虞以宁扫视了她一眼,非常迎合得握住了她的手,却再没有她们之前的那种熟稔。 礼貌地握手后再次松开,她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你是司南的妹妹,向晚?” 她在确认她的身份。 黎向晚依旧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的目光带着审视看着虞以宁,最终投像自己的大哥黎司南。 像是在质问。 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司南目光幽深而长远,傅西洲的则更加复杂。 起初就没有寄希望于这两个男人,但是看到以宁的反应,她的内心犹如被打翻了五味杂瓶。 虞以宁因为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几分疑惑,自上次和她见过一面,这个女孩儿带给她的情绪波动很深。 但是相比这些,在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司南,既然人已经见过了,我们走吧。” 虞以宁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被对方紧紧握着,只好利落地抽出来,淡淡的说了句,“向晚,很高兴见到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冷,眉目间带着的是女人都会懂得挑衅,“如果你不打算站在司南这边的话,那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也不要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一直惦记着你。这对我们来说,很麻烦。” “……以宁……”黎司南的嗓音里染了不悦。 “我说得不对吗?”虞以宁摇摇头,她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子冷意和傲慢,习惯性的将一切事情坦然言明。 对方没有说话,和她想象中的黎二小姐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她对这个女孩儿有亲切感,在她面前也冷硬不起来。大概之前关系很不错。 而且,她对她是有印象的。 “抱歉,如果我过于直白的话,给你造成不快的话,那我道歉,但是身为黎家人你态度太不明朗,实在不应该,向晚……” 虞以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她对面的女孩儿直接打断,“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相比我,更重要的是司……” “我再问一遍,你他妈是什么情况?” 虞以宁因为她的过激反应,直接愣在原地,因为对方目光里的关切和热忱,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的惦念了。 她语塞,戒备心被遗弃在脑后,“……我,其实是……”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短暂的叙旧,进来的人对坐在沙发上的傅西洲说道,“陆总要过来,见你。” 室内的人顿时变得神色各异,局势在一瞬间变得紧张,一触即发。 傅西洲看了眼墙面上的表盘,晚:8:00多。 向晚没有回到水云间,他是应该按捺不住开始找人了。 “你们走吧,但是向晚必须要留在这里。” 傅西洲扯住黎向晚的手腕到自己的身后,虞以宁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柔软的内心被刺痛了一下。 她回来,是想要见他的,可是……匆匆和她见了一面以后,他的注意力整晚都没有在她身上。 对于即将过来的陆庭深,黎司南倒是依旧坐着,脸上的神色七平八稳。 像是进行着最后的坚持。 “晚晚,不跟哥哥走吗?” 黎向晚的思绪复杂,她不知道虞以宁为什么在自己哥哥身边变成了这副样子,但是她有一点绝对可以确定,自从以宁进来,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傅西洲。 那几乎是潜意识的本能反应。 她对他,依旧没有死心。 而,黎司南的用意也再明显不过,让以宁留下,再带她离开。 “哥——”她站着,他坐着,这场对峙显得极为不动声色,“以宁想要留下,是我必须跟你走,是吗?” 她这句话一出口,让站在一旁的虞以宁生生愣住。 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怎么一言参透她的心思的,被言中以后,她神情染上几分黯淡复杂。 四年前遭遇了不测之后,她患上了dissociative—amnesia(解离性遗忘),待在司南身边修养复健期间,脑海里什么都不剩,唯独一个男人的身影愈发明朗。 她世界里一片空白,只记着那么一个男人。 她想尽一切办法查他的身份,来历,甚至生活的城市。 终于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傅公子对于她现在的态度,足以打击到向来骄傲的她。 打碎她一切臆想。 …… 另一边。 黎司南回答向晚足够直接,“是,她留下,你就得跟我走。” “好,我跟——” 在她狠心做出决定的时候,被傅西洲直接牵着手腕,拉到一旁,“不行。我还是那句话,黎少,向晚必须留下。你提出的交换条件,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站在一旁的虞以宁骤然脸色苍白。 毫无血色。 傅西洲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过于失落的那张脸,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以宁能留下,但是,非要做选择的话,他不会拿向晚去做交换。 “黎少,你还是现在离开比较好,不然时间久了,我不保证你能真的离开。” “你威胁我?”黎司南徐徐淡笑。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黎向晚的脸上,“安心等着我,哥哥会把你带走的。” 傅西洲瞬间蹙了眉。 黎向晚因为黎司南掌心的温度,微微怔了怔,等到他抚摸在她脸上的手指离开,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其实,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儿。 …… 夜晚,下了大雨。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来回摆动,座驾位置的陆庭深一向冷峻的面部神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无数个电话打不通,让他很快就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派了人去查,查到的结果还真是让他意外。 车速很快,近似一路将车飚到英皇会所外面,他泊了车,连雨伞都没有撑直接扎进了大雨中。 “……陆……陆总……” 门外的保安和侍应生,看着浑身淋得大半湿透的男人,被他身上凛冽的气场吓到。 原本处于服务意识,想要上前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脚步却偏偏停滞住,不能再移动半分。 沾染了冷水的长指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一直直达楼上傅西洲的私人休息室外。 楼上不能再安静,木质地板,能清晰地听到男人沉重的脚步声。 休息室的门是敞开的,陆庭深信步走进去,看到的就只有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懒撒喝茶的傅西洲。 他抬头睨了一眼,被暴雨淋得几乎透彻的男人。 一点都没意外,他身上穿得依旧是工作时候没来得及换下的商务西装,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去,就找到他这边来了。 “……人呢?” 他冷冷地注视着他,黑发凌乱遮眸,冰而寒的视线,一寸寸阴沉下去。 傅西洲绝对相信,如果做这些事的不是他,是其他人,那个人早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给撕碎了。 “你觉得,她会跟黎司南走吗?” 他浅笑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被人扯着衣领拎了起来,“我耐性不怎么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傅西洲推开他的手臂,将自己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依旧一副温雅贵公子的做派,“庭深,你很介意,不是吗?” “是,我介意。” 他承认的那么坦然明朗,倒是傅西洲没打算松口,继续犀利地问下去,“你介意的是什么?介意你的筹码没了?还是介意供你消遣玩儿乐的玩具没了?” 陆庭深的瞳孔骤然紧缩,“废话少说,我要见到她。” “如果她真的走了……”傅西洲与他迎面而立,“她跟黎司南离开,你要怎样?” 向晚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其实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她没有走,他就潜意识默认为她以后也不会再走。 “她不是会被人轻易控制的人。”纵使对方是黎司南。 傅西洲听到他的话,眉心忍不住跳了又跳,“既然你都清楚,她不会轻易被控制。那为什么,她还要受你胁迫,甘愿待在你身边?” 对于这方面,陆庭深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涉及到情感问题,他很麻木,也很抵触。 男人女人间的关系,不是非要靠谈情来维持的。 对他来说,只要向晚陪在他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男人被淋湿的,漆黑眼睫轻轻抬起,看向傅西洲,“你身边心甘情愿跟着的女人也很多,你难道要一个个去考虑,她们对你有没有感情?” 该有多累。 “你拿向晚和她们比?”傅西洲勾了下薄唇,带着几分讥诮的嘲弄。 “向晚和她们自然不同。” 他倒是回应的爽利。 “不同在哪儿?”傅西洲哂笑,收敛了历来的从善如流,脸上的表情很冷,“对于你来说,她不同在,既能陪你上床,还能满足你牵制黎司南的欲望,我说得对不对?” “你要非这么说,我不否认。不过……” 话锋一转,陆庭深眸光漆暗幽深,“我和她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倒戈了立场?不是你说得,简单点处。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那是她对你没感情的话,你陪她玩儿,随便你怎么睡她,我才懒得管你们。” 傅西洲语气沉了沉,儒雅的俊脸上染了阴郁,“可现在,她对你有感情。你眼瞎,看不出来?” “嗯,看得出来,又怎样?” 他坐下,修长的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语气再不能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