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贺涵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我就想接下来该是元瑶以及那一家人了吧,可那家人却是没半点动静。 我早上在办公室里画完了一份设计稿,中午又跟一家广告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 一切顺风顺水的,到让我有些心里发虚,忍不住想那家人是不是打算将暴风骤雨汇集一起,想要给我致命一击!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的确如我所想,他们没亲自重击我,而是借了一把好刀! 凌晨三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门被“砰”一声踹开时,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起身刚打开夜灯,眼前就有一道黑影迅猛朝我扑过来。 我被那股大力扑倒在床上,紧跟着脖子被一双大掌攫住。 “瑶瑶自杀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怎么这么恶毒?”眼前,是贺骏琪盛怒到极致,布满森然煞气的脸。 我被他掐着脖子,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开始翻白眼时,贺骏琪总算放开了我。 他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掀在地上,瓶瓶罐罐“叮叮咣咣”一阵响,伴着他的怒嗥,就像野兽的悲鸣,听着令人心悸,令人揪心。 他砸了好大半天,几乎将卧室里能砸的全给砸了,顶部吊灯被一把椅子砸到,摇摇晃晃最终“叮叮哐啷……稀里哗啦……”落了下来。有水晶掉在床上,还有一些砸在我的脸上,很疼,却没出血。 房间里就跟刚经历了一场地震海啸,一派狼藉。 他平躺在一片狼藉中,四肢敞开,大张着嘴喘气。 良久,他沉重地问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狠?” 他的问话就像一把尖刀深深扎进我的胸膛,令我饱受摧残的心再度血淋淋,可我依旧扬起笑,“为什么?我做的坏事太多了,从亲姐姐手里把你抢走,把元瑶推到车轮子底下,再找人毒打自己一顿陷害亲生父亲……罄竹难书,你指的哪一件?” 他坐起身,那双腥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冷冷地开口,“你做了这么多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事,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呵呵……祸害遗千年!老天还需要我帮他祸害全世界呢,他怎么舍得让我死。” 他腰身一挺,从地上跳起来,疾步窜到我面前,“我之前问你做了什么坏事?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扬起下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值得我掏心掏肺?没错,我就是恶毒,我恨不得让元瑶去死,你刚才说她自杀了?割的手腕还是脖子?或者觉得自己脏了,跳的漓江想洗一洗?我只不过是把她送给我的送还给她,以彰显我国礼尚往来之伟大!如果她不来招惹我,那事不会发生,怪只怪她贱!” 他腮帮子一鼓一跳,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元贞,你真该死!” “我是该死!可在他们那家人没得到报应之前,我会好好活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胸膛起伏了一下,似是在平复情绪。 良久,他转身走出卧室。 我把被子上的水晶和其他碎屑抖了抖,重新躺倒在床上,毫无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佣人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平时都我去上班了佣人才会来,今天这么早,显然是受了吩咐,但这房间的悲惨程度可能超乎了她贫乏的想象力,即便佣人早有心理准备,踏进来时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淡定自若地让她好好扫,再叫她打电话让装修公司来重新翻修一遍。 佣人点了点头。 我整理好自己就出了卧室。 下到一楼的时候,贺骏琪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疑惑地侧了侧头,我以为他昨晚走后就离开贺宅了,没想到竟是在客房里睡了一晚吗? 我拉开椅子坐下,刚夹起一个包子,就听贺骏琪冷冷地说:“吃完早饭跟我去趟医院!” 他至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 我可以认为他不是在跟我说话,自顾吃早餐。 我吃完后,就拎着包包要去提车。 开门的时候,一只大掌突然裹住我的手腕。 我侧转头,看到贺骏琪面无表情的脸,“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我让你跟我去医院!” 我火了,“那是你的情人,不是我的,我凭什么要去?” 贺骏琪冷哼了一声,拖着我就往他的车子走。 他力气实在太大,我跟他比起来,就相当于蚍蜉撼树,那点点力量在他眼里压根什么都不算。 他粗鲁地把我塞进后座。 我想从另一边逃出去,腰上横伸过来一只手,我被死死箍住。 贺骏琪坐进来,一边用另一只手拉上门,一边冷声吩咐司机开车。 我们很快到医院,我拼命挣脱他的束缚,可他仅用一只手便能将我所有的反抗击得溃不成军。 元瑶病房,元振坤和崔婕都在。 元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双唇皴裂,手腕裹了一层绷带。她皮肤本就白,那层绷带覆在她手上,竟像是与她的肌肤融成了一体。 崔婕满脸哀愁地坐在床边,不断用帕子拭泪,看见我来,眼含怨愤地瞪了我一眼。 元振坤恨不得冲上来打我一顿,可他许是想到什么,扬起的手放下,前进一步的脚顿住又退了回去,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贺骏琪狠狠甩了我一把,冷声道:“给我向瑶瑶道歉!” 我被他掀得跪到在床边,样子十分难堪,我倔强地站起身,“让我道歉,你做梦!” 他一巴掌就扬了下来,“是不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你才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他那一巴掌力气极大,比元振坤打我时的劲道还大。 我被他打得跪扑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口腔里也有一股铁锈味在尽情弥漫。 可我脑海中依旧清晰记得他说他不打女人。 我吐出一口血沫,笑了,“纵容?贺骏琪,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在爱的女人父母面前,说你纵容我?哈哈……你是不是想在你未来岳父岳母面前说你对媳妇有多么多么好,好让他们把女儿交给你,真会装。” 他双拳捏起,手臂上的青筋凸起。 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如果你不道歉,我们就离婚。” 我怔了怔,在贺骏琪恢复正常时我就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跟我离婚? 我也在想,他如果提出跟我离婚了,我该以一副很骄傲很霸气的模样应付他,特拽地说“你!做!梦!” 可贺骏琪不仅没跟我提离婚,还在床上与我做着夫妻之间最正常的事。 我就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爱我呢? 可现在,当他说出这两个字时,我的心就像被一把冰剑刺过,凉意袭来的同时,心控制不住的疼,而我也无法霸气骄傲狂拽地说出那三个字,只能怔在那里,好大半天脑子都是空白的。 我想如果不是刚才贺骏琪把我打倒在地上,我此刻一定站不稳。 “你贺大少的婚姻只值个道歉?”我尽量控制着气息稳当。 他凤眸凌厉地眯起,眸子里霎时攒聚起云涌风起,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道不道歉!” “不如你试试能不能撬开死人的嘴。” 他扬手又要甩下一巴掌来。 我眼睫都没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良久,他放开我的衣领,站起身,低低吼出,“滚!” 我垂下眼睫,双手杵在膝盖上,缓缓站起来。 我想走得洒脱一点的,可双腿不知怎么了,有些绵软无力,我只能缓慢前行。 出得元瑶病房后,我终是体力不支抵着墙坐了下去。 病房里,崔婕的哭声再次传来,元振坤柔声安抚她。 我坐了一会,等心情平复下来了,才离开医院。 我没去公司,就只是像个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 晃到日头正盛,肚子呱呱叫。 我就近选择一家饭馆,叫了三个菜,一碗米饭。 若是按照之前,这些饭食也够我吃了。 可许是心情不佳,化悲愤为食欲。我吃完桌上点的那些,又点了一些。 风卷残云模式把店里服务员和顾客眼睛都看直了,大概以为我可能是哪里来的难民,毕竟脸上浮肿,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有些脏污。 老板娘站在柜台后,时不时往我这里瞟一眼,大概以为我要吃霸王餐,当我甩出两百结账时,老板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我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有干涸的血铺在嘴角,被贺骏琪打到的脸上红痕像细细的蚯蚓爬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狰狞。 我问老板娘洗手间在哪? 老板指了指里面,说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我径直朝她指的方向走进洗手间。 洗了一把脸,冷水浇在脸上,激起辣辣的疼。我用纸把脸擦干,之后补妆,梳头发,再把衣服上的灰尘拍干净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我又是铜皮铁骨坚不可摧的元贞! 走出饭馆后,我打了一辆车去了维斯。 现在已是两点上班时间,很多员工可能以为我不会来了,都趴在桌子上小憩。 一听见我的高跟鞋,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站在办公区口环视一圈,才走入办公室。 刚坐下不久,夏琳便进来要跟我汇报今早的工作,可看到我脸上用再多粉底也遮盖不住的红肿时,一下子就住了口,“元,元总,你的脸?”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被狗咬了。” 她眼中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却让我的心莫名一动,但很快,我将那丝丝心动压下,“汇报工作的时候专心点。” 夏琳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递给我一份文件,“说唯爱z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同开发漓江湾那片海景别墅区。” 我激动得被口水呛了一下,缓了好大半天才问夏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