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气温骤降，萧瑟的寒风开始向南肆虐，不过行进到山南市的时候似乎乖顺了许多，就像一头扎进母亲怀抱里的小狮，只是撒娇般的用乳牙撕咬。
稚嫩的秋风，正如方悠然前方那位容易羞红脸的女孩。如果庄周公仍在，大抵会说上一说：是秋风轻佻了女孩，还是女孩***了秋风。
方悠然看着束在女孩身后的马尾，随着轻快的步伐左右摇摆，偶尔被风吹起飘荡在空中，像极了丰收时的麦穗。
现在这个时候，那一片无垠的金色麦浪大概只剩下了秸秆，秋天快结束了。
方悠然想着，女孩的家可能就在附近，方才他一分神的功夫，前方就闪出了一道倩影，晃得他一阵愣神。
庆幸不是那位“婀娜”的身影，否则方悠然会考虑是否换条上学的路线。毕竟，新的一天需要一个好的心情。
早，周一的路人都很匆忙，或忙着生，或忙着生二胎。这年头，基本政策还未开放，二胎仍然属于高投入的默认许可。
想生可以，准备好罚金。
通用的法子被普遍认可，夫妻不会考虑这笔钱流向哪里，他们只会琢磨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赚更多钱。恰巧，这也正是方悠然所想的；不同的是，他还有闲情欣赏着眼前的身影与马尾。
“这儿还有一束麦穗没收呐……”
方悠然想到了老家的田野和学校里的竹林，顿时手心发痒。
……
日出东方，又至正南，台上的老师换了一茬又一茬，手里的课本从书桌的左角挪到右角。方悠然在数学课上认真的瞅了瞅方薇安，只得来狠狠的回瞪。
方悠然：“……”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方悠然的心里不断腹诽着，他感觉他那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重创。明明在方薇安的办公室里二人已达成共识，自我感觉良好的方悠然把那片叶子当成了方薇安的默许。
说好的小伙伴呢？说好的肩并肩呢？这什么江湖啊！不开心的方悠然扯着嘴，愤愤的掏出一本五三刷起了题。直至正午，相安无事的方悠然走向食堂，一路上闷闷不乐。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让他宁愿和方薇安打一架都会比这好受些。
“咋啦？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表情。”
李琦在右侧好奇的问道，他还没有傻到公然在校约人家小闺女吃饭的地步，所以中午这顿只好陪着方悠然一起。
方悠然没回话，摸着下巴从上到下打量着李琦，把李琦盯得直发毛。
“得！您当我什么也没说！”
李琦说完不再吱声，急忙向食堂走去。
“不急，不急，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想起来了，你可是还欠我一次。”
方悠然拖着李琦，笑呵呵的看着他一脸苦逼的模样。
老生常谈，别人的痛苦是我的快乐，方悠然很认同此话；虽然在食堂里犒劳般的为李琦买了一份红烧肉，但并不影响李琦上刑场似得心情。
给你一把银元，谁愿意当敢死队啊！
李琦并没有“尽忠”的情怀，他只是在思考着以后该怎么个活法。横竖是不敢想了，能躺着就行。
二十分钟的午饭时间对于中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很充足了，方悠然与李琦尽数解决了餐桌上的饭菜，香浓的汤汁被二人沾的干干净净，双双打了个饱嗝。
“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是啊，好得让你吃饱了上路。”
方悠然贼贼的笑声让李琦惊恐不已。
“噗，不逗你了。只是让你问道题，困扰我好多天的题，我这不是不敢去嘛。”
方悠然紧接着一句，呛得李琦郁闷不已。
“只此一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方悠然的战略部署告一段落，乐呵呵的瞧着李琦走上了教学楼。
……
阳光下，竹林里。
午后的暖意还在，劳作一番的方悠然头顶上冒着丝丝的雾气，**的小臂上覆着一层黏薄的沙土，像是为其披上了一副衣甲，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鳞般的光耀。
此时的竹林，不复起初时的荒杂，野草丛生的场景变成了绿紫相间的缤纷；黄色的小花被方悠然特意留了下来，点缀着竹林小道。若是清晨来到此处，还会欣赏到如仙境般的雾气在林中蒸腾，仿佛会在此间邂逅一位滴落凡尘的仙子。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但莅临此间的不是仙子，只是一位瘦弱书生。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中午安静的校园里响起了一股悠长回荡的京腔，声音由远及近，隔着重重的紫竹，师傅与学生在此间此世正式见面了。
“铛！”
沉重的包裹随着老人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闷声坠在水泥地上；老人拍了拍双手，打掉了手上的灰尘，开口笑道。
“小伙子，你的法子不够灵巧，我来教你！”
方悠然看着眼前的老人利索的从包裹里掏出皮管虎钳等工具，嘴角逐渐浮现出笑容。
“好嘞！”
校园的竹林里，一老一少全然不顾此时正处于午后休息的时间，都是卷起衣袖，挥锄的挥锄，走管的走管。幽静的竹林小道里一时间好不热闹。
“方小子，你来看这儿！”
老赵蹲在一处紫竹旁，招呼着方悠然过去。距离这株半碗粗细的紫竹约一尺远，在浅浅的土层下方，有一被厚叶包裹着的尖角；在被老人轻轻拨开上方的那层薄土后惊艳于世间。
“这是新生的竹笋，下锄的时候得注意些，尽量避开密集区。”
老赵算着方悠然的午休时间，估摸着他们应该能在方悠然上课之前走好一截管子。慢工出细活，更何况这是一个长期工程。
秋风吹动着细长的竹叶沙沙作响，方悠然提前十分钟进了教室，舒服的瘫坐在椅子上。再一次见到老赵的欣喜让他有些脱力。
娘的，光顾捶地了。
“悠然，我问过方老师题了！”隔壁的李琦凑过头小声的说道。
“她说答案是一男一女两人，但是，她为什么最后又加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
“方薇安老师说那个男的迟早会笨死。”
方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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