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山脚的一个村子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院坝头的摇椅上,晃动蒲扇,闭着双目,正自惬意纳凉养神。
忽然,老人倏地睁开了眼睛,猛然抬头,如电的炯炯目光,射向了头顶的苍穹银河。
啪的声,老人手里的蒲扇,掉在了地上,老人却恍若未觉。
“何故忽降此异数?不应该呀……我算尽古往今来千年事,推演的无数次之中,却为何独独没见到此变故半点迹象?”
过了良久,老人都一动不动,喃喃道。
“有趣,当真有趣!浊世死局也当变了,且看是何等非凡人物来搅局!”
老人稍一迷惘后,又豪情勃发,仰天大笑。
※※※※※※
阿非漠州的无垠沙漠,万宇城中。
有一方空间,混沌而又清明。
其中光点斑斑,各光点之间,有细细光线相连,悬于空中,移动闪烁,变幻莫测,却并不坠落。
那空间,一如此尘世独有的璀璨星座,连接天与地,包万象于其中!
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体若巨人的白衣、白发、白眼仁,却是黑皮肤的黑人男子,立于空间正中央,双臂挥动,唯见飞影,速度快若迅雷,操控着空中的光点移动。
当男子渐渐停下手时,已是满头大汗,衣衫尽湿。
悬浮在他四周的光点也不再快速闪烁移动,而是围绕着他缓缓转动。
男人脸上有惊疑、费解、忧虑,还夹带着一丝颓唐。
“古宇棋局突然乱形,此前却未现半点异象,真是自先辈创古宇棋局千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缓缓转身,面朝东方,神色庄严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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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竹不知道是第N次醒转时,他看到了坐在床边打瞌睡的王兴宇。
曾竹用了好几分钟时间,终于确认了自己还没死,但他此刻却觉得生不如死。
脑袋烧坏、全身流脓、内脏爆炸而死的感觉,谁想体验第二次?
曾竹慌忙支起脑袋去看自己的手脚,没有看到皮疹脓包,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口气没松下去,立马又提了上来。
——因为曾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皮肤上有小红点,像手臂后方的区域,还有结痂。
事实证明,他真的长过皮疹,甚至是脓包,只不过现在消下去了。
曾竹想起他晕过去之前,被注射了什么东西,那可能便是解药。
一时间,曾竹也不知该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还是应当悲哀,他极有可能会继续遭受王兴宇下一轮的试验虐待。
念及于此,曾竹恨得牙痒痒,怒不可遏,他正要对王兴宇破口大骂,忽觉脑后有种奇妙的触电般的感觉,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的小腹中,一股暖流缓缓升起,传遍了全身。
一瞬间,曾竹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精力充沛已极,那感觉妙不可言!
“这感觉、这感觉好像我曾经有过……”曾竹登时一呆,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又仿佛触摸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啊,是了!是王老狗以前教我练习不同的呼吸节奏,从六岁一直到十一岁,整整五年时间,才练出来这种体内力量的充沛感!
他说,这就像传说中的武功内力……”曾竹猛然记起来了前因后果,又惊又喜,又觉不解。
曾竹再潜运体内那股力量,但觉收放自如,绵绵不绝,“自从生病后,那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没想到现在因为发了一场高烧,竟然又回来了,而且好像比以前更浑厚了……”
可这有何用?
他现在是被四根大拇指粗细的铁链子绑着,似乎恢复那力量,也帮不上什么忙。
曾竹并没有高兴多久,便黯然了下去。
“难道就这样等死?!”
曾竹怒气狂生,盛怒下,猛地将绑住的两个手腕往上提,忽觉铁链绑在手上的紧箍感,瞬时减轻了不少。
曾竹登时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的手臂力量,已强悍至斯,须知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铁链呐,竟被他硬生生扯得拉伸开了一般!
就在此时,忽然,曾竹生出了种很玄乎的第六感,感到危险迫近,似乎是王兴宇醒了。
曾竹立刻停止了手上的所有动作,扭头一看,果真看到王兴宇醒了,但对方却像痴呆了一般,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姓王的,我醒了,接下来又准备怎么‘伺候’你老子?”曾竹主动挑衅,想激怒王兴宇。
曾竹的骂声,让王兴宇如大梦初醒,整个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显得无比激动,他取下眼镜,舔着干枯的嘴唇,开始不停围着铁床转,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始终不离曾竹身上。
“这龟儿在激动个甚?”曾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成功了!四年了,我、我真的成功了,哈哈哈哈……”却听王兴宇一声大吼,发狂一般叫着。
王兴宇叫了几声,又冲过来,一把抓住曾竹的头发,左看右瞧,“还真是生龙活虎哈?完美的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
“你之前,是不是在我身上用了某种病毒,后来又给我注射了解药。那到底是什么病毒?”
曾竹突然想起,王兴宇说他在做医学实验,成功了他即将迈入世界顶级富豪、拿下诺贝尔奖,也难怪如此激动。
王兴宇桀桀怪笑,拍着胸口,尽量平复激动之情,道:“你做了小白鼠,助我攻破难题,不,同时,你也是这个世界的救世英雄!所以,在你死之前,我出于人道,是该让你死得明白。”
“你知道,人类史上,最大的杀手是什么?”
王兴宇又坐了下来,问道,他马上便又自问自答了,“天花!不错,我之前我在你身上种下的病毒,就是天花,但它混合了太平洋深海剧毒生物的分泌物,是另一种变异版天花病毒,我们叫它‘海蓝花’……”
曾竹听得只觉头皮发麻,惊骇已极:“天花?你这变态,不仅搞到了古老的天花病毒,还合成了新型的变异版?”
“不不不……我即便为了名利,再不择手段,也不至于做那种反人类的事。海蓝花的来历很复杂,你不用知道。
现在世界上,知道海蓝花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防疫了。而我,跟雇佣我的人,我们一心只想研究出海蓝花的疫苗解药,我们是在造福这个世界,懂吗?”
“你说你在拯救世界?不好意思,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发笑。”曾竹确实很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当然!你或许该知道,之前的天花,只对人类跟少量哺乳动物有致命打击,而新型的海蓝花,无论人畜,感染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们之前都在小白鼠身上实验,但那终究不是人,我一直不是很满意。你运气不好,撞破了我的秘密,必须死,所以不如一举两得,拿你试试我们上个月刚研制出的疫苗解药。”
王兴宇说到这,双眼放光,又激动了起来,狠狠抓住曾竹的肩膀,叫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在活人身上实验,一个无心之举,没想到却成功了!学弟,你真是师哥我的福星啊……”
“虽然我活了过来,但你终究还是不会放过我是吧?唉,你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而我英勇牺牲,成功当了你的垫脚石。”曾竹道。
“对不起了,小师弟。”王兴宇做痛心状。
“那我也对不起了,师哥。”曾竹却忽然笑了。
“嗯?”王兴宇还来不及反应,但觉腹部与胸口猛地一痛,人便腾云驾雾地倒飞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痛得内脏几乎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