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矮亭下,煮茶的水壶在烈火中不断冒着猛烈的白气,原本满是药香气息的内院也被一片阴郁沉寂的气氛所替代。
墨云城跪坐于茶几前,心情复杂难明,他未曾想过堂堂华夏王朝九华山脚下竟然也会发生如此的惨事,与祈平镇淳朴且互帮互助的民风相比,繁华的九阳城虽然富裕,但却犹如肮脏的地狱,充满着各种权势财富利益的战争。
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么?墨云城心里不由对自己发问道,从离开祈平镇那一刻起,单纯的他经历了以武力夺利的霄千云;见识了强取豪夺的青墟派;更看到了为利不择手段的医药世家,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利”字,为了它,难道人们便可以堕落的至此,甚至连人性都可抛弃?
“天下熙熙为利来,世人本来就有趋利避害之本性,甚是正常,包括你我不也在为个人之利益向前走么。”听到他的心声后,猴子传声道,“世人皆一样,不同的是人们的想法以及追求的方式不一,人心难测,正邪难辨,所以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守住自己心。”
“守住自己的心?那世人的心又是如何?”墨云城问道。
猴子笑了笑,道:“自私乃人之本性,从远古五帝开始便是如此,部落之间,部落里族人之间皆为利而厮杀争夺,而这一切或为个人之私欲,或为集体之利益,不可避免,所以才需要有规则、制度、律法来约束私欲,人如无法约束自己的恶欲,那与飞禽走兽又有何区分。”
墨云城再问道:“那我的心又该何去何从?”
猴子道:“你已是轩辕烈继承者,自当持浩守正,承袭轩辕遗志。”
“始君轩辕桓是何遗志?而我又有哪些使命?难道只是为了达到凝轮境后炼化我体内的那怨戾灵力团?”墨云城疑惑道。
猴子无奈道:“原本你的具体使命该是由我这昊天塔守护者与你说,可是由于灵识受损,我也忘了很多事,现在只能等你前去始君墓由轩辕老头亲自与你说了,至于轩辕老头遗志,你应该已经了解。”
墨云城叹了口气道:“始君大人想要的大同世界又岂是我辈能完成的,从小到大我也看了不少史书,各朝代总是有数之不尽的权谋诡计,现在想来如此美好的世界犹如空中楼阁。”
猴子道:“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机缘,也许你这辈能做到,也许还要再过个百万年才能实现,谁也不知道此机缘落于时间洪流的何处,即使你这辈不能实现,你也有责任将之传承下去,另外你还必须记住一句话‘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并常以之戒己。”
听此话,墨云城不由思索并喃喃道:“万物可同时生长,四时自然而更替,万物皆有其规律,其实人与人之间即使不相互争斗,也能得到共同的成长。”
猴子吼笑道:“不错,有点悟性。这是国与国相处之道,亦是人与人相处之道,常悟之,方可胸纳百川,不易为心魔所惑。”
“谢谢你,滕大哥,你又解我心惑。”墨云城道。
猴子道:“如果现在不为你解惑,就怕你以后炼化你体内那怨戾灵力团时心智会被其所影响。”
“它会如何影响我?”墨云城愕然道。
猴子道:“你还记得在妖兽森林那次吧,你的心被林尘生所激怒,那怨戾团便趁虚而入控制了你的心智,令你产生心魔,无法自控,行如野兽。”
“林晔哥!”
猴子的话令他回忆起了妖兽森林那一幕,犹记得当时的自己内心只有无穷尽的愤恨,就想着撕裂眼前所有的一切事物,现在想来都不禁有些冷汗连连。
“云城,再饮一杯。”沉默良久后,直到黑色水壶快烧干,李仲池才回过神来,并斟上茶递了过来。
“谢谢师公。”看着眼前神情寂落的师公,墨云城并不知该如何宽慰于他,背叛之伤,丧子之痛,人生至苦莫不过此,如今师公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一生医人无数,到头来却无法自救,真令人可悲可叹。
“跟我来。”李仲池起身道,随后墨云城跟着他走出矮亭,走进了前方正厅内。
“云城,你在此等我。”李仲池嘱咐后便径自走进了左侧房内。
等了一会儿,只见李仲池手里拿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物品从房内走了出来。
李仲池走到他跟前,微微笑道:“云城,这便是我要托付于你的东西。”
“这是?”
接过物件,墨云城掀开轻薄光滑的丝绸布,只见一枚鹅卵石大小的黑色石头包裹其内,这块黑石表面光滑剔透,待他仔细观察后,这石头好像除了光滑些,与普通石头并无不同。
“自从家破人散后我便一直孤身一人,本想一死了之,但却因为它我选择了苟活于世。”李仲池对着墨云城郑重道,“这块石头是我李氏一门祖传之物,祖宗有训,此石必须代代相传,未想到了我这辈竟子孙凋零,众徒齐叛,身边更无一信任之人,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合适之人,以期将之传于后辈,如此死后方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闻言,墨云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为此所以师伯您才年年参与问鼎会,希望可以从中寻得可接你衣钵之人。”
“不错,但凡我李氏一门传人除了需要有医术天赋,更需德行高洁之人。也许因为当初遭遇徒弟背叛之事,这些年来我挑人甚为慎重,至今竟未寻得一人,幸好上天有眼,让我碰到了你。”李仲池开怀笑道,“小岚替我培养了一好徒孙,真乃天意,天不绝我。”
“徒孙何德何能能承袭您衣钵。”墨云城谦虚道。
李仲池激动的握紧墨云城的手,颤声道:“云城,你夺得本届问鼎会魁首,足见学识之广博,深得小岚真传,而且面对林氏的重利而不为所动,更属难得,如果连你都没有资格,那还有谁人能继承我李氏一门,我已年至古稀,时日不多,还请万勿推辞。”
见他如此郑重与激动,墨云赶忙道:“师公,您言重了,折煞徒孙。师公有命,徒孙定不负所托。”
“好,好。今日当真是我此生最高兴的一天,太好了。”李仲池再次激动的握了握他的手,道,“云城,此石非普通石头,此石乃我李氏一门先祖游走大焱王朝时偶得,此石名唤神农石。”
“神农石?”墨云城好奇的再次盯着它端详起来。
“这是万年前,我先祖从一不识货的商人手中购得。”李仲池道,“相传神农石乃炎帝神农氏所有,远古五帝时期,五谷和杂草长在一起,药物和百花开在一起,哪些粮食可以吃,哪些草药可以治病,谁也分不清,人们更是常常因为乱吃东西而生病,而在当时谁要生疮害病,无医无药,不死也要脱层皮,为此神农决心尝尽天下百草,为世人辨别万物,相传炎帝神农靠着一神鞭与神农石解其误食毒草之毒,咱们所学的医学也是从那时开始发源。”
墨云城兴奋道:“我也在书上看过此记载,原本以为神农石的存在只是传说而已,未曾想竟然确有其事!”
李仲池道:“传说神农石呈黑色,有之伴身可百毒不侵,当年我先祖也只是一时兴起购得,直到回华夏途中遇险中毒,荒山野岭中先祖原本以为将命丧当场,却未想到被此石所救。待先祖回华夏后,他便翻遍典籍查寻此石资料,并四处请教同行名医,最终才确定其为神农石。”
听到此处,墨云城不由惊叹道:“如果真是神农石,那它便是绝世之宝物,如让人知晓它的存在,不知又得引起多少人争夺。”
“是啊,绝世珍宝又有谁不觊觎,所以先祖传有口训,此石只能一脉单传,唯有李氏传人方能得知其秘,其余之人一概不得传之。”李仲池接着道,“如果只是百毒不侵之功效也不至于如此珍贵,其最为容易引起人觊觎的还是世人口中所传,此石还藏有一个惊天之秘。”
“莫非是。。莫非是长生之秘?”墨云城突然想到在史书上所看过的内容,这让他不由有些震撼道。
“不错,正是长生之秘!”李仲池小声道,“此石可解百毒,在这世间再无其他器物有其这般功效,而且其外形、颜色、功效与典籍所载并无出入,所以可以断定此石定然是神农石,如果它解百毒之传说是真的,那它藏有长生之秘又何尝不可认为是真的呢。”
墨云城忙问道:“师公,这长生之秘如何说?”
“我不知。我李氏一门历代传人研究了万年也没破解其中之秘。”李仲池摇了摇头道,“云城,不管这长生之秘是真或是假,因为神农石已有长生之名,所以它注定会被世人趋之若鹜,所以你要切记,除了传人外,不可再与其他人说。”
“师公,您放心,徒孙定不负所托。”墨云城郑重道。
“好,好。老夫晚年能得此徒孙,死亦无憾。”李仲池开怀笑了一阵,旋即哀叹道,“可惜啊,这神农石的秘密我李氏一门守了万年,未想到到我这辈还是被人所知,我真乃李氏罪人也!”
“师公,您是说您拥有这神农石的消息已外泄?”墨云城大吃一惊道,心想如果此石消息已泄,那师公他老人家再待在此处已然危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