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冷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瑶儿的问题,如果非要回答,他要说他和瑶儿不同的是,自己的父母的确很疼他。
“你父母那么疼你,真好,可你为什么不好好陪他们?”
“不是我不想好好陪他们,是我被人诱惑,闯到了一个不该闯的地方。”
“你是说地仙诱惑你?”
“还不仅仅是地仙,其实……我也不属于上面人界的这个世界,我来自于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就好比是未来两千多年后的世界,我被一伙当下这个世界的人诱到异层空间,……后来,就又中了地仙的圈套。”
“这么复杂……”瑶儿像听地宫老焦奴讲的又老又长的故事一般来了精神。
“快说说,两千多年后的世界是个啥样?”
乔冷秋道,“两千多年后的世界里分阴阳两界,没有地宫,但是有十八层地狱,还有阎罗殿,有勾魂无常鬼,牛头马面……”
“没有地宫?阎罗殿有我们地宫好玩吗?”
“我没去过,除非我死了。听说人死了后都要被阎罗王审判,如果做了坏事,要下油锅上刀山。”这些都是听七爷说的,七爷说这些的时候,神色诡秘,吓得乔冷秋听完不敢摸黑回家。
“哼,我不信,我们地宫从来不管人间的事,我们只是把他们当成人牲。再说了,地宫除了我君父,谁也没资格来统治,至于你说的阎罗王,没有我君父的任命,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审判谁……对了,你小时候是怎么玩的?不会和我一样孤单吧。”
“我小时候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的,那时候我有一个最好的玩伴,叫小雪,我们打算一起长大到处旅游的,结果,我却被人诱骗到了一个黑砖窑……”
“黑砖窑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诱骗你?”瑶儿来了兴致,瞪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盯着他,对他说的故事充满好奇。
乔冷秋犹豫一下,本不愿意说,但现在一想,自己现在所处的地宫,相当于阎罗殿,自己其实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既然能否出去的希望还难以确定,说不定自己就死在这个地方了,有个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兴许自己的事有可能流传出去,也算对得起自己这短暂的人生了。
“……有一年,我们村的苹果园发现了一个黄帝时代的城郭,这个城郭是那个时代首次发现的,其规模之大,只能判断为黄帝时代的都城,其中一间大房子有99根廊柱,十三道回廊,成熟的给排水系统,四周还有宽约十数丈的护城河,那时候世界各地的人都跑来我们村参观,游客非常多,看过的都啧啧称赞。”
“我们村有一个传统,世代有人守护黄帝陵。当时的世界里除了我们灵宝铸鼎原有黄帝陵外,全国还有三处也有黄帝陵,那一天有一胖一瘦两个游客到我们村浏览过后,说我们的黄帝陵是假的,中部县的那个才是真的,村里人听了这话都很生气,但如何证明铸鼎原的黄帝陵才是最真实的,村里人却犯了难。”
“黄帝陵是什么?”瑶儿问。
“……”这个简单的问题,拿到地府来回答,还真是不好解释,乔冷秋顿了一下道:“就是黄帝仙逝后在人间修的一个墓,下边的宫室……”
“那不是像我们地宫?”瑶儿倒真会联想。
“嗯。大概是这样吧。但是,史书记载黄帝是飞升成仙的,而我们村又是世代守陵人,这两件事本身就是个悖论,我估计黄帝陵里葬的是黄帝衣冠或长弓乌号之类的黄帝使用的物品。世上虽还有其他几处黄帝陵,但只有我们村的黄帝陵有唐代的碑石记载,再加上在我们村发现了黄帝时代的城郭,只能说明我们这个黄帝陵更接近真实,所以我当时决定自己去考察一下其他几处的黄帝陵,回来后把真实情况写出来,立在村口,这样游客一目了然,强似自己解释一大通。”
“那后来呢?你找到其它几处了吗?”
“没有,我那时想一边打工一边考察,结果不小心被拐到了黑砖窑。”
“黑砖窑?烧黑色的砖?”看她那眼神,不像是装傻。
乔冷秋没有回答,他苦笑了一下,见瑶儿很期待的样子,就接着道:“其实我当时是有私心的,我和小雪从小青梅竹马,但她长大后,她妈妈就不让她跟我玩了,我们约好一起私奔,但因为我们还在上学,我担心一但到外边谋生,无法生存,这不害了小雪?就想自已趁暑假出去闯一闯,这样有了闯世界生存的经验,就不怕小雪妈阻挠我们了……”
“小雪?不是那个柔雪吗?”
“不是,小雪是二千五百年后的一个小女孩儿,是我的邻居。而柔雪是二千五百年后的虢国公主,……我知道你的疑问,我其实也在想,这个柔雪,在长相上的确和小雪有某些相象,是不是小雪的上一世?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没有根据,因为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小小村姑,另一个贵为虢国公主。”
“你说你被诱到这个世界,那是谁诱的你呢?”
乔冷秋叹了气,他忽然不想说了,在他的印象里,乔家庄与小雪的年少早恋,是多么的美好,而自从他踏上了远行路途的那一刻,各种噩运便接踵而来……
……
“瑶儿,你怎么带人来到这里?”忽然身后一声厉喝,乔冷秋和瑶儿都为之一震,转身一看,地君阴沉着脸站在身后。
“你这个人牲,谁让你到这个地方的?”
地君轻撩袖袍,一股阴风乍起,直冲乔冷秋而来。乔冷秋还没从刚才的讲述中回到正常状态,一下子把持不住,足下踩空,瞬间就悬浮而起。这地君只要轻轻一挥,在四面石头的空间,乔冷秋就会脑浆迸裂。
“君父,是我带他进来的。”瑶儿张开双臂挡着地君的阴风掌,身形不由得后退两步。
担心伤着女儿,地君急收了阴风掌,见瑶儿已扶了乔冷秋站稳,厉声道:“你……快让这个人牲离开!”
“走就走!”瑶儿哼了一声,嘟起没有血色的嘴唇,拉着乔冷秋就往外走。
“你……你……”地君气得嘴唇发抖,但在地后的寝宫,他还是忍着没有发作。他缓缓的走上八级台阶,从珠帘的间隙,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美丽的脸。
他撩开层层珠帘,他想清清楚楚认认真真的再看一看。
凉亭上没有风,但石罅里透出的阳光通透明亮,亭间被一种虚亮的光线充盈,躺在水晶棺里的地后美丽的脸上似乎透出熠熠的光泽。他动情的注视着这个曾伴他入梦,让他尝到久违的人间**之乐的美人儿,喃喃地道:
“地后,我来看你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女儿现在长大了,却一点也不听话了!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可我一个父亲,真的不了解女儿的心思……地后,你什么时候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