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三人分两屋睡。
自然是宁紫与白漱姚同床,把孔霄孤苦伶仃地扔在一间屋里。
一整晚,白漱姚都呆呆傻傻的,不在状态,任宁紫怎么耍贫斗嘴都没个笑模样。问她怎么了又不肯说,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活像祥林嫂。
宁紫也没辙了,只能陪着她一起发呆,呆着呆着就睡着了。
女人心,海底针,不光男人摸不透,有时候一根针想要找另一根针,也是蛮难的。
隔着条走廊的另一间卧室里,孔霄也失眠了。
他这个人,谁都不能否认很聪明,他自己也知道。
聪明人的毛病在于想得多,好处在于想得多了,有些事往往就比别人看的更透彻,更容易得到接近真相的答案。
此时此刻,两个祸水红颜就在他脑子里不断闪烁,就像戏台上换角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
孔霄有些烦躁,莫名的跟自己较上了劲,执着地盯着脑子里的幻影,想要看看这台戏究竟谁能唱主角。
直到子夜已过,他还是毫无睡意,但那场主角之争却有了进展。
一张脸渐渐淡去,另一张脸渐渐清晰。
“啊——”有了答案,困意陡然袭来,孔霄舒服地抻了个懒腰,吧唧两下嘴,打算进入梦乡了。
嘀嘀。
就在这时,清脆的提示音在手机上响起。孔霄抄过来一看,是白漱姚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你睡了么?”
孔霄一下就精神了,捧着手机飞速敲字,“还没,你怎么也不睡?”
“睡不着,然后猜到你也睡不着,就想问问你。”
孔霄突然觉得有一肚子话想说,那感觉,就像面对一个曾经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但多年未曾见面的老朋友。
尽管他们才认识了几天。
于是他敲着:“姚姚,我有个问题想跟你探讨探讨。”
白漱姚:“你说。”
孔霄:“人的一生,除去吃喝拉撒这些生存所必须的,还有养家糊口这些责任所必须的,剩下无论做什么,都是图个有意思。对么?”
白漱姚:“同意。”
孔霄:“结婚生子也是一样,除了组建家庭和传宗接代这些责任、使命的需要,就是图找个有意思的人相伴,图拥有一份有意思的感情。对么?”
白漱姚:“嗯,同意。”
孔霄深吸一口气,犹豫了几秒,然后发过去:“姚姚,在我心里有一块田,那里专们种植‘有意思’,可是现在,这块田已经全部被你霸占了,寸土不留。”
白漱姚:“......”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这是她的最后一条消息,之后是无尽的沉默。
孔霄后悔不已,暗骂自己糊涂,时间有的是,应该一步步稳扎稳打,何必操之过急呢?
可是,时间有的是吗?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白漱姚捧着归于寂静的手机,盯着那些聊天记录痴痴地看了一夜。
辗转反侧的她,心里滴着血,那些血好像强酸,每落下一滴,就在心上烧个窟窿。
白玫瑰啊不要哭,今晚你唱主角儿。
......
......
第二天一早,三人同时起床。
对孔霄的计划极其有信心的宁紫,昨晚睡的非常香,因此她看着戴黑眼圈的两人,心中不禁疑惑:这俩货不是趁姐睡着了,偷偷爬到一张床上‘日落而作’去了吧?
孔霄倒是想,奈何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出去晨练了一会,回来吃了口早点,孔霄精神不少,再次跟她们把计划从头到尾捋顺一遍,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这次宁紫的妈妈殷小兰也在场,整个过程听得异常认真,然后表示为了女儿,绝对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万事俱备,四人兵分两路出发。
临走之前,孔霄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宁姐姐,你记住,对方把局设计的这么巧妙,看似是在玩智商,其实是在赌人性。他们在赌你看到遗嘱时因无能为力而退却,在赌其他股东明知有鬼,却为了保住利益而不敢追究。”
“所以你不要怕,赌徒因巨利而下巨注,看似凶狠,其实是怕别人更凶狠。他们赌人性的软弱,正是因为他们自己软弱,我们只要反过来赌他们的软弱,必然稳操胜券!”
宁紫坚定地点点头,开着自己的红色ENZO,奔高尔夫球场赴约去了。
这边,孔霄和白漱姚上了殷小兰的玛莎拉蒂,驶向京都市肿瘤医院。
到了医院,卸下他们俩,殷小兰自己又开车走了。
孔霄进高级VIP病房看了一眼宁丰玉,见他脸色灰败,气若游丝,确实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于是二话不说,拿着宁紫签字的家属委托书,去院长办公室办理转院去了。
“什么?”
院长听说他来给病人办理转院,差点把茶杯惊掉地上。
“你知不知道宁总现在是什么情况?脑血管已经被肿瘤压迫得非常脆弱,一点小动作都有可能造成脑出血,你确定这个时候办理转院?”
孔霄扬了扬手里的委托书:“这个不用你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一切后果家属承担’。”
院长脸上阴晴不定,犹疑道:“我是管不了,但你得告诉我转到哪个医院去。”
“这你更管不着了。”孔霄把委托书拍在办公桌上,“你只负责签字就行,我劝你不要拖延时间,就算宁伯父病倒了,他的‘家属’有多大能量,我想你也不愿意体验。”
黑着脸签完字,院长极不情愿地把委托书还给孔霄,目送他出了办公室后,马上掏出手机拨打一串号码。
然而一连打了好几遍,电话里传来的都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啪!
他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桌上,怨怒道:“这个曹律师,怎么净关键时刻掉链子!”
转院需要个过程,至少要准备运送病人的救护车,趁这工夫,孔霄回到病房,一刻不耽误地做着准备工作。
他掏出两根针,一边一个扎进宁丰玉的太阳穴,边撵动边对白漱姚说:“这样就能护住伯父的脑部血脉,不然的话,一会颠簸起来他受不了。”
孔霄收了针,几个护工走了进来,把宁丰玉抬到移动病床上,往外推了出去。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护工往救护车上抬着病人,孔霄打了个电话:“喂,殷阿姨,你那边手续办好了么?我们这边马上出发了。”
“办好了,你们过来吧。”
放下电话,救护车也准备出发了。孔霄走到驾驶室外敲了敲窗户,司机按下玻璃,孔霄笑嘻嘻道:“师傅,来,我告诉你转院地址。”
“说吧。”司机把头稍稍探了出去。
砰!
孔霄一计手刀砍在他后脑上,司机应声昏迷。
把人从车里拽出来,孔霄架着他绕到车屁股,往车厢里一推,‘呀!’里面两个小护士一声惊呼。
“姚姚,捂鼻子!”孔霄突然大喊。
白漱姚赶紧乖乖地捂住鼻子,只见孔霄手一扬,扬出一把药粉,两个护士闻到后咳嗽几下,软软地晕倒在车厢里。
关上车厢后门,孔霄和白漱姚一左一右分坐驾驶和副驾驶。
“坐稳了,我车开的不太好。”他边说边打着火,然后一脚油门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