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爷子，王小明看着张单手里的房屋租赁合同，由衷地说了一句：“大哥，受小弟一拜。”
张单摆了摆手，特别谦虚地说：“这才哪到哪啊。”
比起在天上忽悠爸爸们所遇到的困难，徐叔顶多是个新手村的送分怪。
“以后我这饭馆开张了，记得多来光顾啊。”
“没问题，就冲着那碗红烧肉我也得常来。”
“也多亏了至尊，我们才能租到这么便宜的店面，以后只要你来我给你打98折。”
见识了张单的铁公鸡属性，王小明觉得这个98折来之不易，知足吧。
......
王小明走后，张单和两个小孩坐在餐厅里讨论着他们目前的财政状况。
小恶看着记帐的小本本，“老板，咱们几乎所有的钱都交了房租。除了买菜钱，已经没多少钱可以装修了。”
小善听完愁眉不展，“这么破要怎么营业啊，谁会愿意进来吃饭呢。”
张单叹了口气，摸着下巴盘算。
虽然这餐馆的确很破旧，但是好歹五脏俱全。
不仅有住的地方，厨房灶具也都是现成的，桌椅板凳擦一擦勉强能用，已经省了不少钱了。
以他这两天来的对周围的观察，租到这里这里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的幸运。
“乐观点嘛孩儿们，这条街交通便利，人流也算不小，距离地铁车站医院学校都还可以。只要咱们好好经营，积少成多，总会越来越好的。不过现在咱们就只能精打细算了。”
两个小孩听话地点了点头，各自找活去打扫卫生了。
张单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前厅后院转了起来，等走到小善小恶看不到的地方，他一贯轻松的表情逐渐隐去，剑眉微皱，嘴唇不自觉地抿着。
在旁人看来他好像欢快甚至带着窃喜地接受了处罚，毫不留恋地下了凡，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他内心的想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如何不忐忑，脱离凡世已千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这人间早已不是他熟悉的人间，他自己也已经不是凡人时候的自己。
能不能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把他们再带回天上？
他不知道。
而且自从他到了人间，总觉得心头惴惴不安，似有什么他并不想触碰却又无力拒绝的未知正蠢蠢欲动。
......
“老板，你快来看。”小善的声音从后院的房间里传出来。
张单调整了下表情，紧走几步进到屋里，“怎么了？”
小善拿着百味谱打开举到老板面前，“你看，里面出现红烧肉了呢，没想到老板这么厉害，第一道菜就被百味谱记录下来了。”
张单一副老子这么牛逼可如何是好的表情，“哎呀，这么容易的话岂不是很快就要回天庭了，以后可一定得保留些实力了呢~~啊哈哈哈”
他接过百味谱，手指拂过纸上那三个字，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从指间缠绕而上，就像一株柔弱却坚韧的菟丝花慢慢长到了心里，甜甜的酸酸的。
凡人的爱恨嗔痴张单已经忘得太久了，成仙之日就脱离了红尘凡胎，这指尖的感觉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
收好百味谱，两个小孩又忙活了好半天总算有了点样子。
张单从后院堆积的杂物里找到一块裂得很有创意的榆木板，大笔一挥写上“百味馆”三个大字，拿到门口准备挂起来当作招牌。
挂牌的时候张单给两个员工进行着激励：“挂牌之后咱们这百味馆就算是正式上市啦，好日子正朝我们狂奔而来，你们听到了吗。”
小善闪着星星眼鼓掌：“看到了看到了！”
小善一脸：你可拉倒吧。
挂好牌，三个人退后几步并排站在街边，仔细看着新鲜出炉的.....呃，回炉再造的百味馆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窗户残破，褪色的大门几乎比招牌裂的还厉害，一阵风刮过，几片树叶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好一派凄凉的景象/
坦率的小恶打破了这迷之沉默：“果然好日子还远着呢。”
......
“师傅，帮我们量一下这大门和窗户，报个价？”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扯白，你带着两个细娃儿跑江湖不容易，我肯定给你优惠。这门窗垭口外加玻璃我都给你配齐，一共是8320，抹个零头8300吧。”
小善找来的这个说话带口音的师傅在隔壁小区开了个“憨吧儿装饰有限公司”，他是木匠兼总经理。
相当有身份。
“叔叔，再优惠点吧。”小善拿出在天上向福禄寿三个大神仙讨饭的卖萌姿态。
木匠师傅摸摸小善的头顶笑眯眯地说：“哎呀，啷个好看的幺儿啊，那叔再给你减300，8000你看行不行啊。”
实在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有没有点问题啊，达锅。
张单为难地苦笑着，“您看还能再优惠吗？我们这刚交了房租，实在手头有点紧。”
“那你说多少钱嘛。”
“我就提一个小小建议哈。”
“你说。”
“....1000？”
张单这种毫无技巧厚颜无耻的砍价方式大家一定不要学，真的，太容易挨揍。
木匠师傅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企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小哥儿不是跟我涮坛子嘛？”
张单咬咬牙，坚定地说：“就这么多了。”
木匠师傅哼了一声收拾工具就要走，边收拾还边骂：“你不如去银行抢啊。小哥长得挺安逸，结果是个哈哈儿。”
张单心想：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就去了！
他一把扽主木匠师傅的包，表情非常凄苦，“师傅，我这手头真的很紧，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哈，两个孩子还等着我挣钱吃饭呢。”
小善小恶业务熟练地开始挤眼泪假哭，以前在天上每次去仙女姐姐那坑蒙拐骗，只要小善小恶出马挤两滴眼泪，仙女们把小心心都得给了。
可惜，木匠大叔离仙女还是有点小距离的。
“一个哈哈儿两个瓜娃子，我这是背时背到家了。”
张单也急，不换门窗就没法开业，不开业就挣不到钱，没有钱就永远也换不了门窗，这种死循环当真要了亲命了。
“师傅，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店就在这跑不了，1000您拿着算定金，其余的我以后分期还您。”
“不行，你这店要是开不下去倒闭了，带着细娃儿跑了，我辛辛苦苦做的门，谁来还我血汗钱？”
师傅，这词儿听着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儿......
张单说什么也得让他尝尝自己的菜，他确定，只要吃了，保证连欠条都不用打了。
“这都快吃午饭了，您也别走了，我做几个菜咱先吃着，其他的吃完再说。你看怎么样？”
木匠师傅怀疑地上下打量张单，“莫不是吃了还要我给钱吧？”
张单一看有门，拉着木匠师傅就往里走，边走边说：“呢能啊，不能够，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您就安心吃，味道不好算我的。”
味道好的话算谁的呢？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