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在厨房里待了三分钟。
姜槐他们也在外面等了三分钟。
这时候，老婆婆平端着两碗水走了出来。
小心翼翼。
似乎怕极了碗里的水会洒出来。
两只碗，左边是白色，右边是黑色。
白色的碗冒着热气。
黑色的碗冒着寒气。
“人老咯，倒碗水都这么慢吞吞的，”老婆婆叹了口气。
说话间，把碗送到了姜槐和姜小桃的面前。
“喝吧！”
姜槐伸手接过黑碗，转身递给姜小桃，又取下白色的碗。
“山里的井水，甜着了，”老婆婆笑的褶子都堆积在一起。
她看着姜槐把碗沿凑近了嘴边。
喝吧，喝下去就凉快了。
喝吧！喝下去就暖和了。
“婆婆，我忽然不想喝冷的了，麻烦再给我倒杯热的。”
姜槐抬起头，看着老婆婆笑了笑。
有些意外。
他怎么会没受控制？
“唉，你这后生哟，知道婆婆腿脚不麻利，好好，婆婆再去给你倒一碗。”
老婆婆又重新走进刚刚那间屋子，走的有些困惑。
姜槐冲着姜小桃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姜小桃还冲着姜槐做了一个鬼脸。
姜槐有些奇怪，碗里那条黑色小蛇明明是活的，为什么没有活物的气息。
这让他想起那些行尸。
不同的是。
行尸本来是死的，却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小蛇是活的，却了无生机。
古怪，太古怪了。
从进来以后，这房子就很古怪。
一开始，姜槐只以为自己多疑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老婆婆不是寻常人。
老婆婆又走了出来，手里的碗换成了白色。
“你这后生哟，莫要再让老人家跑咯。”
姜槐点了点头，再次把碗凑在嘴边。
“喝吧！”
“婆婆，能也帮我换一碗么，烫嘴咧，我想换一碗冷的。”
姜小桃眨着眼睛。
“好好，婆婆给你换。”
老婆婆转身，即将走进厨房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
是婆婆法力不够高了，
还是你们又作妖了！”
一阵寂静后。
老婆婆的脑袋忽然往右边弯到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
咔！
又往左边弯了一个同样的弧度。
紧接着，她的身体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幅度。
咔咔咔！
“你们果然不是普通人咧，
那个后生也不是，
你们认识么？”
咔咔咔，还在扭。
“就当你们认识吧，不然谁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
做老婆婆的食物了。”
姜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耳朵，他发现不再扭动后的老婆婆，身体很诡异的贴伏在泥巴地面上。
“嘶嘶嘶！”
猩红的舌头吐的很长。
画风忽然变的奇怪起来。
原来是只妖啊！
古有白蛇化形，为报恩，和许官人同舟避雨，一见钟情。
也有狐美人和落魄书生夜会草芦，互诉衷肠。
动物修炼化形。
很荒诞。
却又真实存在。
眼前就有一只修炼出人形的蛇妖。
她既不是报恩，
也不是互诉衷肠，
她要吃人。
姜槐拉着姜小桃后退了一步，厚土剑被召唤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有些担心李四火的安全。
老婆婆，不，蛇妖开始一点点往前扭动。
她绿油油的眼睛里，只能容下这两只可口的猎物。
跑不掉的。
她猛地张开大嘴，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姜槐一皱眉。
啪！
重重一剑砍在蛇妖凸起的脸骨上。
蛇妖痛的缩回原地，她的脸颊快速凹陷，鲜艳的血从口器里喷了出来。
什么法器？
怎么能伤我！
蛇妖修炼了三百年的肉身坚硬如铁，却抵不住。
一把剑，一个人。
轻而易举的把她打败。
不，不！这都是幻觉。
一个年轻后生，一个嚷着要吃糖果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能打败她。
啪，又是一剑。
蛇妖被重重一击砸在墙上。
她惊悚的不敢置信，这时候，她想起厨房里面那个洞，只要逃进去，就安全了。
逃掉，
不存在的。
她的头部刚刚钻进洞里，就感觉到尾巴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手很软，很小，很有力。
姜小桃一把把蛇妖从洞里扯了出来。
噼里啪啦！
啪啪，
砰砰。
整间屋子被砸了个稀烂。
瓷罐里，跑出来一条条小蛇。
红的，黑的。
臭蛇，说好的糖果是骗人的。
想哄姜槐喝下一条死气沉沉的小蛇。
打死你，打死你们。
姜小桃咬牙切齿，她提起五彩斑斓的蛇妖，一下下，把小蛇全部砸成粉碎。
“饶命啊！”
蛇妖被姜小桃倒提在手里，拖在地面上。
奄奄一息。
仍不忘求饶。
她真的绝望了，她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是对手。
“走吧，李四火不在这里。”
姜槐走了进来。
刚刚，他去了隔壁的屋子，那里有一张床，猩红的棉被里躺着一个人。
皮肉紧紧贴在骨骼上。
眼珠子外凸。
彻底凉了。
姜槐神色有些凝重，他不在这里，也幸亏不在这里。
可他又去了哪里？
“走，带着这条蛇，我们去找李四火。”
姜槐拉着姜小桃走了出去。
身后一条大蛇在地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这里应该是有一个村子，如果没猜错，村里的人都死了。
这个村子，只有蛇。
很多蛇。
姜槐心里有些惆怅，他刚好在那间屋子里，看到了墙上的一张“全村福”。
“贺家庄合影，时间：二零零一年三月初三。”
恰巧，照片里有一个人姜槐认识。
贺章！
不过已经被姜槐打的魂飞魄散。
这个地方，似乎早已经阴霾重重。
分不清方向。
而他早已经深陷其中。
姜槐想着心事，他没注意到两边的草丛里，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看着他。
第二户人家到了。
姜槐抬起头，他发现屋顶上坐着一对奇奇怪怪的女子。
正看着他。
左边女子身穿白衣，气质恰如空谷幽兰。
右边女子一身青衣打扮，眉目含情，不胜娇羞的模样。
两女一个模样，却又不尽相同。
大抵文人骚客，最是喜欢这种气质迥异的姊妹花吧！
“两位可是白姑娘和青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姜小桃一瞪眼，姜槐这是怎么了。
她一抬头，也看到了姐妹花的眼睛。
那深邃的瞳孔格外好看。
姜小桃浅浅一笑，迷醉道：
我家许官人，特来求见两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