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丁当,总算肯下山了?”玄女美魃见面便擂了黎仲元皓一拳。
“嘿嘿,你想我啦?”黎仲元皓笑嘻嘻地道。
“去,臭美的你。”玄女美魃又重重地点了下黎仲元皓的太阳穴。
“打情骂俏,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当我俩是火把?”泽边力牧道。
百里常先走到黎仲元皓跟前,抓起黎仲元皓双臂上抬看了看,又撩起黎仲元皓的衣服后摆瞧了瞧。
“你这是干咋?”
“在上谷这么多时日,我查下元皓有没有长出翅膀,或者尾巴长些了没有。”
“哈哈,哈哈哈!”
笑声收住后,黎仲元皓道:“一个人在上谷,闷死人了,遇见个赤帝榆罔,侄儿前侄儿后地非拉我去认草,烦都把我给烦傻逼了。”他眼睛四处睨了会又问道:
“柳姑呢?”
“主君吩咐侍候老主君去。”
“帝俊呢?”
“主君吩咐在殿前侍候。”
“风后呢?”
“刚才主君派人来把他唤走。”
“哦…………。”
“我呢?”玄女美魃跳到黎仲元皓跟前道。
“我呢?”百里常先拉起黎仲元皓的一条衣袖道。
“还有我呢?元皓你回来点卯来了?”泽边力牧则用手掌轻劈了下黎仲元皓的头顶道。
“嘻嘻,你们不都在嘛,没见他们,想了呗。”黎仲元皓有点脸红:“真的,唤我回来何事?”
“你看前面这是什么?”泽边力牧指着前面道。
鹿山之前,是一片汪洋,鹿山之后,是涿水滔滔,他们就在鹿山道路途中的一个供人歇息的凉亭中。
“暴雨后发洪水,怎么啦?”黎仲元皓不解。
“可能是你爸弄的,洪水倒灌,百里成河。”百里常先道。
“我爸真打过来了?炎帝说我爸打进鼎湖峰了,我还不信,我爸不会为了我打过来的吧。”黎仲元皓这样道。
“现在是你爸堵的水,得你去放掉,怎么样?”泽边力牧道。
“这点水,美魃几口便把她喝了,要我何用?”黎仲元皓道。
“黑丁当,你傻呀,这是洪水不是潭水,我能喝完?”玄女美魃有些生气了。
“哦,我忘了你只喝清水不喝浑水。”黎仲元皓笑着道。
“死黑丁当,我掐死你。”玄女美魃上来便掐黎仲元皓胳膊,吓得黎仲元皓躲在百里常先身后不敢出来。
“好了,别闹了,我们说正事。”泽边力牧一脸正经地道:“这可是美魃在主君面前夸下的海口,元皓,你还是和美魃抓紧出手,解除这涨势凶猛的洪水吧。”
黎仲元皓看着玄女美魃,玄女美魃点了点头。要说这止涝为旱是玄女美魃轻而易举之事,要他黎仲元皓出场,定有玄女美魃不便多言之理,或许此倒灌洪水真的是人为之患,需要他黎仲元皓淘沙通河之功能。玄女美魃邀他相助,自然义不容辞。
“好吧,美魃,我们去看看。”黎仲元皓说着便拉起玄女美魃的手向涿水的下游跑去。
低垂的云天,黄浊的河水,青黛的群山,枯黄的草木。黎仲元皓一身青衣拉着一身红装的玄女美魃,奔跑在这样的景色下,这画面让大地也充满了无限生机。
黎仲元皓还是第一次拉着玄女美魃的手,他回头看看玄女美魃的脸,并没有因为他拉手而生气,他心里一美,脸笑如花。
“你笑什么?”玄女美魃不解。
“你真漂亮。”黎仲元皓由衷地道。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以前不漂亮?”玄女美魃一点没在意黎仲元皓神情的变化。
“你一直都很漂亮。”黎仲元皓嘻嘻道。
“好了了,放手吧,手给你抓疼了。”玄女美魃想抽回手,没成。
“不放,难得抓,我不放。”黎仲元皓丢给玄女美魃一个调皮的眼神。
玄女美魃这才略有所悟,脸浮红云。心语道,你这黑丁当,瞧你傻劲儿,拉个手便如此高兴,你平日里就没有注意到人家的心思吗。
黎仲元皓和玄女美魃跑着跑着,便消失于洪水之中。
宽阔的涿水河面上,两条波纹急速向下游伸展。
水面下,一只黑乌龟与一条红鲤鱼在奋力向前游着。水太浑了,红鲤鱼看不清方向,黑乌龟便游到了她的前头去领路。他们游着游着便来到了一大堆树木横挡着水流的去处,乌龟在树杆上爬了几下,摇摇头,领着鲤鱼回游,双双浮出水面。
黎仲元皓与玄女美魃两人爬上了岩石背,他们前面便是石门洞峡口,成堆如山的树木横挡,水从树枝间隙中挤出,飞溅如瀑,发出哗哗巨大声响。
“原来是这样。”黎仲元皓道。
“难吗?”玄女美魃看着黎仲元皓道。
“不难也难。”黎仲元皓道:“真要搬走这些树木,难。如果我们只让水流出便行,则不难。”
“水顺流,不倒灌,便行。”玄女美魃道。
“好,那我们动手吧。”黎仲元皓说罢便跳入水中,玄女美魃见状也随后跳入。
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波浪,继而是一个巨大旋涡涌起。
树木横挡的水流突然变大,一浪高过一浪奔涌向前,滔天巨浪怒吼着砸向深谷,飞溅起铺天盖地的水雾。不多时,一只黑乌龟在巨浪中打转,继而被浪卷入峡谷。一条红鲤鱼也在巨浪中跳游,在临近峡谷前,从浪中高高飞起,跳进峡谷山旁的茅草丛中。
“黑——丁——当!“
“元——皓!”
峡谷中响起了玄女美魃绝望的呼喊。
两只飞鸟在低沉的天幕下,艰难地拍打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天逐渐转黑,大地上的景物已经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