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鼎湖峰通往涿鹿的山道道口上,赤尤黎仲领着格奇耶牢,在观看眼前出现的百里涿鹿汪洋一片的奇特景象,他们身后是赤风通伯、赤雨师聪、赤坦刑天等八十一位兄弟。
“耶牢大老,你看,怎样?我想公孙轩辕这下没辙了吧。”赤尤黎仲兴奋地道。
“想不到这大水用起来如此厉害。”格奇耶牢道。
“此法是我师聪老弟的拿手好戏。”赤尤黎仲拍拍赤雨师聪的肩膀道。
赤雨师聪今天打扮得特别地精神,一身青色长袍,腰系绿色佩带,手持一把长柄羽扇。但凡他要行云布雨时便是这般打扮,与平时铠甲持剑大不相同。赤雨师聪是明显的特点,便是鼻子扁平,嘴巴宽大。赤雨师聪从小便是个乖巧的小孩,说话细声细气,做事小小心心,他的族人便是看上他做事周到细致才选他当了族长。他一当上族长,便遇上了大河决堤的大灾难,虽然在赤尤黎仲带领下,他们同心协力挺了过来。可是赤雨师聪的氏族因为在洼地上居住,受损最为严重的,全村都被水泡了,家家都有失去亲人,因此他领着侥幸躲过这次灾难的族人,从大河边迁移到九黎寨边上的八里沟,找个高地安置。赤雨师聪从此便对水上了心,每到下雨,他便坐在雨天中任其浇淋,直到雨停风止才罢休,一年到头竟是如此,有人问他这样能得到什么。他说是他是在听雨,听一刻能下几滴雨,一时辰能下几瓢水,三年下来,他便能在屋里知道外面下雨的点数,什么时候雨停,某次雨下几天,多大的量,大河会不会决堤,如果决堤又会在什么时辰,诸如有关雨水之事,他都测得非常精准,由此东夷部落便盛传他会唤雨术。
端木离珠驱兽袭人失败之后,赤尤黎仲,格奇耶牢等人都非常失望。看到天降暴雨,赤雨师聪便突发奇想,可否利用水攻以奇取胜,他便注意观察周围水系流泾状况。当他看到石门洞一处,便是堵住洪水反溢上游的绝佳屏障,何况石门洞两岸密布参天大树,正好作挡水之物。于是他便将此法告诉赤尤黎仲。赤尤黎仲赞同采用并嘱须秘而不宣,正合赤雨师聪以奇制胜的想法,他便派出数十位大力者,趁雨声响时砍伐树主杆一半以上候用。他算准了昨天辰时上游发洪,洪峰到达石门洞为戌时,在戌时之前将原以砍伐过半树干的大树如数推进石门洞峡口,一时间洪水倒灌而使平地成洋。昨晚酉时之后,赤雨师聪便着人如法炮制,结果其效出乎意料之好。看来轩辕守河族人无一生还,且洪水已倒灌将至鹿山,再过一二日,整个涿鹿之野汪洋一片,公孙轩辕不就此告败求饶才怪呢。想到此,赤雨师聪不免喜形于色,好像已经看到公孙轩辕跪地求饶的嘴脸,也看到了赤尤黎仲占盐池坐青丘的喜悦。
“贺雨聪老弟奇法得逞。”格奇耶牢一手抚胸作礼道。
“同贺,看公孙轩辕如何解除这洪水之困。”赤雨师聪有些得意地道。
“当公孙轩辕发现我们堵塞石门洞才成洪水倒灌,如何?”赤尤黎仲还有些担心地道。
“无妨,即便是公孙轩辕发现,你想树已成山,即便平地上也难有人可扛得动弹,何况还有洪水万钧之力压迫,使何力可除?”赤雨师聪得意地道。
“除非天降大力士。”赤风通伯也凑合道。
“哈哈,哈哈哈!”一阵欢笑在石门洞上空回荡。
…………
青丘,轩辕大殿内。
公孙轩辕心急如焚,得报洪水已淹过鹿山,这才不到十五个时辰。如此下去,用不了三天时间,从鹿山到阪泉都将成汪洋,那时便如何是好。禺阳英招和神皇滕去探视尚无回报,可能一时间还未能赶到石门洞周边察看。太叔陆吾倒是三个时辰一报,报来的都是死伤人数,淹没房舍,漂走牲口等。唉!公孙轩辕不由地叹了口气。
“主君,你无事,我闲着,点木如何?”百无聊赖的浩天帝俊,突然兴致很高地在一旁这般道。
公孙轩辕盯视浩天帝俊半天未发话,他心道,你这小子是真愚还是假愚啊,明明知道我在这火烧眉毛了,还道什么下方圆棋,柳姑如此聪慧之人,何以会养这么个傻大个。
“你会吗?”
“会点点,美魃教过我。你来不?怕输给我?”
公孙轩辕心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谁赢过我的方圆棋。
“你挑吧,要方还是要圆。”
“我方你圆,那,我先点罗。”浩天帝俊不容分说,抓起个方块木,便在正中间格上填了。
公孙轩辕不由地笑了下,不会方圆者,方会提木便占中间格,孤零零一子,注定是最后要被吃掉的。他便在右下角左三右四处点了个圆木,公孙轩辕料浩天帝俊定会追他一方,在右下角左五右七处,果不其然,浩天帝俊正是在此处点上一方木。此等点法,不出十点,便可逼其就范,公孙轩辕想,这等傻大个随便点他几棋,权当逗逗他吧,于是便按既定思虑点了几圆,还不到九点,已经把浩天帝俊的方块给挤在一起动弹不得。
“哎呀,你把我围得水泄不通了。”浩天帝俊眼看方块无处可逃,便如此道。
“啊哪,你想想怎么逃吧。”公孙轩辕站立了起来,心想,凭你还能脱此困境,不成笑柄了吗。你琢磨去吧,我可没闲功夫陪你磨时辰了,公孙轩辕便又回到案几前想他自己的事去了。
“哈哈,成了!”浩天帝俊拍手大叫了下。
公孙轩辕疑窦骤起,此等残局他还能破解?于是便跑前观察,原来浩天帝俊在其左上方的左四右五处点上一方,方块冲角便活,看似原已被围得无处可逃的方块阵,活成已无悬念。公孙轩辕心中为之一震,看来这傻大个真如亚叔所言,愚外慧中,不可小觑,若掉以轻心,圆块原一意孤行,围方而散的布局,便会由优势变颓势。公孙轩辕便想充点几圆,以缩减方块周旋余地,没承想,浩天帝俊就此左冲右突,不仅占取大量地盘,还把公孙轩辕的圆块逐一分割包围,最终逼迫圆块大势走败,公孙轩辕不得不扔木认输。
“得,你赢了。”公孙轩辕虽笑犹羞地道。
“这便唤作反败为胜。哈哈,我尿尿去罗。”浩天帝俊也不看公孙轩辕的脸色,顾自一溜烟地跑出了轩辕大殿。
“反败为胜?这……。”公孙轩辕先是为浩天帝俊狂妄无礼之举止动容,后又复观方圆棋势,实乃是一步活皆步步为营,终成反败为胜之局。反败为胜,公孙轩辕心中为之一惊,自从洪水淹进鹿山以来,他公孙轩辕一门心思总想着如何收拾残局,却未曾思虑洪水之后如何演义。
“来人!”公孙轩辕大声唤道。
“主君有何吩咐?”侍从进门问道。
“速唤缙云官海隅风后来此。”公孙轩辕精神倍增。
“成!”侍从答应着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