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想起在九黎寨的那些日子,赤尤黎仲从漠不关心到处处关爱,让她终身难忘。别人怎么评价是别人的事,在她看来,赤尤黎仲是值得尊重的。即使是在赤尤黎仲的对头公孙轩辕的面前,她也表露出对赤尤黎仲的肯定与赞许。
柳姑道:赤尤黎仲是炎帝直的一系之后人。据说赤尤黎仲出生时天布乌云,突降暴雨,天雷劈树,其父以为不祥,不甚喜欢此子,便过继给了无丁续香火的二叔家,取名赤尤黎仲。
赤尤黎仲满月便能走,三月便能言,且力大无穷。赤尤黎仲十岁时,养父一家人先后过世,生父又不让其回归,他便左一天右一天地相帮别人家干些粗活混饱肚子。
赤尤黎仲脾气耿直,说话不带转弯,干活不捡轻怕重,加之生父轻慢,令人怜惜。凡有活需帮忙的,都唤赤尤黎仲前往。一来二去,赤尤黎仲在氏族里声望日高。到赤尤黎仲十五岁时,便出脱长高成身高九尺的伟男子。
赤尤黎仲平日里干活总琢磨想办法何以省力着些,刨地时别人用树根,他却在树根上绑块尖嘴石头,刨起来便省力许多,其他人也仿他法做之,极好。这种比别人先思虑到的事情不胜枚举。特别是开创了东夷部落大事件,是赤尤黎仲在一次煮盐巴时发现火塘里有一块石头烧红后便流成汁,汁干后便不是原来的石头模样,赤尤黎仲便用这种黄色的石头放在火中烧烤,将石头汁引入事先打结实的泥沟中,冷却便成一支又硬又长的棒棒,这种棒棒用来刨地,捅竹节都非常省力。后来便用各种泥陶槽具做成许多刀剑等用具,此法一时传神不已。各氏族皆派中意的后生央求赤尤黎仲带徒,先后便有赤风通伯、赤雨师聪、赤坦刑天等八十一位跟随赤尤黎仲学作青铜铁器的活,这八十一人便成了各氏族的领头人,当了氏族长。从此,赤尤黎仲在东夷部落里呼风唤雨,成了东夷盐池的主人。赤帝榆罔这才立不住足投奔你轩辕而来。
“如你道之,赤尤黎仲的铜刀铁茅必定尖锐?”公孙轩辕有些惊愕,他还是首次听说有铜刀等器具。
“尖锐,捅木即穿。”柳姑道:“他们还将石铜制成薄片,绑于身上要害之处,挡箭抵刀比籐盾更优。”
“岂不是铜头铁臂?”公孙轩辕更为惊愕,先前他吩咐造弓弩羽箭,心思定令赤尤黎仲无法抵挡,这般说来,岂不胜算廖廖。
“正是如此。”柳姑道:“赤尤黎仲此人可用南竹一比。”
“此话怎讲?”公孙轩辕问道。
“主君知道南竹不?”柳姑道:“南竹,看似高大,却也一根肠子通到底。”
柳姑道:初见赤尤黎仲,五大三粗,一脸蛮横,似不近人情。可当你熟悉其直来直去的脾气,有话与他当面撩开,有事当面叙清,是非常好相处之人。在东夷,他那八十一位称兄道弟之人,非常随便,也不是个个都唤他大哥的,如赤坦刑天,动不动便在他面前大呼小叫,赤尤黎仲也从不生气。据说有一次,格奇耶牢的人拉了些山兽皮来东夷换盐巴,或是当初便没把兽皮弄清净,到了东夷已全部发霉变臭。其他人见此便唤南苗族人回去换了兽皮再来,这事让赤尤黎仲知道了,便问来人格奇耶牢交待需换回多少盐巴,来人说了个数目,赤尤黎仲二话没说,照数让来人把盐巴拉走。九黎族人疑赤尤黎仲作法,赤尤黎仲瞪大眼睛道:南疆到东夷来去要一年,不信你拉盐巴去南疆换兽皮试试?便是这一次,要是南苗人换不成盐巴,南疆这一年多时辰便要闹盐荒了。由此,格奇耶牢铁了心把赤尤黎仲当兄弟对待,但凡赤尤黎仲有事吩咐,格奇耶牢总是一呼百应。
“难怪,这次格奇耶牢会听赤尤黎仲,凑合派人来犯我轩辕。”公孙轩辕道:“依所你看见,赤尤黎仲本次犯我轩辕,作何?”
“这个…………你们大男人的心思,我便猜不透。”柳姑道:“你烧了他兄弟的氏族寨,他要为兄弟出气,你掳走他的儿子,自然要上门要人,这是不是来由?”
“东夷原是榆罔治下,我也是为兄长出头。”公孙轩辕有些心虚道。
“炎帝跟我道,他已无意治民,一心尝百草。”柳姑道。
“榆罔心境,我现知如此。”公孙轩辕心道,你可不知晓,那是我消磨了他的心志,要是当年他来时便将东夷夺回,赤帝榆罔定然还是要回荆州以治东夷的。“我与赤尤黎仲比之,若何?”
“我知黎仲一二,知主君尚无一二,何以比之?”柳姑有些难色。
“便如你知比之,无妨。”公孙轩辕淡淡一笑道。
“果真比之?”柳姑也笑道:“便是一高一宽、一细一粗、一远一平、一静一动。”
柳姑接着道:
主君心志高大,而黎仲之心志则宽平。
主君心细好思,而黎仲之心思则粗糙。
主君志向远大,而黎仲志向平且眼前。
主君静思谋远,而黎仲好动力拨山川。
“小女子胡比之,主君宽洪。”柳姑作揖道。
“柳姑之比,轩辕惭愧。”公孙轩辕见柳姑如此道,更添心中敬佩,女子有此见解,视人入微,真乃女中君子。
“有主君有天,有黎仲稳地。”柳姑道:“打扰主君多时,便当告辞。”
望着柳姑走出大殿的背影,公孙轩辕一时间尚不明柳姑言语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