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鼎湖峰,人的呼喊哀嚎已被虎啸狼嚎所淹没,整个鼎湖峰已是野兽的世界,鼎湖四周,氏族住地,树林下,草丛里,处处是野兽那绿荧荧的眼光在闪动。
祭祀殿外,早已被野兽层层围堵,虎豹豺狼,凶猛异常。
公孙轩辕在众人护卫下从后门仓惶逃离。
在树林下,在空地上,在木棚前,在湖水边,到处可以看到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各类野兽。
一头野兽攻击数人,野兽猛,人群惧。或一群野兽攻击一人,野兽凶,人颤抖。人在野兽奔袭下,疯狂逃离,野兽在人的围堵下,步步紧逼。奇怪的是野兽嚎叫的凶,伤人却少。
在鼎湖峰左右山口中间,有一个陡峭的斜坡一直沿伸到山脚,平常人迹罕见,只有野兽可出没,那便是野兽上山的通道。一队队,一群群野兽源源不断地从这涌向鼎湖两侧,月幕下看得更加令人惊悚。
在通往涿鹿的山道上,公孙轩辕等众疯狂地向前奔跑,在他们后面便是手持长棍的队伍,队伍后面便是百里常先、海隅风后、泽边力牧、禺阳英招等,或用掌形逼打,或用长鞭短剑横扫,抵挡着呼嚎着追赶而来的兽群。这时,浩天帝俊匆匆赶到,与百里常先一同挥剑阻挡野兽,奇怪的是那些野兽见到浩天帝俊的剑锋便不敢向前,并逐渐散去,消失在山道两旁的密林之中。
海隅风后、泽边力牧、百里常先几人相视而笑。
“你们笑啥?”浩天帝俊问道。
“不敢。”海隅风后道:“我们动作规范,野兽看得懂便不惧,你那剑耍起来进退无度,野兽看不懂,便跑了。”
“那呀,是野兽认得我的铜锤、风后的翎扇、力牧的铁鞭,相识有缘,便不怕,它们不认得帝俊你的圣剑,这才叫狼狈不堪,所以只好认栽,跑了。”百里常先如此道。
“哈哈!哈哈哈!”
“净胡扯。”浩天帝俊道。
…………
鼎湖峰上也逐渐趋于平静,除了还有少许人的轻声哭泣之外,已无野兽奔跑的影子。
鼎湖周边空地上已经有了许多席草而卧之人,那些便是随赤尤黎仲奔袭而来的东夷族人。
灯火通明的祭祀殿内,已经被赤尤黎仲、格奇耶牢等众所占领。
“哈哈,终于可有一处安歇的地方了。”赤坦刑天仰天横卧在蒲团上。
“我们还没到歇息的时辰。”赤尤黎仲道:“通伯你跟大伙道明。”
赤风通伯缕缕几根山羊胡子道:“刚才耶牢大老与黎仲商定,有几件急办之事,须得今晚办妥。
我和离珠领人去各村落察看有多少女人孩子受到兽伤的,把离珠带来的伤药用上,顺便好言相劝之,这是一。
刑天你带上数人先去通往涿鹿的山道上设障,以防轩辕人再度来袭,这是二。
师聪你领人到我们族人安歇之地去转转,看看有需要与当地人家相借的东西,好生去借借,不许我东夷族人去惊扰当地人。黎仲说,我们要在这住下去,便要好生对待他们,跟大伙道清这理,这是三。
我们分头完事后,再回到这殿来,与黎仲、耶牢大老一同议事。”
“便是此等,大伙分头办去。”赤尤黎仲道。
赤尤黎仲看着他们几位分别出门后,便拉着格奇耶牢的手一同在案几前:“耶牢大老,我是粗人,还是你想的周全,有你,我黎仲如虎添翼。”
“弗客气。”格奇耶牢道:“我你一起用事,多想也份内。”
“还有,这次驱兽袭击,多亏你先前交待离珠,便伤人不多,又把公孙轩辕等众吓得尿尿。哈哈。”赤尤黎仲道。
“人见兽必落荒而逃,声势也。”格奇耶牢道。
“大老的巴代真奇人。你跟我说说离珠?”赤尤黎仲道。
“离珠不易。”格奇耶牢道:“作巴代,她最好,可她生来苦命…………。”从格奇耶牢的叙述中可以知晓,端木离珠跟他格奇耶牢一样,祖上都是从豫州一带迁徒流落到南疆的,到南疆后端木离珠的爷爷的爷爷入赘给当地苗族一大户,这苗族大户是当时的巴代传承人,本来这巴代是传男不传女,到离珠这一代便再无男丁接续香火,无奈之下便只好传于离珠。
端木离珠十二岁时,她的一家人前后不到一个月都相继离世,离珠便跟随格奇耶牢当了巴代。苗疆的巴代,不仅要会超人的巫术,还要会给人治病,也是苗疆所有山寨之间的联络人与活动组织者,仅次于苗疆大老不二之人。端木离珠从小聪慧,得家族真传,什么事一上手便令人满意,因而她在苗疆极令族人尊崇。
“有此巴代,大老省心不少。”赤尤黎仲道。
“便是。”格奇耶牢道:“我无女,便当离珠为女,父女相依,我感天不亏我。”
…………
天已蒙蒙亮,在通往涿鹿的山道上,赤坦刑天领着数人设障,刚刚才把几把树枝树杆横放于道上,便遇禺阳英招和九族族长率轩辕族人来攻,在轩辕族人的箭雨下,赤坦刑天的人不得不边打边后退。
“我顶着,你们快回,唤黎仲速遣人帮忙。”赤坦刑天一边挥舞铁长茅挡箭一边对身后族人大喊。
就在赤坦刑天等人即将退到鼎湖边时,从后山突然涌出一群凶猛的野兽,直向禺阳英招他们扑来。禺阳英招的队伍招架不住,只好又朝来时的山道上快速撤离。
端木离珠出现在兽群后面,她一声呼啸,野兽向前狂追了一阵,禺阳英招的人已经逃远,端木离珠又一呼啸,兽群嘎然而止,随后消失于后山的树林中。
“幸好美囡及时起到。”赤坦刑天再次领人于道设障,对端木离珠及时赶到一脸谢意。
“大老道,他们定然反扑,所以令我来助你。”端木离珠道。
端木离珠返回的途中,有人在树丛里远远地悄悄地跟随她,直到她进了祭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