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不等,大小不等的茅草棚,错落于密密的树木中。
有几个身上带箭伤的人在接受治疗,那种忍着剧痛的痛苦的表情,是天底下最令人不堪的。你可以想象下,在那种没有任何止痛的情况下,要拔出深入皮肉至骨的箭头,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赤风通伯,赤坦刑天等人在察看受伤的族人,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感同身受。
在一个茅草棚里,赤尤黎仲,格奇耶牢正在劝慰端木离珠。
端木离珠在大把大把地流泪,伤心得全身颤抖,她在心痛那么多野兽在她的驱使下,陷于淤泥中被射杀,她懊恼自己开始时怎么没注意到过谷底时会有泥潭陷身,让兽们没奔跶几步便死于万箭之下,都可怜啊。端木离珠驱使野兽袭人还是头一遭,先前能让野兽群轻松袭击轩辕人的小队人员,她没感觉到野兽奔袭有多少凶险,这次如此多兽群被射杀于泥淖之中,她的心灵震憾了,有了万箭穿心的感受。她知道,祖上便有不允驱兽袭人之禁,若驱兽袭人,伤人或死兽者,都会反噬驱兽者本身,多次犯此忌者,便会使唤兽驱兽之巫术永远无法恢复。这些是她无法告之世人的,也从不跟苗族大老言之。作为苗疆的巴代,祖上也有规矩,必须一切听命于大老,上天入地,刀山火海,绝无拒命之理。端木离珠也清楚赤尤黎仲和格奇耶牢说的这许多道理,要想在干戈中赢得主动,我们有驱兽这一招可以先声夺人,是必须的,干戈中死人或死兽都属正常,此事还得从大处着眼。可是他们是没法知晓端木离珠此时的心境的,要是她继续驱兽袭人,造成死兽或死人,她都将失去唤兽驱兽的巫术,这项本领可能便会在她手中失传断代。可格奇耶牢的话她能不听吗?
“大老,我听你的。”端木离珠起身对着格奇耶牢作揖道。
“我便道我的巴代弗博我面。黎仲你看,离珠这不允了?”格奇耶牢兴奋道。
“巴代真乃痛快之人,我代东夷族人谢过。”赤尤黎仲冲端木离珠作揖道。
“弗谢,此地兽不过,何处可攻,还请你纳商定便是。”端木离珠拭泪而去。
…………
鼎湖峰山口,白天用箭射杀端木离珠驱使的野兽群的轩辕族人,还在原地潜伏,漫山遍野,以草为席,枕戈待旦。
夜已深,鼎湖峰祭祀殿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除了柳姑、浩天帝俊、黎仲元皓、玄女美魃以外,其他人都在场,包括鼎湖九族族长也在内。
公孙轩辕坐于正中案几前,太叔陆吾和海隅风后分坐于公孙轩辕前面的两侧,其余人等依次分坐两排,可见此种场面逐渐演变成以后朝堂议事的雏形。
公孙轩辕见众人兴奋多时,尚无结束的兆头,便把右手举的高高的。这是公孙轩辕的习惯性动作,他一但要开口说话了便先高高举手向外有力划一弧线,话快完了又随语音的不断提高而举手向内划弧。大伙知道他这是要开口了,便逐渐安静了下来。果然公孙轩辕开口道:“大伙高兴了一天了,时下还是让缙云官风后,把这场打斗的详情叙叙吧。”
海隅风后便从坐位上立起身,先给公孙轩辕行了个作揖礼,然后面对大伙道:“这次是主君的主见得当,我们方能取胜东夷。射杀野兽众多,射伤东夷人无数,我们人无伤亡,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们已派人将射杀的野兽皆取回,剥皮刮肉,可供整个部落族人饱餐一顿肉食,这是赤尤黎仲给我们送来的奖赏。”
“哈哈!哈哈哈!”
海隅风后的这句话引起轰堂大笑。
海隅风后等大伙笑完后道:“选择在赶兽沟阻挡赤尤黎仲,主君与我几人去山口察看地形时,是主君道赤尤黎仲一次得手驱兽袭人,还会再次驱兽来攻,就用赶兽沟把他们驱兽困死和射杀。结果自然如我主君神料,赤尤黎仲故有此败。”
禺阳英招道:“当时看到众多野兽奔来好些悚人,也不知道他们这众多野兽是从南疆带来?”
海隅风后见说便转头冲百里常先道:“这倒要问常先大监才知晓。”
“这也不定。”百里常先道:“驱兽分几层,最次的是能驱使个别野兽,一次性能驱使如此多野兽,显然不是最次的。再有就是能驱动一大批野兽,一般以同类野兽为主,看今天出现野兽群也不止一种野兽,好像会袭击人的都有。还有一种是能把当地他所熟悉的野兽群驱使,换了地方则无法实现,说是要从南疆驱使这众多野兽到这里,怕也不易,路遥且不说,光路过多地受当地野兽扰散的麻烦便难解。故而赤尤黎仲之中肯定有一人会行最高境界的驱兽巫术,那就是随便到何地,能唤出当地兽王,通过兽王来驱使当地野兽,今天当头冲过谷底淤泥潭的斑额大虎便是此地兽王,我们射出的箭并未伤其便是道理。”
“如此看来。”太叔陆吾道:“即使射杀了这批野兽,赤尤黎仲还会不断地用当地野兽来攻,此事奈何。”
“常先大监有何见解?”海隅风后道。
“青云官此虑甚是。”百里常先道:“看赤尤黎仲动用此人的巫术,应该是南疆来的苗族巴代所为。要想把他所能驱使的当地野兽斩尽杀绝,不易。”
“据言,常先大监当年也善驯虎。”有人道。
“我那是最低层的驱兽,比不得当前赤尤黎仲身边的大巫。”百里常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破此种巫术。”
“那便是好。”公孙轩辕皱眉为之一开。
“主君,此事不易。”百里常先对公孙轩辕作揖道:“必须见到用巫之人,见其用巫之法,声音、手形等都得亲闻目睹,方可破解。还有…………。”
“不好了,攻上来…………。”百里常先的话未完,便见一人浑身是血地跑进祭祀殿大门大喊,来者话音未落,一只老虎随后便冲进祭祀殿,一爪将来者抓于足下,便要下口咬之。
百里常先情急之下,右手掌向前一推,一道白色虎形掌雾直逼老虎:“小虫,不允伤人!”老虎为之一震,颤抖着向后退却。
老虎尚未退去,后面大群野兽已进大殿。
祭祀殿内已乱作一团。
百里常先用掌形推开为首几头野兽,可野兽众多,异常凶猛,势不可挡,他又不能使出全部精神:“大伙快护主君后撤,我难挡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