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这就明白了，同时也推翻了之前对“系统联盟”的评价。
那些条条款款看似无用，甚至佳人这样的大佬级系统还能把它当儿戏。
但想必最初的时候是没有这些“儿戏”般的规矩的。如果站在弱势的宿主一方去思考，那――
每一条看似无用的条款都是争取来的；
每一条充满荒诞味道的“罚款”标准也是奋斗来的；
而每一次阻止佳人这样的大佬加入，其争论的过程无疑也是艰辛的。
而整个奋斗历程，毫无疑问不会一直都是温和的，绝对少不了血腥的味道。
从双方夸张的武力对比来推论，有一次或两次的大屠杀也属正常。
陈亮很惭愧，他就像井底之蛙，对系统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之前对联盟的态度也与自己的立场背道而驰。
虽然他可以说因为没有踏入系统界一步，所以产生了误会。但完全放弃了思考就是他最大的错误，对联盟的一切观感都自佳人的态度，而没有想到，他和佳人到底是有区别的。
陈亮想起身整理整理被他乱丢在桌子上的“文件”。
它们在佳人这种系统眼里一文不值。可鲜红的文件名字对每一个“陈亮”来说都是满满的庄严！
但陈亮终究没有付诸行动，他自己觉得是忍辱负重不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引起佳人的不悦，实际上就是一如既往的怂了。
毕竟他所有的想法都来自猜测，毕竟他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为系统工作，毕竟到现在佳人还留着他的命……
反正在没有切肤之痛的情况下，陈亮前世小市民的本性又一次占据了智商高地。
但有没有行动是一回事，有没有思想觉悟又是另一回事。必要的熏陶还是应该主动追求的，就像前世整天学习这个精神、那个榜样一样――必须有，但也没指望出现多少个英雄模范。
陈亮此时就是有思想觉悟的那批人，他虽然不会当冲锋陷阵的革命战士，但他愿意作为积极分子听别人讲讲革命先烈的英雄事迹。
“所以这个系统联盟就相当于一个有执法权的议会？”陈亮小心的揣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激起佳人的不快，“那为什么还有人类的席位啊，人类又打不过你们。”
佳人脸上又浮现出了纠结的神色，盯着陈亮的目光有些暴戾。这让陈亮心里一突，瞬间想起了之前不愉快的体验――
“我的［智脑中枢］告诉我，我被你套了太多的话。现在我最应该做的，是直接控制你的意识签署契约来结束这一切。”
“但我吸收后的［人类逻辑］却告诉我，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否则以前我和宿主举目成仇的事情会又一次发生。”
“你说，将来就算我让你强大起来了，你是不是还会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理由而恨我？”
陈亮没有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企图蒙混过去，“你还是别留着［人类逻辑］了吧？否则这样的问题会越来越多的。”
“不。”这一点上佳人很是坚定――
“我不要像以前那样懵懂了，那样即使我有智慧也玩不过你们，总会被你们人类套路。”
“我现在想来，总觉得以前诱杀的宿主里有不少是故意寻死的。”
“所以，我得留着！”
你还真是大佬啊！
陈亮开口时嘴皮子都是哆嗦的，肝颤抖得能抖下去两斤脂肪――你以前得多过分才能经常性的逼死人――
“你以前经常摘人内脏吗？不然怎么有人主动寻死？那时候你不怕麻烦？”
佳人的语气很轻松，仿佛故事里没有亡者的悲愤，满是鸟语花香――
“他们达不到的我的要求，交不不上规定的钱当然要拿星沙抵债。”
“当然，可能以前要求严苛了一点，而且重生费用的贷款利息也有些高。”
“但我现在不是在改变吗？给你重生我可是按联盟的《收费标准》来的，还准备跟你签署正式的契约。”
“至于惩罚？鬼知道联盟的老东西们在干什么，地球那边吓唬两句就萎了。”
“要不是有人跟我保证，会在你我合作结束之后让我回到［联盟］。”
“你现在早就被我扔进镜像世界里等死了。”
信息量好大！
果然系统都是这种德行吗？字里行间里总是会透漏一些信息让人无所适从。
“你说，地球那边还有人能吓唬到你们？”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佳人给陈亮来了一发能量球。
这次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直接在陈亮肚子上开了一个前后通风的洞。而且身体都“开门迎客”了，佳人给的衣服却屁事没有，也是突出一个内外有别~
陈亮没心思管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倒下体会“疼得要死”的感觉的同时，还不受影响的听清楚了佳人下面的话――
“就算是朋友，你也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提问，更何况你是我的下级。”
“这是基本的礼貌！”
“可就是这种小细节，没有把［人类逻辑］使用熟练以前我也反应不过来，然后被你套了很多话。”
“更别说只有［智脑中枢］线性逻辑的时候了。那时候要么对人好得让宿主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逼得宿主主动求死。”
“所以我发现，系统想要跟你们人类斗，吸收一部分［人类逻辑］是很有必要的。”
“至少不会被人类傻乎乎的牵着鼻子走。”
而后，画风一变――佳人给陈亮扔过来一盒冰淇淋造型的东西，同时那个浮夸的戏精也上线了――
“不好意思哦~”
“不小心让［智脑中枢］压制了我的灵魂意识，真是不好意思啦~”
“不过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明明是你自己不知足惹恼了［智脑］的……”
“我还是很善良很善良，很温柔很温柔的~”
“你饿了吧，把冰淇淋吃了就不饿了，而且可以恢复你的伤势呢~”
“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呢~”
陈亮对佳人后面的矫揉造作置若罔闻，一边吃着肯定不是奶油做的冰淇淋，一边琢磨着佳人现在算不算已经“人格分裂”了？
认真到连伤口逐渐愈合的神奇都不在意了，也是突出一个司空见惯和习以为常！
但直到伤口彻底愈合陈亮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头绪，估计真实情况也只有佳人自己知道，不过陈亮估摸着，佳人心里对他的问东问西烦了是真的。
但该问还得问！
陈亮也算明白了，他的穿越生涯绝对不平静。这个不平静不是指他自己多么富可敌国横行无忌，而是他的系统主子不会安分――
本身就是大佬，之前系统和人类（见注1）的纠纷只限定于系统界，可如今分明又起了新变化。
地球那边出了变故，导致系统界不得不做出一些偏向人类的改变――如此一来，外界新的敌我矛盾威胁下，系统联盟对佳人这种大佬懂了心思也不奇怪。
虽然一切都如同雾里看花，但陈亮很肯定一点――他结束一世穿越之时，就是佳人流程走完重回联盟之日。
就是不知道他自己到时何去何从，或者说，佳人会不会留他一条命？
现在想将来的事情没有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系统界的一些基本常识，不然像之前误会系统联盟的乌龙还会发生。
前途是未知的，道路是曲折的，为了达到眼下的小目标，也为了少挨打陈亮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佳人的问题――
“如果你只是机械的要求我做这做那，哪怕给我好处我也不会太在意你的。”
“在人类社会里这叫工作，不是生活。”
“工作可以很操蛋，操蛋到人不如狗；但你得让我感觉到，生活里我不是狗。”
“如果我在生活里还是一条狗，那你就不能指望我有一天不会反噬你。”
“毕竟就算真的狗都需要亲亲抱抱，更何况人！”
佳人的神色很疑惑，喃暔出声，“得跟你亲亲抱抱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亮听得满头黑线，不说佳人你这自言自语却声音不减的毛病。就算你觉得我们亲亲抱抱合适，那我自己又得花多长时间走出心里阴影跟你亲亲抱抱？
好在佳人自己能反应过来――
“哦，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骨头得有，感情也得有。”
“那人生四大铁，我把你送到［主神］模式的镜像世界里，咱们一起去打架吧！”
陈亮差点一口“呸”过去，但终究还是没敢，只能无奈的说，“你要是觉得我能从死人堆里混出来，你就尽管把我送过去。”
“也对，你本来就是废柴。”佳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那怎么跟你培养感情？要不做几个小姐姐出来一起……”
“打住！”陈亮打断了佳人的思索――
“感情的事慢慢来，这玩意想一蹴而就只能做酒肉朋友。你都这么厉害了，酒肉朋友有还不如没有。”
“跟人打交道也没有速成的方法，你现在遇事只要能从双方的角度多考虑，慢慢来就好。”
“还有，我之前可说了啊，我的记忆里没什么健康的东西，以后别人叫你［污女］别怪我。”
“你竟然没有趁机要好处？”佳人显得很诧异――
“我还想等你狮子大开口的时候整治你呢！”
“明明是个爱撸的宅男啊，怎么对小姐姐没兴趣了？”
“没意思！”
你特么这么快就学会挖坑了？还是投其所好的坑？
陈亮没敢吐槽说不长脑子在你佳人·手术刀手下活不长，只是吐槽了一把佳人·孔的好为人师――
“任谁被你上一堂［解剖学］之后，他短时间内对小姐姐也不会有兴趣。”
说完又觉得不过瘾，安慰不了自己在刀尖上跳舞的心脏，接着得瑟――
#^_^#（本章完啦！）
注1：之后直接用“人类”代指系统界的“宿主”了。有需要再强调“宿主”的种族，毕竟在设定里很少有系统选择非人类种族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