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并没有再把方正然送回医院,而是径直回到了他的住宅。而白冰则无时无刻揪着许戈的衣角就是死活不放,无奈下,许戈只好让她抓着。
后来许戈见方正然虽然十分疲倦,可是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有活力,许戈仔细琢磨可能是因为白冰安全救出的缘故。
许戈与李丽娜很快就将方正然浑身上下都进行了消毒与包扎,这样的工作一边进行着,李丽娜就一边愤愤不平说:“这些日本人简直就不是人,居然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这样。”
李丽娜刚要换一个方位,突然与紧随许戈其后的白冰碰了个正着。
“我说你能不能放开,你不累我还累了?”李丽娜不怀好气地说。
白冰则害怕地抓得更紧,远远的躲着李丽娜。
许戈见了说:“好了,你就少说两句,没看见她被那些畜生折磨的不浅啊。”
“来,姑娘,要不你先坐会,我给你倒茶怎么样?”德子上前轻声细语说。
白冰压根就没有理会德子的话,连正眼都不瞧。
这些都被李丽娜看在眼里,她忍不住笑道:“人家压根就不理你,你还姑娘姑娘的叫,你臊不臊啊?”
德子倒是没有在意李丽娜的数落。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处理工作,许戈与李丽娜总算大功告成。
“我看这目前不会有什么危险,等明天再送他到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
“你还别说他还挺硬的,伤成这样了也还能坚持,你刚才都没看见,他一见到杰弗森死了以后,他像疯了一般,恰好那时巡捕的人过来将我们围住,他捡起枪就往外冲,如果不是我与德子拼命拦住,恐怕他就成为筛子了。”
“对了,杰弗森有没有交代些什么?”
“只说了一句:盼风云涌来,掩日自强,午时三刻汇丰茶楼。”
“这后半句倒像是时间地点,可是前面这部分是什么意思?”许戈自言自语。
“或许方正然知道,他们毕竟是同事,说不定那都是暗语呢?”
经李丽娜这么一解释,许戈倒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你们先不要讨论这些了,我刚才出去查看了一下我们的车,那可是面目前非啊,我们明天怎么向戴老板交代啊?”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行啊,你小子现在居然也学会想问题了啊。”许戈颇感欣慰。
“那是,要不你也不能让我跟着啊。”德子得意地说。
“放心吧,明天就向他说我们遇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在与那些人火拼当中,我们的车不幸遭殃,戴笠会相信的。”
“就这么简单,我看老板未必就信吧?”德子说。
李丽娜也觉得不妥:“是啊,这样的理由似乎太牵强了,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我们戴老板的聪明的缘故。”
说着许戈转身就要上楼却不想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大累赘。
“你不会要跟他睡吧。”李丽娜问白冰。
一听到这话,白冰像是被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就松开了手,而且瞪大个眼珠子看着许戈,许戈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许戈问。
白冰这才又恢复了神情。
“对不起。”
这一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说懵了。
“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白冰突然将可怜的目光转移到李丽娜的身上,那副哀求的神情,让人好生怜惜。
白冰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李丽娜无所适从,不过她能够从白冰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对她的重要。
“当然。”李丽娜同意道。
白冰的脸总算露出那么一丝地笑意。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是李丽娜见到白冰笑脸的第一个不由的发自内心的感叹。
这一夜,总算安逸地度过。
第二天一早,许戈就让德子将方正然送往医院,之后让他直接去火车站,当然了为了安全起见,许戈并没有将她带在身边,而是亲自将她送到了杜公馆,就说是自己的表妹。安置好这一切之后,许戈与李丽娜这才赶回了特务处。
戴笠其实提前来到了特务处,当许戈来到的时候,他已经来了一会。
“真是对不起,老板我们迟到了。”许戈上前认错。
“哎呀,你们昨晚都忙了一天了,今天自然没能那么早起,再说我今天也是提前过来的,这样一来,你不算迟到。”
“谢谢老板谅解,不过昨晚我们还真是累坏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哦,什么事?”
“昨晚我们途径开纳路35号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两伙人发生火拼,我们原本想要绕道而走,不料他们却将我们的车当成了挡箭牌,如果不是我与李丽娜从里面迅速逃离的话,恐怕就死于非命了。”
“你是说开纳路35号?”戴笠地脸色略显惊讶。
“是的。”
戴笠立马陷入了沉思。
“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许戈故意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在想真是虚惊一场啊。”
“我们人是安全回来了,可是我们的车算是彻底报废了。”许戈故意表示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戴笠拍拍许戈的肩膀说:“只要你们二位无大碍,车自是小事,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而怪罪你们呢?”
李丽娜在后边听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们准备下,我们这就前往火车站等待特派员的到来。”戴笠说。
“是。”
后来许戈与李丽娜暂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李丽娜见没人便上前问:“这事还真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戴笠居然相信你的那种借口,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你小心他使诈啊。”
“如果换成平时这当然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借口,可是要是在特定的情况下那就不同了。比如,要是戴笠原本就知道那里的不同之处,那么即使在那发生了点什么这也就不足为怪了,相反我们的汇报就成了一种事实的呈现而已。”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还记得赵理君出逃的时候从戴笠办公室偷出一份在沪的共产党名单吗?”
“当然记得,这与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名单里有着包括方正然的所有人,唯独就是不见这个杰弗森,你不觉的有点奇怪吗?”
“他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人吗?藏的深呗。”李丽娜反驳道。
许戈摇了摇头说:“不对,试想一下,方正然是杰弗森的直接联络人,方正然都暴漏了,难道杰弗森不会被发现?这顺藤摸瓜恐怕是我们做特工的最常见的一种手段。可是结果却与事实不符,那只能说明这个杰弗森要么是我们的人,要么戴笠为了保密,他单独将这个人的名字从那份名单中除去,这就是之前的日本人并没有发现他的缘故。”
“你是说杰弗森是我们的人?他是双面间谍?”李丽娜张着O型嘴问。
“之前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后来我觉得这不太可能,首先从昨晚杰弗森临死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是我们的人,那么他说那些话有什么意义?其次,我今天故意将开纳路35号这个地址向戴笠说出,我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表情,除了有一丝震惊意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因此我想杰弗森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忽然警卫员从外面跑了进来说:“戴老板说要出发了。”
许戈与李丽娜这才停止了讨论。
许戈与戴笠当然不能十分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火车站,而是都以便衣的身份混在人群中。而那些极易出现事故的岗位早就被许戈安排的人占领了。他们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神经紧绷着。戴笠与贾金兰还有沈醉呆在了出口站的月台里,而许戈与李丽娜则担任其接人的重任。其中为了安全起见,戴笠也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让接的人手托礼帽,而帽檐故意向里折进,同时右手抓着一根点着的烟。
许戈正按着要求时刻准备着。
伴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驶进。许戈迅速将手中的香烟点燃,礼帽也迅速折好。一切就绪之后,只等特派员的到来。
没一会,一个短小精悍的人走下了火车,他的目光很快地将四周扫了一遍,最终落到了许戈的身上,他一步一步地向许戈这走来。
许戈也看见了这个陌生人的异常举动。
“你是六老板的人?”那个男子走到许戈的面前低声说。
这个六老板正是指戴笠。
“是的,你是特……”
许戈刚想说什么就被对方打断了。
“我姓高。”
许戈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您跟我来,六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个特派员确实姓高,而且他英明神武的父亲给他起了一个让人难以释怀的名字:高人。
人们仅从称呼他的名字上就觉得亏了一把,可是他那一米六的身高遗憾的出卖了他的名字。这又使得人们从他的名字中得到某种乐趣。在今后的日子里,特务处的兄弟姐妹们都在暗地里亲切的称他为“高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高级特工,而不是特派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