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玄奘等人已经进入大唐境内。”,凌霄殿内,千里眼一闪而至。
玉皇大帝满面红光,从皇座上猛然站起,而后又缓缓坐下。
“不慌,让他们往前走,等他们到达大唐国都,便一举将其拿下,玄奘,孙悟空,都得死!”
※※※※※
告别女儿国,师徒四人一路下坡,行走了三日之后,才见到一些人烟,抬头望了望,天空都感觉高了不少。
一条大河再次横在了四人面前,这河,正是通天河的下游。
玄奘望着滚滚河水,在河边捧起一泓清泉,洗了洗脸上的尘土,一抹淡淡的金光再现。
玄奘面色有些凝重,看来从西天路过之后的通天河水中的规则并未完全消失,金身依旧难过通天河。
“看来要过通天河,还得找那老鼋来帮忙,也好,此番正好了却与它的因果,我们沿着河道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占据它洞府的灵感大王,若那灵感大王作恶多端,危害人间,便收了它。”
四人沿河而行,路遇村庄便停下来问询情况,路过七八个村长之后,夕阳已经渐渐挂上了树梢。
抓住最后的余晖,四人进入了前方的一个大型村落。
有些不同的是,这个村落太阳未落便点起了火把,村内则空无一人,顺着声响,四人绕过半座村子来到了村子的祠堂门口。
只见祠堂正厅神台上放着两个木笼子,笼子里两个五六岁的金童玉女乖乖的坐在里面,不吵不闹。
祠堂的最高处,放的也并非祖宗牌位,而是一个大嘴巴的奇怪石雕。
俩孩子,显然便是这次祭神的供品。
祠堂外,两对夫妻跪伏在地,泪流不止,应该便是两个小孩的家人。
其他村民则站在他们身后,默默等待。
玄奘等人松了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来的并不晚。
“请问村长在何处?”,玄奘走到那两对跪地痛哭的小夫妻面前,轻声问到。
瘦弱男子抬起头,指了指坐在祠堂大厅八仙桌旁边的一名戴着小平帽老者,然后又再次低头,好言安慰其妻子。
玄奘等人快步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老村长连忙还礼,对于高僧道士一类,普通人还是心存敬畏。
“圣僧有何事?老朽帮得上的,尽量帮。”
“也并无他事,今日路过宝地,就是对这孩童祭神一事略有不解,还请老村长细细说到说到,我等四人来自西图,略有些降妖除魔的本事,说不定帮得上什么忙。”
老村长闻言拿出手巾擦了擦眼角,原来双眼早已通红。
“若是妖,那还好,我等可以去土地或者山神庙祈求上天降罚,可我们这供的是河神啊!唉,十年前,这通天河里来了一自称灵感大王的河神,执掌我们这方圆百里风雨,让我们每年上供一对童男女,这河神,可比妖还坏啊!”
旁边另外一名老者拍了怕老村长的背,“老哥,也差不多了,该走了,天黑了,河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来,留在此处,不妥。”
“回去?我偏不回,今年轮到了我孙子孙女,我今天就是死,也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河神!”,老村长愤怒的握着拳头锤着八仙桌说道,唾沫横飞,很是激动。
劝话老者抿了抿嘴,眼中满是不安,道,“老哥不要意气用事啊,惊扰了河神,不但你要白白送命,万一触怒了河神,俩孩子也是白死啊!二柱,你们几个把村长请回去先。”
另外几名健壮男子闻言连忙走上前来,低着头便是要将老村长架回家中。
老村长却执拗的抓着桌子,死也不走,村里的年轻人也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停手好言相劝。
见老村长执着,而天色也渐晚,如果此处留人太多,怕是会干扰待会降妖,玄奘便连忙开口。
“既然那河神吃孩童,那他肯定是妖怪无疑了,村长若是信得过我们四人,便请先行离去,免得打草惊蛇,徒增变数,明日天亮,定将孩子送还到您老手中。”
老村长并不是很相信玄奘所言,道:“圣僧用什么保证?”
悟空走到桌子旁,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走到一年轻人旁边,将他腰上的斧头摘下,然后微微用力一揉,直接将那黑铁斧头揉成了一团废铁,递回给了那目瞪口呆的年轻人。
老村长看着悟空这一手绝活,直接便要拜倒在地,“请圣僧务必将我这俩娃保住性命啊!”
玄奘连忙将他双臂扶住,让另外几名年轻人将他扶回家中。
※※※※※
夜半时分,雷霆大作,村中所有的火把直接被一阵寒风吹灭,本来未曾入眠,试图透着窗户缝隙偷看情况的胆大村民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给盖住了眼睛。
一条浑身金色鳞片的鱼头大妖从通天河中跳上了岸,粗略的扫了眼四周,鄙夷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便大摇大摆的朝村落走来,村落离通天河近,便也懒得腾云驾雾。
那金色鱼妖轻车熟路,直接来到了村落祠堂。
鱼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西天门口被老鼋告状的灵感大王。
一推开门,两个和尚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灵感大王略一惊,却丝毫不惧,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管到爷爷家里来了,知道爷爷来自何处么?爷爷来自南海!休要多管闲事,都给爷爷滚远点,看在我主人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们一命!”
说话归说话,手中也没闲着,一招手,一柄九瓣赤铜锤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悟空二话不说,一棒劈了出去。
“当!”
灵感大王直接被一棍子甩到了村子门口,落地便是一口心头血喷出。
顾不得疼痛,灵感大王直接脚踏乌云朝通天河冲去,而悟空也连忙追上。
因为距离太近,眨眼之间他便临近了河面,一个猛子便要扎入水中。
“嘭!”,一声闷响从河中心传向四方,原来这河面早已被悟能神不知鬼不觉用冰封之术冻住,还特意融入了一件“缴获”的水系神符,使得这冰面比玄铁还要坚硬。
慌乱逃跑的灵感大王慌不择路,一脑袋便撞在了冰面上,七荤八素的趴在冰面上,哀嚎不止。
眼看悟空持着金箍棒走来,慌乱的掏出了一块令牌,上面似乎写有观世音菩萨一类字眼,“你不能杀我,我是南海观世音菩萨莲花池中的金鱼,你……”
“嘭!”,一棍砸下,脑浆四散,冰面不堪负重,裂开一个大窟窿,而那灵感大王的尸体也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成了鱼虾养料。
“速来收尸,明日渡河。”,悟空将金箍棒在通天河水中搅了搅,将上面的血水冲洗干净,一边将话语传入河水中。
随后悟能解除了冰封,俩人回到村落,静待天明。
第二天一早,一头三丈老鼋早已恭敬的候在了河边,满脸皱纹依旧,但却容光焕发。
辞别村中老人,玄奘等人踏上了龟背,老鼋早有心理准备,并未被玄奘压入水中,恰好它游到通天河中间的那一刻,灵感大王破烂的尸体突然浮出了水面,随后顺流直下。
老鼋缩了缩**,大有感触。
那一日,南海观世音菩萨的莲花池内莲花凋谢了大半。
看着池子里的残花,菩萨面露哀愁。
※※※※※
渡过通天河,又是另一番风景。
官道更加宽阔,行人也更加密集,只不过大部分人对他们这种打扮都是带着意思异样的目光,毕竟大唐还是道门的天下,他们四人在众人眼中也算是奇装异服了。
偶偶抬头,便看见一些目光在注视着他们,有疑惑,有火光,更多的则是一种监视的感觉。
不过,四人并不在意,一路披星戴月,跋山涉水。
没几日,一条大河再次横在了四人面前,不过好在这河面上有一座古老石桥,桥头立有一石碑。
上书:黑水河,三个大字。
旁边的镇水石牛倒在一旁,脑袋也不知道被何人打碎。
悟空拎出金箍棒,首当其冲,虽然四周看似平静,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气息波动。
行至桥中央,忽见桥下河水翻腾,河水瞬间变成了黑色,水面下,一个蛇形的影子飞快流窜。
悟空一回头,还未来得及提醒,脚下的石桥瞬间崩塌。
刚欲出手相救,桥下便有一条黑色恶龙趁着这危急时刻冲出了水面,直接朝玄奘咬了过去,悟空紧握金箍棒转身便打算先击退恶龙,就在此时,另一声龙吼响彻在了天地间。
“吼!”
小白龙化作一条白玉神龙一头撞在了那黑龙的头顶,悍不畏死!
两条巨龙便一齐撕咬着沉入了黑水河。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何况是两条龙!
悟空脚下无忧,便一手一个将玄奘与悟净提到了对岸,悟能脚踏下落的巨石,一个跳跃冲到了对岸。
黑水河中则变成了一锅开水,翻腾不止。
悟空因为水性不好,便没有打算下去帮忙,正当悟能与悟净合计如何帮助小白龙时,一条更大的白龙从云端呼啸而来。
“西海太子摩昂见过玄奘大师!见过大圣!见过两位菩萨!”,白龙化回人形,落在了四人面前,“奉我父王之命,前来捉拿愚弟黑龙鼍洁,方才愚弟若有冒犯,还请大圣等人莫要见怪。”
“来的正好,你表弟敖玉正在与那黑龙相斗,我等刚刚落地,正准备下去相帮,既然太子来了,那这家事便你们自行解决吧。”,玄奘道。
“谢大师成全。”,龙太子摩昂手持龙枪,一头冲入黑水河中,所到之处,河水便自行散开,不愧是万水之王。
摩昂一入深水,黑水河便更加滚沸,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之后,整个河面猛的下降了三尺有余,好似河底被人瞬间抽空了一般,漩涡之中,摩昂太子掐着小黑龙鼍洁的脖子上了岸,并将其强行按住,跪倒在了玄奘等人面前。
小白龙紧随其后,随后站到了玄奘等人身后。
“愚弟鼍洁乃是吾姑父泾河龙王的独子,姑父触犯天条,被玉皇大帝斩首,便一人独立离家来了这黑水河,好在并未作孽太多,昨日传信于我父亲说要请父亲吃大师的肉,我便连忙赶来制止,还好来的及时。”
“逆子!还不给大师赔罪!”,摩昂怒斥道。
“赔罪?我凭本事谋生,何罪之有,天道无眼,害我父亲!我龙族生于天地,自出生起便掌管**天道,降雨几何自然由龙族定,又与那天道有何关系,我不服!”
黑龙龇牙咧嘴,全身除了怒,便只有恨,怕是只差半路,便能入魔。
玄奘望着这可怜龙太子,遗憾道:“天下大道,自然由天下管,上天赐予你父亲**天道,并不是让他为所欲为,而是要他行合乎天道之事,当年你父亲以天道权利谋私,已然触犯天规,从他私自克扣雨量的那一刻起,便不再合乎天道,便也不再配拥有天道之权,死于天罚,也是他的命数,你若仍然执迷不悟,必然步他后尘。”
语罢,还是从掌心渡了一缕经文入他头顶,将他心中的魔性压了一压,至于今后他是否成魔,便只能看他自己造化,金光没入头顶,小黑龙的怒火渐渐压下,低头不语。
摩昂感激的行了一大礼,提起小黑龙便拜别了四人,临别之际,他的目光放到了悟空身后的小白龙傲玉身上,“父王和母后对你甚是想念,有空多回家看看。”
敖玉背对众人,紧握着双拳,眼角有泪涌出,极力压制自己的喉咙,低沉道:“西海只能有一个龙王,大哥莫要再劝,待此番将大师送到大唐后,我会巡游三界,寻找我的王位,此生不成王,便愿化作那王道上的路石,也是不枉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