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情殇(七)
“怎么回事?”几天后,搜遍了全部院落的剑客,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难道线索是错的,秀才们更们没有在这里失踪?”
“又或者他们去了别处,毕竟过去了月余时间…”剑客陷入了沉默,拿出之前的调查卷宗默读了起来。
‘都是很普通的秀才,平日喜欢饮酒作对,偶尔喜欢喝个花酒……’剑客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看来只亲自假扮个秀才,试探一段时间了,若还是没有线索,就值得放弃了。”
淮仁再次来到那个诡异的肉墙走廊内,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往前走去,完全无视各种呢喃低语,忍着头痛终于走到巷子尽头。
浓雾散开,呈现在淮仁眼前的尽然是一扇巨大的城门,他一回头,果然之前的幻想全部消失,身后空空如也。
淮仁用力将城门推开后,整个城池尽然只有远处一小幢院子,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白地,诺大的空间内,孤独的伫立在其中的院子显得无比诡异,空气中都传来阵阵压迫感。
“我倒要看看又什么魑魅魍魉!”淮仁扶着腰刀向院子走去,战靴摩擦着地面,发出阵阵“踏踏”的响声,不断回荡在空旷的城池中。
随着淮仁渐渐接近院子,一阵饱含着愉悦,诧异,愤怒以及悲伤情绪的杂乱的低语不断从院内传来,随着淮仁慢慢拉近距离,这些低语渐渐变为刺耳的尖啸冲击而来。
“回信了…快读读看!”
“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骗子!骗子!”
“呵呵~相公,我在这里呢?”
“中了!中了!”
“狐狸精!!”
就在淮仁接近院子近十多米的时候,这些尖啸有若实质般冲击而来,脆弱的面甲即使在罡气的保护下,也慢慢爬满了有若蛛网般的列横,淮仁更是两眼满是血丝,寸步难行。
‘不行,已经是极限了!’淮仁感觉到一波一波的冲击波将自己慢慢往后推去,淮仁将罡气运转至极限,抽出腰刀用力向院门投掷而去。
“轰!”一声巨响后,碰撞到院门上的腰刀炸为碎屑,而院门也被向内炸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淮仁半蹲在地上回了口气,过了几息后才慢慢站起走入小院。
“死了这么多人……”一排排骸骨被整齐的码放在墙根,淮仁粗略的一数起码有数十近百人,大多是较为高大的男性,也有一些娇小的女性骸骨掺杂其中。
淮仁打开靠近大门的一间小厢房,里面则是堆放整齐的各式衣服,文士服,差役服,女装,甚至还有几套锦衣卫的制服,显然是调查迷煞不幸遇害的同僚前辈。“占大多数的居然都是白色的文士服…没有发现姝筱离开时的衣服,万幸……”淮仁沉默着退出房门,又走入正厅。
“桌椅家具拜访整齐,配饰的选择也很雅致,看来这屋子原主人应该是个读书人,那为何会有如此多被害的读书人?”淮仁翻找了一番,没有任何线索,随即走入侧厅的书房。
“笔墨纸砚被打翻在地,凌乱不堪,这就是最后的景象?”淮仁蹲下来,拿起几封被墨汁污染的书信,挑着依稀能辨认的内容,“得中探花…上京城…半年?”
淮仁又拿起另一封书信,“翰林学士…年后归家,望夫人……珍重。”淮仁皱起眉头,线索太过凌乱…他又拿起一旁扎成一小捆,被丢到角落里的物事,吹去其表面灰尘后将绳子解开。
“既然是成捆的银票?面值从几万到数十万不等,而发行时间是武帝七年,这得是数百年前的先帝年号了,一个迷煞阵竟然在苍城潜藏了这么久都没有消失?不是说一般阴煞都只有数十到百多年的存在时间吗,那为何迷煞能存在这么久?”
淮仁又仔细翻找了一遍,甚至将地上的一些纸屑拼凑起来,竟然是一张近三百万两的巨额银票,上面还绘制着复杂精美的防伪标识;淮仁又检查了一会,除了一些被挂在墙上形容男女之情的诗词赋对外,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喀啦…”屋外传来细微的干草折断的声音,普通人或许听不见,但绝对瞒不过淮仁,他刚想起身,却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纸片飞一般的迅速回归原位,铺满灰尘和墨汁的地面变得一尘不染,而屋内被推倒破坏的家具更是不断吸收着地面上的碎屑重新直立起来,仿佛时光倒流一般。
“这…”淮仁伸出手却发现手臂直直的穿过家具,他试着向墙壁走去,果然顺利的穿过砖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一个记忆投影,而自己则只是一个旁观者。
落日后的院落也早已没有刚才的恐怖,一尘不染干净异常,落入院子中的一袭黑影,鬼鬼祟祟的在屋里屋外翻找了一圈,又小心的摸入房内找了一会儿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此人是调查迷煞的?不对…只是一个气息正常的普通武人,若是迷煞的话,他断无可能或者走到这里,难道这是迷煞之前的一个片段?”淮仁正思考时,一个晃神,天色转亮,一个羽扇纶巾的书生跟在一个美妇身后说说笑笑,送她到院子门口后才转身离开。
“有意思,这个家伙不就是刚才的梁上君子吗?”易容很简单,但是一个武者的姿势与习惯是难以改变的,只要是细心的高手,远远看一眼就能确定他的身份;淮仁跟着面色阴沉却挂着诡异笑容的美妇走入房中,“如此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与怒火,难以理解啊…”
妇人轻轻关上门,提着一个药罐,将仍旧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倒入瓷碗中,换了张明媚的笑脸将躺着的稍年长的姐姐搀扶着坐起,“喝点药吧姐姐。”
“嗯……”妇人皱着眉头喝下后,忍不住痛苦轻轻咳嗽了几下,妹妹用丝巾将姐姐手掌中的血丝擦掉,又为她细心的将嘴角擦干净,安慰道:“放心吧倩幽姐,夫君只是一时想不清楚而已…他会回来的!”
“芊芊….”倩幽担忧的捏着她的手,“你醒醒吧,不要这样……”
“姐姐在说什么啊?我很好啊,我们不是一只说过要等着夫君归来吗?”
倩幽沉默了一下,“乔君早在几个月前,就将修书寄回来了,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事实呢……”
“我接受什么!我们姐妹在他最潦倒的时候一直陪着他!伺候他!”芊芊突然将瓷碗摔到地上,砸的粉粹。
“他去乡试,我们砸锅卖铁,连嫁妆都当掉了陪着他…”两行清泪不住的从芊芊的脸上留下,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
“他去会试,我们怕他联系不到我们,在柳元城做女红,吃糠咽菜就为了等他一封回信!他呢?除了几个字加一张臭银票外,连个问候都没有…后来他爹病重,我们给他修书一封,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去,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就为了等几个月一封的家书…”
“芊芊…别说了。”倩幽虚弱的想抬手帮妹妹擦下眼泪,却有心无力的根本抬不起手。
“我要说!”芊芊拉开柜子,扯出几套孝服,“公公死的时候,是我们两个跑前跑后披麻戴孝的又做儿子又做媳妇,可是他呢?同归的举人说这个家伙天天在青楼里面花天酒地!”
“乔君这是为了逢场作戏…他要为以后的仕途考虑啊。”倩幽还在努力为乔君开脱。
“考虑…考虑到公主床上吗!已经考中探花的人,为什么那么卑微,回乡做官难道会什么都不是吗?就算不想回来,为什么不接我们过去!就因为那个贱人的一句话,就一纸修书轻飘飘的让我们改嫁去吗!不,我不同意!绝不!”芊芊泣不成声的捂着脸,只能发出低声的呜咽。
倩幽费力的挪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自己的妹妹,轻轻捏着她的手说道:“不要作践自己…没了乔君,再没了你的话,你让姐姐怎么办?”芊芊紧紧地攥着倩幽的手,无声的点点头。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屋中除了淮仁的一切,都如纸片般飞速消散在空中,只是几息时间就变了一副样子,时间则变成了傍晚,倩幽早已睡下。
淮仁随即‘穿墙’走了出去,看着在小院子里谈笑风生的书生和芊芊,摇摇头叹息道:“哎…这个傻子”果不其然,话音刚毕,书生就突然晕倒在桌子上,任凭芊芊怎么叫,都没有醒来。
“哼!一个有家有室的读书人,还这么不知廉耻的在外面勾搭女人!”芊芊红着眼睛阴狠道:“你和之前那几个满眼**之色的杂种有什么区别?”说罢,就从后腰处取出一把匕首,恨声道:“负心之人,死!”
“叮!”书生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短刀,架住芊芊扎向他脖子的匕首,双眼清澈满是玩味之色:“那么说,之前消失的几个秀才,都是糟了姑娘的毒手了?”
”芊芊害怕的退后了几步,指着书生惊恐到:“你…你怎么?
“怎么没被迷倒?”书生从凳子上站起,好整以暇道:“在下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你…你要钱?我有的是,你要多少?”
“多少…”书生脸上浮现出的贪婪笑容,舔了舔嘴唇扫了一眼芊芊妙曼的身躯,玩味道:“那就看小姐的诚意在哪里了,要知道依大周律,谋害赶考童生,可是个大罪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