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陷入僵持，伽曼首都斯科实行了宵禁。
就是这种情况下，城市深处还存在少数地下酒吧，可通宵提供美酒佳肴。
偷着去的人不少，连我都成了某家酒吧的常客。
这酒吧隐藏在一家大户的地窖里，老板娘也是家主人，人很热情，见了我就提塞夫长，提塞夫短的缠着我给她画像。
从那次听相声被抓后，我干脆就叫自己提塞夫。
被逼无奈潦草了几张素描，竟然还成了这里的名人！
时不时地就有倩女亮男追着我要画，我只敷衍他们，却从不与其过近。
剩下时间我就泡在酒吧墙角的单角桌，用手拄着下吧发呆。
不是我自傲高冷，而是真的喝多了，迷糊。
以前我不怎么喝酒，但一想到TCF，想到苏赞，想到我的理想，我的母亲，我的心就像掉入了无底深渊。
为了逃避这难过的感觉，我就和酒水加深了友谊。
说潜伏三年，实际上我几乎肯定，到时候任务会继续延长。延长，延长，一直这样延长下去。
或许我再也见不到牛队他们了，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对了，还有弟弟，他应该已经长高了不少吧。
想到这些我更烦，噼里啪啦扔给老板娘一大堆钱币。
她却没收：“提塞夫，今天有个男的找你作画，说好午夜来，酒饭钱已经给你付了。”
我挺腻歪，但就连拒绝的力气都不愿意浪费，只是“哦”了声，就去找我那张角桌了。
喝上酒，时间的流逝就变得奇异了。
周围的喧闹，烤肉的焦香，炉火闪闪地跳动，似乎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心头的愁烦，遥远的理想，苏赞的身影，在此刻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
我就维持着这种感觉，稍微有所减弱，就猛灌一杯热酒将其加强。
直到一个男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腕子！
我已经很有点迷迷糊糊了：“你，你是要画的吗？抱，抱歉，今天不行了。”
那男子看看周围人不多了，贴近我小声道：“本然！是我啊，没想到真是你！”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急忙揉揉眼睛，仔细看他。
“大，大舅？！不会吧？！”
就算那男子没点头，我也能肯定，这个头发半白拉长脸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母亲的哥哥，我亲大舅，王自图。
我姥爷有三个孩子，老三死得早，就剩下大舅和我妈。
他是个物理学家，据说很高端，也很古怪。
我爸和他关系不好，从我记事起，他俩只要一遇到必定吵架，而且吵得很凶，最后不欢而散。
前些年听说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被TCF给抓起来判了。
怎么判的我不得而知，但好像最后也没坐牢，而是从此销声匿迹了。
我却始终记得我有这么个大舅，可他怎么会出现在斯科尔，还在斯科的地下酒吧和我坐对面？！
王自图看着我，似乎知道我怎么想的：“本然，你是不是加入TCF了？任务？对吧？！”
我从小对他不远也不亲，还是警惕些：“哪有?我也犯事了，来斯科尔也是避难！”
他信了：“那你来对了！这破星球又脏又硬，行星发展会才看不上哪！我在别处都呆不下去，来这有五年了，看，看！”
他指了指身上：“这衣服喜欢不？喜欢大舅也给你买几件！打仗，打去吧！反正打不到咱们这儿！”
我有点明白我爸为什么烦他了，但这毕竟是他乡遇亲人，高兴的事！
和他喝了几杯，少不了问他怎么找到我的，他却和我玩起了神秘：“大舅有个实验室，你到了那里就全知道了！”
又是实验室，我不禁想起来麦莉娜，从她那次以后，我对实验室就再没什么好印象。
次日，在大舅陪同下，我来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比那个相声小剧场还隐蔽！我们坐了几次电梯才见到正门。
进到门里我大吃一惊：这叫实验室吗？！大舅你真幽默，这叫军工厂！
宏大的地下车间，忙碌的生产线，上百人热情高涨，分秒必争。
伴随着机油味和人们的汗水味，一杆杆紫晶质地的奇特枪支走下流水线，被壮汉们整理装箱。
那些人挥汗如雨，却无一人懈怠。
王自图边陪着我走，边得意洋洋手叉着腰，不时地指指点点跟我介绍。
他说的什么辛苦艰难我都没兴趣听，我只想知道他生产的是什么枪，为什么这么多？
来到侧间的研究室里，我终于忍不住了：“大舅，你还没说怎么找到我的？！”
他笑了：“好！现在就让你知道。”说着从一旁箱子里取出一物，放在我手心里。
我一看差点把它扔出去！
鹌鹑蛋大小，金属质地，表面凹凸不平，这东西我太认识了，就是宝莲华夫人要走的那个神秘金属疙瘩！
我心里砰砰跳，这东西几经我手，引来多少麻烦？！
没有它，也许苏赞不会走，没有它，普广也不会跟我联系，我们772分队更不会为了麦莉娜被困法华星。
可现在这劳什子又回到我手上了，我要问清楚：“大舅，你认识那个宝莲华夫人？！”
王自图一脸茫然：“什么，花夫人？前些天有个尼姑化缘，我给了她些糕饼，她走时送我这东西，还告诉我你就在斯科城！”
不用说打死我，打没了我我都不信。
我这位大舅现在云山雾罩，恐怕一句真话都没有。
看着我一脸的狐疑，王自图哑然失笑：“呵呵呵，本然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明白点事了。”
说着他从一旁拿过一把那种紫晶质地的枪支，拿过我手中的金属疙瘩装进能量补充盒，转身悍然对着不远处一座金属桌台扣动扳机！
刺眼的强光闪过后，没有烟尘，没有爆炸，那金属桌台却化为了乌有。
大舅拍了拍枪，乐不可支的样子：“还能控制强度，哈哈哈，哈哈！”
我眼球转了转，猛地想到什么：“大舅，这，外边那么多抢，都和你刚才用的这把一样？！”
“嗯哼！”
“这个充能物质，你可以提取它的特殊能量，来充装那些枪了？！”
“嗯哼！”
“这个充能物质，有那么多能量？！”
王自图的脸色陡然严肃：“它不是充能物质！本然啊，怎么和你说哪？！从我们宇宙物理的角度讲，呃，这个类似金属疙瘩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说我没听懂。
它不存在，我从麦莉娜实验室里怎么把它拿出来的？！它不存在，苏赞怎么捧着它把它献给小西番王的？！它不存在，宝莲华夫人能管我要它吗？！它就在你王自图手里，你凭什么跟我瞪眼说它不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不能跟他说。
王自图摸摸胡子，看着我瞪眼的样子，试着解释：“是这样，我们所在的宇宙空间，就是不生不灭的基本粒子组成的，一切物质都融合于这样的空间内。可这个东西，它比基本粒子还不生不灭，怎么说那，更彻底！要么是绝对的生，要么是绝对的灭！可它却很稳定。我分析，可能有另一种未知的宇宙能量，才让它在绝对的生与灭两者之间保持了平衡，从而形成了一种我们能看到它拿到它的物理假象。”
我恨我自己，当初怎么没好好学习宇宙物理，现在似懂非懂，只好问他：“就是说它很厉害，到底有多厉害？！”
王自图转身拿来一个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仓鼠。
“本然，刚才消灭金属是绝对的灭，现在，是绝对的生！”
说着他对准仓鼠就是一枪，我一皱眉，虐杀萌物啊。
可仓鼠并没像金属那样消失，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大，再膨大，转眼就和小猪儿差不多了！
“砰！”一声爆响，仓鼠变成了无数尘埃。
王自图一举枪：“看见了吧，这绝对的生，够劲不？！虽然设备还不完善，但已经够用了！”
我浑然不解：“大舅！为什么前后会有两种反应，你快说清楚！”
他笑了：”也不复杂，这种神秘宇宙能量，会因物质组成结构的简繁做出不同反应！简单说，遇到无机质，就会将其绝对分解消灭；遇到有机质就会将其膨胀爆炸！金属桌子和仓鼠的区别，你都看见了。平时我们拿着它，那能量不会乱窜，但只要能量提取器之类的装置，就可以轻易将其提取并保存在真空电池中！”
说着说着，王自图的情绪激动起来，来回踱着步道：“这块东西的能量几乎取之不尽！我们生产了大量灌注了这种能量的武器！积蓄了大量资源，还有这个星球的，别的星球的无数朋友，同仁！”
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如此彻底：“本然！咱们跟他们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