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惊鸿决 > 第十决【长安飞雪】
    紫微星脱轮回入古兰,国君立为太子取名,落日临屏,仙逝之际封太子为帝,号曰临屏大帝,大帝治古兰国,行法令,公平无私,罚不讳权贵,赏不近私亲,法及亲子,,数年之后道不拾遗,民不妄取,兵革渐强,诸侯侧目。——奥古兰史记

    临屏四十五年,冬。

    奥古兰这个原本弱小而陌生的名字,在十几年前在原本的第三任君王去世新帝继位后终于渐渐活跃在诸侯列强的视线内,临屏为先王办完并的隆重的丧葬后也是草草举行了自己登基大典,没有祭祀上苍,也没有群臣欢宴,他自己独自静静一人胳膊撑在双腿上,又双手托着下巴,坐在皇宫的龙椅上,目光看着眼前那幅巨大的蓬莱地图,眉头紧皱,脸庞上也是一片愁云。看着地图正北方的北燎州,正南方的南桑州,正西方的西决州,正东方的昆仑山,正中央的缥缈海。又看了看处于紧靠昆仑山左边是西决州,北上就是缥缈海的奥古兰帝国。一阵思索。

    他保持这个动作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整整三天都没有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在世人眼中,光一个缥缈海就可以让一个灵气高深的灵气术师一辈子也飞不到尽头,更别说更加宽广的整个蓬莱大陆了,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全貌像是一枚中间空缺的铜钱或者说中间空缺的圆玉,中间空缺的部分就是缥缈海,上北下南左西三个大洲,北燎,西决,南桑。而东面昆仑山又衍生无数支像是血管一样歪歪扭扭贯穿整个蓬莱大陆的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又将每个大洲均匀的分成两半

    直至三天三夜后,他开始他的第一次早朝,将原先七天为一周,一周一次的早朝改为一天一次。从那天开始,奥古兰的民生法制,律法治国的时代开始了,奥古兰的铁骑终于让诸王侧目,奥古兰从那开时候内阁机构的精锐数量增加的速度达到了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飞速,直属国家培养的吏君从原来的五位经过十多年更是达到了数十位,还不包括原先本来就没显示的可与吏君实力比肩却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影。

    黑池老祖寿终将寝,这个原本强大到暗中操控大陆各大实力和天下局势走向的组织终于是失去了力量。人人在这时都孕育着争心,但凡血气男儿皆想称王统帅千军争一方疆土,人才与强者在这大世如同雨后春笋。势不可挡!。

    深夜的皇城被严寒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甲’,各处宫门前挂着一盏盏明亮的灯笼,那橘黄色的烛光照射在地上,把地面的白雪也染得一片温馨,恍惚间从皇城里历来大帝办公的御书房闪过一点微弱的光亮直冲天际,只是一下子就沉入漆黑的夜幕消失不见。

    原本已经双目微闭睡在床上的琼泽突然睁开双眼,感受到哪从皇宫方向直奔千羽府而来的气息,立马一个挺身端坐在床上。从皇城袭来的微光并没破门而入,而是安静的站在大门外,随后传来一道意念便飞快离去,和他来时一样没做丝毫停留,那道意念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大帝召见”

    半个时辰后琼泽一身爵衣出现在宫门前,门前的老者仿佛早已在此等候着他,琼泽对着老者微微拱手,“刚刚,有劳李公公跑一趟了”嘴角轻轻上扬带着微微笑意。

    “吏君客气了,不过是老奴分内的事情”老者附身作缉,脚步慢慢向后退去,身形渐渐影入宫门后黑暗中。

    琼泽径直穿过宫门朝着前方的宫殿走去,两旁的侍卫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依旧站的笔直。那岑亮的长枪折射星光锋芒毕露,在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终其一生效劳于皇室的影卫他们只为一个人办事,也只护卫一个人的安危。

    待他行至宫殿前,在门口停了下来,认真的理了理自己的发冠与爵衣,神态自若的朝着门内附身作缉,“陛下相召,末将来迟,现行请罪。”一阵风吹过那朱红色的宫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

    琼泽朝前方的龙椅上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一男子席地而坐在大殿正中央的地面上,他的面前随地摆放着几道菜肴和一个酒壶,此时的男子往杯中倒了一杯酒,脸上微微泛红,端着酒杯朝琼泽遥遥示意,琼泽一脸愕然,此时的大帝哪有平时的庄严,却更像是一个平时闲暇之余饮酒寻欢的洒脱诗人。

    “现在正心宫就你我二人,不必拘乎礼数,快进来,同我喝两杯。”宫殿内传来的声音正是奥古兰如今的帝主,临屏。声音虽然年轻却充满朝气。

    随即琼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临屏哥,你这幅放荡模样要是被外人看见,你就真的要让群臣大跌眼界了”

    “少说风凉话,我今天是让你开开眼,要是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了又和我来谈礼说仪,看我不明天早朝在金銮殿揍趴你,反正你又不能还手,别门口站着了快进来”他随即指了指身旁地上空着的地方。

    琼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走进殿内盘腿坐在临屏的一侧。两人就像年少时结伴偷偷溜出皇宫里游转于各大红楼清苑与各样形形色色男人女人把酒言欢一般,一杯接一杯的顺着喉咙流入腹中,顺着嘴角打湿了两人的衣裳。两人都有意的封住了灵气,随即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一片通红的脸色,相视而笑。

    “琼泽,你说多少年了我们没有这么一起喝过酒了?小时候我们偷偷爬出宫喝酒,没想到这酒,还和当初一样醉人。”

    接着他顿了顿,一个满是酒气的饱嗝从他嘴里窜了出来“只是今天这酒,要是酒没醒之前谁先把灵气解开了谁就是猪”

    只是琼泽停着他的话眉头紧锁,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脸上不禁有些忧虑,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吟饶他的心头。

    还没等他的话落下,临屏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跌跌撞撞来到宫殿内两旁柱子后的一块巨大幕布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两家先父穷其一生未能完成的夙愿吗?”

    琼泽没有吭声,显然他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临屏并没有在意,指着眼前的幕布,然后一把将它拉了下来。和那副十几年前他在龙椅上看了三天三夜的巨大蓬莱大陆地图一样的地图,浮现在眼前,只是上面不去仔细看的话并发现不了的细微改变。那一点点的细微改变正是这十几年来整个大陆的局势变动。地图上描绘的山河面貌仿佛和活过来一般的真实。

    “当年父王弥留之际将我和其他三位兄长叫到了跟前,我和三位兄长心里都清楚不过了,父王这是要传下帝位,好安心的撒手”临屏回想起当初的场景,此时的眼里闪现着精光,仿佛那时内心的忐忑到了现在还没消散干净。这时说道一半的临屏却突然回过头看着琼泽问道“你知道,那时最年幼,也是最没实权的我,如今为什么成为端坐在这当初我们那兄弟四人人人想做的王位上吗?”

    “臣不知”琼泽答完依旧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看着眼前的地图一阵失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二人的脸上再也没有刚开始的那份随意。

    “因为当初父王问了我们兄弟四人同一个问题,说他国来犯,家国若是深陷危难,是战还是割让领土以养生息?。那天交到先王手上的是四份完全不同的答案,只是最后只有我一人被叫到了父王的病榻前,当初大将军你的父亲千羽琼衍也在,那时我在纸上只写了几句胡·句话,以攻为守,以战养战,以国养国,万民法制,一域无疆,”

    当年······

    “想当皇帝吗?落日临屏!”奥古兰先帝的眼睛微眯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孩子,他虽然老了,可他的目光却如同在丛林深处等候猎物的猛兽,炯炯有神。

    “想,儿臣想!”少年下意识的将他内心的话说了出来,等他说完才显得有些慌乱了,内心满是不安,深深地低下了头。

    可躺在床榻上虚体早已虚弱不堪的老头却仰天大笑起来,那粗狂洪亮的笑声充斥在宫殿内像钟声一样洪厚。这时他看着少年的眼神却满是怜爱,“好,好,好,起来吧,这才是我儿子,连自己想做皇帝都不敢说的,又有何资格做奥古兰的王。”

    临屏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可他那时心里却满是纳闷,他的其他三位皇兄呢,他们又在纸上写了什么?直到他抬起头看到护卫在先帝身旁的大将军,千羽琼衍,他就拿着剑立在地上,双手撑在剑柄端上。可他剑身上的血液还没来得及干,那些残留在上面的血液就顺着剑身慢慢流在地面上。

    后来临屏后背满是冷汗的走出了金銮殿才知道,他是最后被召见的,可他那三位提前被召见的三位皇兄却再也没能从金銮殿走出来。这时他才明白,父王为了能让他顺利的接管这座庞大的机械,已经帮他清除了不久后登基的最大隐患。

    良久,正心宫内琼泽和临屏都没说话。酒壶被随地打翻,酒水流淌在地面上,酒香向四周飘散。窗外下着鹅毛大雪,秋季一过北方大洲的寒流渐渐蔓延到了奥古兰,风雪交加吹打着还没来及关上的窗户吱呀吱呀作响,在空荡荡的宫殿内这声音是那么刺耳。

    “陪你征战了这么久,这蓬莱大陆的地图过了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那么大,真正看久了忽然觉得这片疆域更加无边无际”琼泽看着眼前的地图出神好久,语气却是苦涩。

    “你听说过奥斯克吗?或者说,幽冥谷幽冥森林北外围。”临屏问道

    琼泽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起国境内这么偏远的小地方。

    “前几日我在哪里死了一个儿子,六皇子落日.耀”虽然临屏的语气云淡风轻,但琼泽的脸上却满是凝重问道“是邻国动手了吗?探子有没有什么消息?”

    “军机处的探子有什么情报你这个大将军会不知道?我本来是很看好耀儿的,他让我看到了我们落日家男孩该有的勇敢和血性,却比我更宽容。那支逃回来只剩下几十个人的黑月铁骑军机处却怎么也敲不开他们的嘴得不到有用的情报,他们只死认一点,奥斯克的雨嫣一族叛变了,”这时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继续说道“只是这群蠢货,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受谁的指使,但是我只是派我们落日家的皇室去历练,去幽冥谷的外围收集魔晶核跟灵兽丹会逼得与帝国一直相安无事的雨嫣一族连护族大阵都发动了?”他的语气里杀机盎然,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当年你父亲大将军和我父王都不敢与这个家族有过多交集,他们很多年前向我们奥古兰借了一块领地安生在偏远的最北边而且还邻近昆仑山脉,每年象征性的给我们奥古兰交税用一个殖民地的身份来掩盖他们的真正面目,这些都是奥古兰的最高机密,当初我还以为那几双推动蓬莱风云变动的大手要开始有所动作,可从先帝到现在都没有后续,一天没有个结果我就内心不安,毕竟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谋略就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琼泽听完临屏的一番话也是一身冷汗,后背就像被刀划开,又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后背爬动。

    “这就是一盘棋,下棋的人风轻云淡,举手投足间皆是生死,而棋子却是惶恐不安,血流成河。”琼泽不禁叹道

    临屏背对着他,抬头看着身前绘于兽皮上的巨大蓬莱悠悠说道“是啊,一不小心错一步就满盘皆输,武道之争,国家气运之争除非修为登峰造极,不然那是个人之力可以抵挡,可是如今,这个大陆最强有力的一位棋手已经老了,已经渐渐的失去了对整个大陆将近上百个国家曾有控制而其他几位还在举棋不定,琼泽,和我有生之年和我与世人再争一番如何?”

    琼泽微微一笑,从窗口吹进来的寒风扬起他的衣袍和发丝,他单膝朝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跪下,一手凌空一抓,一只盛满酒的酒杯飞到他手中,他双手恭敬地端着酒杯,深深一拱手随后将杯中的酒一咏而尽。最终有力的说出了三个字“臣,愿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