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得茶楼,袁棣侩嘿嘿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说道:“学成这回是溺入爱河,上不得岸咯。”
“飞鸟衔柳筑巢忙,锦鲤跃空思归江。男欢女爱情真切,郎情妾意心悠扬!”朱斯吉却是右手持扇,以扇柄轻轻敲击左手手掌,缓缓低吟。
众人皆是一阵猛赞,李申开口说道:“斯吉兄的文采急智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在作画上虽然被我略胜半筹,可在吟诗作对上我等可就是望尘莫及咯!”
“那是那是,斯吉兄的诗哪年不是咱东山郡诗作大比第一,斯吉兄可是连评委老头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物啊!”袁棣侩一副谄媚的样子,还装着给朱斯吉捶背捏腿。
朱斯吉对着袁棣侩一阵笑骂,转头对林小虎说道:“早晨在学成府中约好晚上去满口香酒楼聚会,为小虎兄弟接风洗尘,现如今时辰尚早,不如咱们坐上马车,绕着这映雪湖跑上一圈,欣赏一下这湖景如何?”
林小虎自无不可,于是四人坐在马车上绕着映雪湖观起景来。
时值六月,正是盛夏时分,湖边的垂柳郁郁葱葱,猛烈的阳光穿过枝叶的阻挡,在路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蝉儿不知疲倦地鸣叫,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偶尔停一下,便显得周遭分外安静。
湖中忙碌的渔舟穿行期间,隐约间似乎能听到渔夫那收获的笑声。一切都是那般自然,那般逍遥。
林小虎坐在马车内随着车轮一路颠簸,却不由得回想起家门口那条小小的横河泾,还有那托付给毕叔照顾的活泼黑怪,一时间竟然有了一丝乡愁。
心神触动,林小虎竟然进入了物我两忘,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境地。
这一刻三位好友的交谈声、马车轱辘的吱嘎声、蝉鸣声、马儿的脚步声……所有的声音都刹那隔绝。
林小虎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无限扩展,向着远处不断延伸,竟然笼罩了整个映雪湖区域,他“看”到了冲天舫边议论纷纷兴致勃勃的人们,“看”到了映雪湖边游玩的游人、“看”到了肩并肩站在“惊鸿茶楼”三楼雅间窗口倾心交谈的姜学成柳卿艺两人、“看”到了一叶扁舟一袭蓑衣的钓鱼人……
那钓鱼人眉毛一轩,突然举起右手手指凌空轻轻一点,一段玄妙无比的心法口诀立时映入林小虎脑海,如烙印般深深地烙在了心神之中。
林小虎猛然惊醒,意识重回身体,顿时蝉鸣声、交谈声、马车轱辘转动声、马儿的脚步声…在这一瞬间全都回到了林小虎的感知之内。
林小虎默念刚才得到的心法口诀,那藏在他袖中的金翅神蛊马上就有了反应,一种奇妙的联系在林小虎与蛊虫之间建立起来。
林小虎试着命令蛊虫翻转腾挪,那蛊虫一一照做,而且还流露出一股欣喜无比的亲切之意。
原来这段心法口诀竟是操控蛊虫的术法,林小虎仔细一想,“控蛊天术”这四个字在脑海中显现而出。
林小虎不由大喜过望,有了此术,日后再遇那南疆蛊王易迢阶就不必再被动挨打,可以主动出击了。
“多谢前辈赐术之恩”,林小虎展开心神,向着那钓鱼人发出由衷的感谢。
“你我有缘,此番赐你蛊术,是见你心地纯善,嫉恶如仇,还望你秉持本心,日后行善除恶,多行好事,维护一方正义!”林小虎耳边传来钓鱼人的声音。
“小虎定当竭尽全力,必不负前辈厚望!冒昧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林小虎回道,这次再没有得到回音。看来那钓鱼人传术完毕,已然离开。
待得游完映雪湖,日头已经渐渐西沉,众人索性将马车停到“惊鸿茶楼”前,接上了与柳卿艺依依惜别,站在路边看着柳卿艺乘坐的马车不见了踪影的姜学成,一同直奔满口香酒楼而去。
满口香酒楼,二楼,雅间洞庭阁。
五人围坐桌边。袁棣侩猴急地对着姜学成逼问:“学成,学成,你与那柳卿艺小姐谈得如何?”
“还用问吗?看看学成兄那满面春风一脸回味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俩正是两情相悦蜜里调油呢!”李申促狭说道。
朱斯吉也是说道:“学成兄怕是连求援信都已经给写好寄给恩师了吧?这才是热恋中人的表现嘛!”
姜学成点头称是,众人纷纷起哄,也是打心底替他高兴。
这一顿酒自然是喝得酣畅淋漓,除了林小虎其他人倒了一地。
林小虎结了账,喊来跟随的仆从将四人抬上马车送回了姜府。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林小虎也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练了一会拳脚,又运转起昨天刚得到的“控蛊天术”,只觉得那金翅神蛊跟自己的联系越来越强越来越紧密了。
林小虎运转蛊术并放开心神,结合《化物经》中阶,整个心神竟然覆盖了东山郡大部分范围。
在他意识里顿时身边有一个大亮点显现出来,林小虎明白这就是他身上的这只金翅神蛊。
而周边还有不少小亮点,全都集中在郡城东南角。
“东南角?那柳府不就是在郡城东南角那?看来那柳员外身上的蛊虫定是此人所种!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除掉他不让他再肆意妄为!”林小虎心中暗暗发誓。
事不宜迟,想到就做,林小虎辞别姜府,直接赶往亮点集中之处。
等到接近亮点所在地,却发现竟是一个医馆,门檐上挂着招牌“聚仁堂”。
走进门内,坐堂的医生竟然就是那天在柳府百般指责横加阻挠林小虎的那个白发医生!
林小虎冷冷一笑,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他二话不说,直接运转“控蛊天术”,顿时从医馆的各个隐秘角落里飞出无数蛊虫,环绕着林小虎殷切地转起圈来。
那白发医生大惊失色,眼见事情败露,竟欲偷偷溜走。
林小虎心念一动,那些蛊虫顿时将那白发医生团团围住,对着他发出阵阵威胁之声。
那白发医生明显想要垂死挣扎一下,使劲默念口诀,试图重新控制蛊虫,然而蛊虫根本不为所动,仍是围着他不停转圈,还作势欲扑。
一下跪倒在地,那白发医生颤声哀求:“林神医,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受人摆布,情非得已啊!”
林小虎冷笑一声,“受人摆布?情非得已?做下那等恶事还敢为自己洗白?说吧,你究竟为何要加害柳员外?”
那白发医生跪在地上,眼珠乱转,正欲开口,林小虎却是将他喝止。
“我也没有耐心听你编瞎话蒙骗于我,我还是自己来吧。”林小虎话音一落,立即操控几只蛊虫进入那白发医生身体,侵入他的几处要害,“现在你可以说了,若是被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白发医生显然是浑身一抖,脸上汗珠涔涔而下,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白发医生姓肖名雠,祖传医术,本来在这东山郡凭着一身本事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奈何此人好高骛远不思进取,兼且嗜赌成性,将这祖传医馆败落得七七八八。
正在这肖雠寻思如何发财之际,那南疆蛊王易迢阶找上门来,许下重金,请他帮忙对柳员外下蛊,并直接预支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先期酬金。
肖雠大喜过望,与易迢阶一拍即合,于是趁着一次为柳府中人诊病之际,偷偷地将那金翅神蛊种在了柳员外身上。只待柳员外病发身亡,肖雠便可领到剩余的千两纹银。
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柳员外竟被林小虎一手救回,这也是当时这肖雠竭力阻止林小虎的原因。
听到这里,林小虎已将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他又冷声问道:“你可知这易迢阶为何要下蛊害这柳员外?”
肖雠急道:“这个小人不知,他只是吩咐小人下蛊之后等那柳员外身亡后领取酬金,并未告知小人为何下蛊害他的缘故。”
“那么你们是如何联系的?”林小虎继续逼问。
“都是那易迢阶过来找小人,小人并不知他身居何处,照日子算今日下午他就要过来找小人了”肖雠回道。
林小虎一声冷哼:“如此甚好,我便于此等他过来,跟他好好地说道说道!”
肖雠跪于地上,垂首不语,眼神里却是闪烁着阴冷诡异的光芒。
林小虎吩咐肖雠继续坐堂,严令他不得露出破绽,自己则进入医馆后堂静等那南疆蛊王易迢阶送上门来。
正堂前肖雠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等候发落,后堂内小虎胸有成竹大马金刀候诛奸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便到了午时。
“肖医师,我来了,快快奉茶,这鬼天气,都快渴死我了!”一声呼喊穿过聚仁堂正门,传入聚仁堂内。
话音未落,一个满脸沟壑身材佝偻的老头跨步走入聚仁堂,正是那南疆蛊王易迢阶!
正是:游湖观景小虎得神术,震馆擒贼蛊王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