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非叶亦非花 > 第二十五章:谁谓河广(上)
    墨菁驾舟追近前方白衣男子之船,心中暗叫不好。他心想自己已算是不善划船掌舵的了,而那白衣男子却比他更差,这如何追得上那水性极好的“飞鱼”。

    孙玉飞在水中游得极快,将白衣男子渐渐落在身后。男子怕被孙玉飞逃脱,情急之中拾起船内鱼叉便向孙玉飞掷去。

    墨菁虽不愿孙玉飞逃走,但见男子如此行事,不免在心中骂道:“蠢材,万一你一鱼叉把那‘飞鱼’杀了,我又拿什么去向鬼丫头交差。”他又见男子投出的鱼叉尽数落空,暗暗松了口气。

    白衣男子几将船中鱼叉全部投出,却奈何那孙玉飞在水里宛如游鱼,东躲西避,始终未能伤其分毫。男子怒上心头,左手拔出腰间佩剑,右手拾了最后一柄鱼叉,同时投掷而出。长剑去势虽不如鱼叉迅疾,但破空声响较小,完全隐匿于鱼叉掩盖之下。孙玉飞一个不慎,便被长剑刺中小腿,立时血流不止,在江水之中泄出一道红丝。

    墨菁以为那白衣男子一剑将孙玉飞杀了,急忙划船赶上前去,但见孙玉飞拖着一条伤腿在江中奋力游窜,看方向当是欲往岸上逃。白衣男子追着孙玉飞,墨菁追着白衣男子,三人先后登岸,相互追逐不舍。

    东方既白时分,三人及至路边一座凉亭近旁,已无先后之分。孙玉飞小腿受伤,自是逃不脱白衣男子的追踪,而那白衣男子见墨菁以极快身法从后赶上更是暗吃一惊。

    白衣男子出手如电,一指点向孙玉飞。墨菁见他突然出手,怕他一指点中要害死穴,取了孙玉飞性命,便当即出掌将男子来指隔开,自出一指点向孙玉飞肩井穴。白衣见墨菁出手相阻,观其后招虽是意在制住孙玉飞,心中却感不快,复又出手化去墨菁招式,一指攻向孙玉飞中府穴。

    墨菁招式被男子化解,顿时起了争胜之心,亦不复在意那白衣男子是否有杀人之念,尽用凌厉掌法逼退男子来掌,抢攻一指点向孙玉飞风府要穴。白衣男子也不甘示弱,见招拆招,拖住墨菁攻势,争出一掌拍向孙玉飞紫宫穴。

    孙玉飞见墨菁与白衣男子越斗越激,两人之间一时无数掌影错现,教人眼花缭乱。他本有心逃跑,怎奈那两人四掌之中始终有一掌不离他周身要害,每每攻到身前毫微之距方止,直把他吓得腿也软了,呆立在原地。

    墨菁出掌较白衣男子为快,渐渐占据上风。他单手压制住男子双拳攻势,一指疾疾点向孙玉飞。指力将及之际,突有一人提住孙玉飞背心,将孙玉飞生生向后拉退一步,令墨菁招式再次落空。

    墨菁知有人前来搅局,便连出数掌将白衣男子逼退,正欲追击孙玉飞,却见一人自孙玉飞身后走出。那人虽是着男子装束,但柳眉桃腮,脂粉未褪,身姿婀娜,嘴角带笑,处处都显着女儿本色。这女子对墨菁说道:“你武功那么好,欺负这个窝囊废有什么意思,还是跟他打比较有看头。”女子说着伸手朝那白衣男子一指,“你们继续打,让我多看会儿。小哥儿,我可是赌定你赢的,你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块儿臭石头。”女子说罢,从身上掏出一方丝帕,替孙玉飞拭去冷汗,慰声说道:“你呢,武功又不行,就陪我在一旁观战好了,你跟他们有什么恩怨,等他们打完了再理论也不迟。”

    女子掏出手帕时有异香一阵,被白衣男子发觉,“妖女,你做什么?”

    只见孙玉飞白眼一翻便昏了过去,女子收起丝帕,悠然言道:“没什么,不过是这手帕之上有毒,毒自这汉子皮肤上渗了进去,只要我及时给他解药,他便死不了的。”

    白衣男子怒道:“你这妖女一路与我无故纠缠,我本不愿与你计较,你此刻又来坏我之事,难不成就不怕我灭了你这妖邪。”

    女子亦是厉言回敬:“哼,你口口声声‘妖女’这般称呼,本姑娘还没治你的不敬之罪,你倒先发了脾气。我告诉你,姑娘下的毒没人解得了,你求到我开心我自会解毒,否则便是杀了我也没用。”

    墨菁见女子与那白衣男斗起口角,暗觉有趣,若不是孙玉飞中了毒性命堪忧,他倒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他于是插话道:“这位仁兄看起来就有些道貌岸然,得罪了姑娘定是他的不对,姑娘只管教训他便是了,我愿为姑娘声援。只是这中毒之人关系到一件极重要的事,还请姑娘先解了他中的毒。”

    “是了,是了。”女子道,墨菁本以为她是答应了解毒之事,却不料她接着说道,“连这位小哥都看出是你这臭石头的不是,你还不快向本姑娘认错,再叫一声‘妖女’信不信姑娘我拔了你的舌头。”

    白衣冷语道:“旁门左道之辈,尽用些施毒暗算的伎俩,你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你……”那女子气得发抖,骂道:“呸,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都是些伪君子,还不是因为那道姑长得好看,才巴巴地跑到武夷山送什么请柬,散人长散人短地恭维着,叫人恶心,也不想想那道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妈了。”

    白衣闻言喝道:“你这妖女胡言乱语些什么,那霜月散人与家师乃是故交,平日于武夷山烟霞观修行,道法精深,更收留诸多孤苦女子于观中,仁爱之名播于江湖。家师派我请她去做个见证又有何不可,怎能由得你这妖女嚼舌。”

    女子不服道:“武林中那多高手名宿为何偏请了那个什么散人,这还罢了,居然不请我远香阁的弟子,莫非我远香阁中无人比得上那老道姑?”

    墨菁突然听到“远香阁”三字心头一颤,似有往事烟影在脑海浮动,却抓不到一个切实的画面。他越是细想越觉头痛,无奈只得放弃。

    白衣不屑道:“区区远香阁不过是善使毒粉暗器的邪门歪道,一派尽是妖人,我师尊是何等人,怎会请尔等上山。”

    女子闻言冷笑数声道:“不错,你是名门正派,我是外门邪道,不过今天你要的人在我手里,你不跪下给姑娘我磕三个响头,今天能带走的就只有这人的尸体。”

    白衣怒道:“我见你是女流之辈才不愿与你动手,你莫要欺人太甚。”

    墨菁见二人已经闹僵,再拖下去恐那孙玉飞性命不保,于是说道:“姑娘与这位仁兄有过节不肯干休,但在下何辜受累。若是那人毒发死了,我这边便断了线索,姑娘岂不是坏了我的事。”

    女子不以为意道:“坏了你的事又如何,这毒姑娘我就是不解。”

    墨菁脸色一沉,寒声道:“坏了我的事又如何……哼,只是怕我一怒之下错手将姑娘杀了。我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没什么师父门规管着,自不用在意对手是男是女,想杀只管杀便是。”

    女子本是存心与白衣男子作对,并非真的不怕死,此时听墨菁出言威胁,想起其人武功甚高,当下胆一寒,说道:“解药我只有一份,你们却是两个人争,我给谁也不是。我看你们还是比试一场,胜者得到解药,便也得了那人嘴里的消息。”

    墨菁与白衣男子均担心孙玉飞不时丧命,当即应允。墨菁对白衣笑道:“方才你我已经比过一场,你且自问可否有赢我的机会?”

    白衣答道:“论拳脚,阁下武功自然在我之上,不过在下自信能在剑道之上胜过阁下。”

    墨菁拍了拍背负长剑的剑柄,说道:“你的佩剑方才已投到江中去了,又凭什么当得住我此剑之锋。”

    白衣男子见墨菁背负之剑整个裹在布中,封藏密实,疑是利器,而他腰上空挂剑鞘,内无寸铁,又如何与墨菁对剑。他略一思量,说道:“在下并未说能以剑法取胜,而是自信能在剑道上胜过阁下,你我无需刀剑相向,论剑决胜如何?”

    墨菁听他如此说,暗自觉得此中或有蹊跷,只是他一时起了争强好胜的性子,又自负剑法无敌,爽快答道:“那便如你所愿,我且看看你于剑道之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