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者先失其赤子之心也。
这立地太岁丁大锤有没有这心实在是不知道啊,但赤身**倒是实实在在的。
道是这家伙冒出来以后却并不发足狂奔,贼贼将双手双刀背在身后,像是吃饱了撑得要散散步一样。
若是不神奇、也就不传奇。
说是这盐匪头子齐大海出溜在太师椅中假寐以培养气势、估摸着对方到了给个下马威、晒着太阳,耳听得嗡嗡之声,气氛不对,睁眼一寻,也便与众匪看见了一模一样的画面。
其时,正当太阳斜斜当空,而立地太岁自东而出,一众匪类忍着刺眼好容易看清了,却又看见了更刺眼的画面。
太辣眼睛。
这正常性取向的男子看赤身**的男子毕竟是受画面强暴终生。而立地太岁更异于常人的是,其一身黑黢黢像块儿碳、却胯间一条肥肥胖胖小白龙。
竟然坚挺!
任谁也得莫可名状、复杂万分,这什么呀这是。
正自愣神间、这立地太岁也快就到了近前,腼腆一笑,漏出一口白牙:
“好看吗?”
也就白鹤亮翅一般,张开双臂,亮出了双刀!
倏尔,脸色一变,冷若风霜更似坚冰,杀气顿现,直如恶蛟翻滚一样、向场中太师椅中惊醒过来的齐大海直扑而去。等到将将能够到得距离、而众匪徒纷纷涌向匪首身边招架时,却又一掠而过,双刀左右交替相抡、一刀快似一刀,砍翻几个,并不停留,在更多匪徒层浪一般向自己涌来的空隙中往来狂奔。像是耍猴一样,直把大多数匪徒扔在身后叫骂着狂追,闪开了空隙,又绕回一众同样看傻了、此时仍然兀自发呆的乡野小子左近。一刀削断相连绑着这群小子们的绳索,发足一踹:
“跑啊!呆子们!”
更不停留。又带着这帮匪徒狂兜圈子。
说来简单,做到却难。只因常人并无立地太岁丁大锤之能。因是一则,体力是真生猛,二则,刀术其实了得,兼有未留后路死战之心。三则,有这前面两个原因,众匪徒乃一干钝器杀伤力大、机动能力差些、动作缓得一些些的慢、一时之内能围住却困不住他,也就是网虽恢恢却不密,即便于这正密之时,又教这太岁仗着生猛腿快并快刀斩乱麻一般断开这连接之处。
是以得此重围中的洒脱飘逸、亦即恶蛟翻滚之力。也正是如此,他不得久战。因为他要救人,脱身不得,终是会被困住。
等到吸引了绝对火力,乡野小子们也自是跑得差不多了,他也就只能是于小子们逃跑方向的背后断敌追击之路,陷入苦战了。
即便如此,小子们还有跑得慢被反应过来的匪徒砸翻在地不能尽数救得的结果。却也顾不得许多。只眼见得亲近的乡野小子倒一个发一分狠,硬生生将自己心底最穷凶极恶的翻滚之力用到当时武艺水准的极限,一刀准似一刀,开始还只是砍翻对方则算,后来身上挨得狼牙棒擦过撕开血肉,更被砸过,断骨扎于脏府,吃痛之下,痛极怒极,一刀又狠似一刀,刀刀枭首。等到力竭、双刀兀自翻飞,一众骇极恐怖生的匪徒直如见了活阎罗,一时不敢近前,好一阵子,才有这胆子大的,凑了过去,仗着自己长矛的优势,奋力一扎、虽被立地太岁给闪过要害、却也一下子洞穿了大腿,鲜血淋漓。这立地太岁终是噗通跪了下来,又仗刀断矛支撑着立起身来。然而此时,一众匪徒也就知道他已撑不住了。
要么我说这俩太岁不是一般的贼智呢。
还有个入地太岁小郎君呢!当此时,这家伙一冒身便是装怪,学着那乡间戏班子武将出马时呜噜呜噜的戏腔吼了起来,等一阵旋风一样冲过来,这声音便十足怪异,忽远忽近。这一众匪徒真是晕圈了,怎么又来一个怪咖,看起来也是楞人,再次视觉听觉被强暴,直是沮丧无比。
为何这入地郎君像是旋风一样冲下来,他比丁大锤速度更快、且如今怕是得拿奥运百米冠军,半道儿还把这菜刀抡出来、准准劈一匪徒脸上。等他娘一众匪徒刚准备好迎接这怪咖的冲击,哧溜一转,这家伙直奔刚才已经站在太师椅上跳着脚指挥匪徒往来围困丁大锤的齐大海而去。
这齐大海这才反应过来啊!
靠,这又冒出来这个原来是直奔自己的。倒也不含糊,本就要从椅子上跳下来亲自去弄死这立地太岁,也就跳下来呗。
那料得这入地太岁居然还有加速度!让人瞠目结舌、无语良久。
这齐大海还没落地,这入地太岁已然刹不住车撞了过来,就地翻滚,举起太师椅,往上一蹿,这一蹿之力却是不要命、同归于尽的打法,因着太师椅一般都是极硬的梨花木所制,带着这椅子一蹿,连同还未落地的余大海会做出如何的反应,也就是说落地什么结果、根本来不及思考。
喀喇喇,脆生生,两人连同这椅子一起腾空而起又重重砸下。等这齐大海再次反应过来发觉胸口有些刺痛、裤裆有些钻风,就见着面容俊美却凶神恶煞一般的小郎君,呼哧呼哧、双目喷火一样瞪着自己、两把牛耳短刃狠狠地顶着自己。
顶哪里?一把胸口,一把裤裆。为何不顶着脖子,因为两人都在地上。这小郎君两条腿还在落地倒下的太师椅上呢。
够不着。
既已擒得匪首、结果也无须多言。入地太岁短刃也就顶着齐大海掩护着负伤流血不止的立地太岁丁大锤遁走了。
却在放开齐大海回远远跟在后面、又为对面的匪众群体时,阴恻恻地对其耳语一句:
“我兄弟二人之能,你已然得见,若复来追赶,但存得一息尚在、必杀你全家老小。”
这齐大海直到回到匪众中、仍是寒噤不止。本以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不少自诩亡命徒之辈了,方知何为真正亡命徒。
实则,这俩太岁也是江湖经验不足。只知凶狠毒辣,却不知埋下祸根。年轻,就是感觉爽就行,不知毒辣难敌阴险,更有看似于此间似乎除了自己便荡然无存的所谓正义不知。
最起码,这事儿就算完了吗?
风二娘何等样人?须知,古人见俗世层面世面最广的江湖人也得是繁华大都邑的来客。更别提她姘头是什么角色。她自身的手段都不用提,就这能为他姘头这平台做姘头做不了的事,这女人就没办法简单。
人怎么做?领着手下齐大海访着这拳脚教头吴三家来登门赔罪、探望伤者来了。登门是客、这吴三虽然惊骇于徒弟闯下这么大祸事、心疼徒弟负伤不轻、只逮着这入地太岁使劲锤,却也即便心情复杂自身薄情冷语,因着对方是女子兼非常勾魂儿那种风骚,倒也不好意思。客套两句,叫浑家应对,尴尬遁了,跟这齐大海在院子里没话找话,更是没话说,空气里真是尴尬癌都犯了。
人情能作刀使吧?
这女人跟女人总是能找到话题,况是两个都还是或多或少清楚自己女人在哪里的女人。是吧?你懂的。
旋儿,这风二娘又一阵风似的,又到了这立地太岁床榻前,落落大方的去查看伤情,丝毫看不出假态的自责、隔着窗户痛斥院子里的齐大海,骂到动情处,更是气愤难当,唤了进来就是两耳光。渐渐再收回来,弯弯转转说自己少时总想有个弟弟,两各合拍,认了这小兄弟(毕竟是黑社会嘛)。
这便是第一波。
便是教这对方卸下所有防备、甚至还有些自责。把这立地太岁更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风二娘的手段高明、虽也知道自己能迷小年轻,却又不料:立地太岁从师娘那里寻不到更不能去寻的出口、却是有了方向,对自己种下了情根,而这情根便会因为自己后来的手段又反过来害自己丢了性命、是为丁大力的桃花一劫。
哪般?这风二娘既有这第一波,也就有了这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约摸着对方伤快好了的第二波。忽然再频繁一些的第三、四波,也用不着第五波了。不但把立地太岁搞服帖了,也把这入地太岁弄服帖了。便是要这两太岁进城帮自己打理打理帮中事务、这师父吴三却也不好说什么,有这帮腔的师娘吴秦氏呢。
再磨叽也就俗了、车快点算了。
说这风二娘起初倒算不得完全杀心,多少有些吃惊旧江出了这等人物。因为她识货,却也因为识货,知道这俩太岁是这牡丹会中无人能降得住的主儿,便要弄死这哥俩。
却道:美人爱英雄,即便年龄差点,这风二娘风骚无比,这点自信也无?
唉!前有所述、江湖儿女风骚痴情于一身,实在可叹。
你懂的。
再也没什么好讲的,这风二娘诱得俩太岁进了江州城,却并不着急行入会仪式(当然不能让这俩入会了)、要于这晚宴下药药翻二人,剁了作花肥。
当然得让齐大海参与其中了,一则笼络二则这齐大海确实有这贼智,混帮会这个更重要。而齐大海这厮自身更是每每想起入地太岁阴恻恻那话,便寝食难安哪。
总而言之,便却不知怎么地被入地太岁给发现了!
恩、情倒转便是疯魔、刻骨之恨,这还了得?!也就引出了正道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