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石渠
一
我是一名年轻军官，正等待转业安置。这段日子很自由，处于军队地方两不管状态，不用工作，早上也不用出操，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
说出操，几年前我调到军政治部时，政治部甘主任说我们机关也要跟连队一样，也必须抓好队列训练。他告诉我，政治部所有的干部战士一三五早上必须出操走队列，二四六可以自由活动。一三五出操走队列时由组织处的刘处长担任指挥喊口令，练习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练习三种步伐，齐步、正步、跑步。甘主任也出操，站在队列里，左转右转，走三种步伐，动作还算标准。二四六虽自由活动，但也按点起床，在军营呆了十几年，一听起床号，怎么也睡不着，已经养成了习惯。
部队在郊外，离城区四十多公里。我在城区等待安置，听不到营区的军号声音。原先也时常来城区，但一般三五天就回营区，几天不听军号声还觉得挺安静，可像这样一连几个月听不到，慢慢地就感到有点难受，失落感油然而生。
团职干部，官儿已经不算小，但我并非老辣成熟。在军部任作战参谋的旷庆对本人的评价比较含蓄，说我很书生气。我非常赞同他的说法，我家可是“书香门第”，爸妈都是老师——虽然只是小学的。在我两三岁、半懂不懂时，爸爸妈妈就时不时跟我说要做个好孩子，要做个好孩子，之后小学、中学、军校、部队，一路接受正规、传统教育，这样的成长过程，只要听话就行，老老实实就行，不费过多的脑水儿，脑水儿可以都用在其他事情上。在这样的环境成长会造成晚熟。
这些日子我可以随意到处溜达。我经常溜达到电脑城，拷些新游戏回来玩。花一块钱拷一张3.5吋软盘的软件或游戏。以前周末来城里时也经常去，到处转，到处看，拷些东西，操作系统、文字编辑、矢量字库等，非常实用。游戏我拷过《俄罗斯方块》、《警察抓小偷》，有次去看见店铺的人在玩一款根据《三国演义》编写的《三国英烈传》游戏，斗智斗勇，很吸引人。拷三张盘店员要五块钱，说这是大型游戏，正版要七八十呢。掏五块钱拷了。店员说你什么机子。我说是 386。他说差了，在386上玩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打通关。回到军政治部我的办公室，晚上没事就玩。有次旷庆来，看见我玩，觉得好玩，也拷回去玩。当时他还还没调到机关，他们团装备好，他的电脑已经是486，结果没几天他就打通关了，反过来我要经常请教他，有次周末打到过栈道那段，不知如何走，半夜我往他在城区的家打电话，半天他才接，“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我问他如何打，他无精打采地回复我。我又打电话，“根本过不去，你说准确点好不好。”他只好打起精神认真答复我。我估计那两个周末旷庆和宋红梅都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