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以后，这位罗曼，也将成为我们公寓的一员。”莫云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道。
说完也不管众人有无反对的声音，就径直返回卧室休息去了。从前夜开始他就没怎么休息，更何况昨晚还干了半晚上的体力活，现在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
目送莫云回房，罗曼心中暗松一口气，谁都不知道他的心理压力究竟有多大。
从昨晚进入黑市后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还以为是临战前的紧张，故而没有多想，谁曾想居然是因为莫云。
“真是厉害啊。”
回想到昨晚的会面，罗曼心中感叹。
明明在工厂杀人时还有莫大的心理负担，但等到了黑市之后，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首先是三楼的尸体，事后清缴物资的罗曼还专门看了两眼，巡逻人员很显然是一刀毙命，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实力使然。相比较而言，罗曼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现在他就不是考虑如何加入公寓，而是考虑如何尽快逃跑了。
至于三楼的另外一人，罗曼在床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很显然也是一刀割喉，但明显生前经历过一定程度的折磨，考虑到自己在二楼听到的声音，罗曼认为莫云应该是一刀击毙巡逻人员后，才来到这儿，对躺在床上的人进行了一定的折磨，并促使其发出呼救后再将其杀死的。
不过其中很有意思的一点就在于，床上尸体上的伤明显少于工厂里的那具，通体上下只有大腿上的一记刀伤，不像工厂里的那位，四肢都被捅成马蜂窝了。
而这种变化则表明莫云对于杀人的心态在不断变化，从一开始恐慌式的泄愤，逐步转变为冷静的屠杀，到最后面对大胡子时的镇定自若，罗曼扪心自问，换作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冷酷无情，真是天生的杀手。”罗曼心道。
一般来说，这种冷酷无情的人，要么是真无情，要么他的真实感情只限于……
等等……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抖，回过神来的罗曼微微一笑，眼前还有两个以后的同伴等着自己解释呢。
“布鲁斯邀请我的原因，我想你们两个很想知道吧……”还不等帕列夫与马林开口询问，罗曼当先道，“说起来也很简单，我与他做了一笔交易，我帮他杀人，而他则允许我住进来。”
“杀人？你们昨晚去杀人了？”马林惊恐道。
目光转向马林，罗曼稍一停顿略作思考，而后肯定道：“不错，昨晚我们两人干掉了黑市的管理者们，不然你以为这些物资是怎么来的。”
说着还指了指堆积在墙角的大量食物与枪械。
“你说……你们杀了谁？”一直站在一旁，如行尸走肉的帕列夫闻言，激动的上前拽着罗曼的衣领。
“黑市的管理员，有问题吗？”罗曼不动声色的回道，同时好奇的打量着帕列夫的神情。
“没…….没有。”帕列夫断断续续的说道，说完又没头没尾地接道，“好……好啊！”
然后就在罗曼莫名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向后院走去。
目送帕列夫走远，罗曼转过头来，对着马林问道：
“这位……帕列夫，是怎么回事？”
被罗曼看着，马林心中可谓压力山大，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不过好在思路还算清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的清清楚楚。
“所以……昨天去世的那位艾丽卡，是帕列夫的爱人？”罗曼听完事情后，玩味道。
“呃……也不能说爱人，两人的关系没有确定，应该算是恋人吧。”马林迟疑道。
“恋人就恋人……我只想知道，布鲁斯之前知道这件事吗？”罗曼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
仔细回想着前几日莫云的言谈举止，马林不确定道：“应该还不知道，但肯定是有些预感的。”
“这样啊……”罗曼长吟一声，而后拍拍马林的肩膀，生硬地岔开话题道，“听说公寓中还有一位老人，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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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转眼又是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罗曼充分让莫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
从帕列夫到马林，公寓中除莫云外的三人在言谈中都对其心生好感，尤其是马林，都快成他的跟班了。
而面对这种近似争夺领导权的情况，莫云的做法却是置之不理。
本来促使他留在梦境的原因就是为了参悟《阴阳化生诀》，艾丽卡的事情，说到底只是个意外，而在经过两天时间的冲淡以及连续杀人后的冲击后，这个名字已经很难让莫云心生波澜。
说到底，两人只不过认识了十来天而已。
“还真让罗曼说中了。”
运行完一个周天的功法，莫云趁着中途休息，长出一口气道。
他想到了当时自己与罗曼在工厂关于友谊的那场辩论，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事实就向自己证明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说到底还是少年人的一时热血。
“还差得远呢……”
随口咕哝一句，闭上眼睛，莫云又一次沉入修炼的世界。
几遍行功下来，或许是这具身体根骨奇佳，又或是梦境中的修炼有所加成，以至于距离上次突破境界不过五天，莫云就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下一重境界的壁垒了。
“按照这个速度，在梦境中将剩余的《阴阳化生诀》修炼完成也不是不可能啊。”莫云心中暗道。
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丝小窃喜，要不是罗曼将外出探索的任务全都承包下来，他也不会有时间将功法的进度推进的这么快。
至于罗曼承包任务背后的目的，他现在并不关心。
毕竟，梦境总会结束，但修炼的经验确是实打实的存在。
又修炼了一会儿，莫云收功站起身来，快要到该吃饭的时间了，今天就修炼到这儿吧。
推开门，走到火炉屋，莫云不出意外的见到了窝在被子里的罗曼。
“啊哈，你终于出来了，厨子。”罗曼对着莫云一脸热情道，“今天我想吃煎鱼。”
“我说过不许这样叫我。”莫云语气渐冷道，“还有，收起你那副伪善的样子，让人看了恶心。”
“可是他们觉得还不错啊。”
罗曼走过来，看着莫云熟练做饭的样子道：“你觉得恶心，是因为我说的那两个字吧。”
说完还用口型默念出来”厨子”两字。
眼见罗曼这个样子，莫云真是有点啼笑皆非，明明刚见面时对方还是那种高冷杀手，没想到熟稔后居然会变成粘人逗比，这可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平心而论，他是反感罗曼喊出那两个字，不过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忆不开心的事情罢了，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理由。
而反观罗曼的神情，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果然，眼见莫云瞪了自己一眼后就不再搭理自己，罗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来我还以为你前几日的行为是因为一腔热血，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爱情。”
虽然罗曼一开口莫云就知道他想岔了，但他还是不动声色道：“一腔热血如何？为了爱情又如何？”
盯着莫云的表情，罗曼还以为是被自己说破心事后的伪装，故而说道：“从半生不熟到一刀毙命，再到漠视生死，你知道你的进步有多大吗？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如果说是一腔热血那可就太可怕了。”
“哼，按照你说的，就算是为了爱情，也是一样可怕不是吗？”打开一份罐头，莫云不屑道。
“意义不一样。”罗曼摆摆食指道，“先前杀人手法的进步我可以当做是你天赋异禀或机缘巧合，但关键在于最后的漠视生死，为了友情和为了爱情这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你是想说为了十几天的友情赴死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如果我是这种人的话，只能表明我内心深处是那种无视生死、冷酷无情的人，是吧？”莫云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错，你很聪明。”罗曼夸赞道，“而且你很有胆量，不像那个机械师一样。”
“别拿我跟他比。”莫云将材料放入锅中，翻炒着，“再说我的胆量也是练出来的。”
趁着起锅前的时间，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沉吟一番，“不过我也认同你的观点，为了十几天的友情去拼命，在现在几乎是见不到了。”
“以前也是一样。”罗曼附和道。
“那是因为你没跟我生在同一个国家。”莫云反诘一句，同时摇头轻叹，“人心不古啊。”
一旁的罗曼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问道：“你喜欢艾丽卡的事情，帕列夫知道吗？”
“我不喜欢她，充其量也就是异性朋友。”俯身拿出餐盘，莫云否认道。
“别装了，喜欢就承认呗，反正艾丽卡已经死了。”罗曼有意无意地撩拨道。
“罗曼，你不要太过分了！说到底，你们都只是梦境罢了。”
听到罗曼谈论艾丽卡的死亡，莫云豁然回头道，“还是说，你认为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我是无心之失，你可要相信我。”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罗曼摊摊手道。
“那样最好。”
端起两个盘子，莫云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地下室跟安东尼一起吃。”
拿起自己的盘子，罗曼瞅着其中的鱼肉炒菜，有些不满地喊道：“喂，说好的煎鱼呢。”
“等你能找到一整条鱼而不是鱼肉罐头再说吧。”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闻着手里的饭菜，罗曼无语道：
“如果这儿是梦境，那我一定是在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