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长剑传 > 第七章
    众人护着白衣女子登上早已备好的小船,飞速摇桨向大船划去,狄仁杰赶到时那船已离岸十余米,他赶紧展开轻功踏浪追击,却不想脚下忽然翻江倒海,一声夲鸣震耳欲聋,狄仁杰落得个落汤鸡,定睛一看,面前竟是只茅屋高的白花吊眼的三角青牛,正是白衣女子的御兽。那青牛脚下频频蹬蹄,径直朝着狄仁杰猛冲过来,犹如万马奔腾,一时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狄仁杰眉头紧缩,只得踏水后撤,一边念动口诀操控金镖御敌,那镖不偏不倚,正中牛角,就听一阵叮当碎响,牛没打退,反倒给打红了眼,越发暴戾的顶过来。

    狄仁杰一时束手无策,只得飞身速撤,那几个官兵见了也是目瞪口呆,一波人被个大青牛追的在岸边狼狈逃窜。正胶着之时,忽然离岸不远一个人影极速显现,奇得是那人竟浮水滑行,仔细一看,那人脚下竟踩着两只白鲨,双手扒着鱼鳍飞速驶来,而后一跃而起,落到人群与青牛之间,双臂使出拔天撼地之力,一下抵住两只牛角,脚下登时下陷直没到膝盖。

    一时间众人和那青牛都愣住了,汉子哈哈大笑道:“鱼也骑得,牛也骑得!”

    远处陈十三扶着刚苏醒的陀谷花刚巧撞见,那边狄仁杰也一脸意外。

    两边异口同声,叫出那汉子的名字,

    “不颠?!”

    却说不颠离开云林寺顺着山坡一路狂奔,直跑到集市上的酒家,便撂开架势狂饮起来,从天明一直喝到晌午,喝得是烂醉如泥,一边胡言乱语,“酒也喝得,尿喝不得,肉也吃得,屎吃不得,命也舍得,人舍不得,仇也报得,恩也报得?”。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挤了一圈,吃酒买账的反倒一个也进不来了。一旁的店小二见不颠头顶香印彪硕粗矿,只道是是个野和尚撒泼,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上前搭话。掌柜的不高兴了,给临近的伙计使个眼色,“去!”那店小二的脸瞬间跟个瘪茄子一般,别提有多难看了。一旁的伙计见了急忙转头当没看见,那店小二无奈,只得垂头丧气上前要账。

    “大师傅,那个,您看是不是…啊~~~~”小伙计刚扶上不颠的膀子搭话,那不颠一个猛子纵起身大喝一声:“恩报不得!”那店小二没防备,”吱”一下给拱二楼雅间去了。楼上的一下炸了锅,噔噔噔噔冲下来几个打手,“哪家不长眼的扰了我家老爷雅兴?!”掌柜的不敢应声,伸手指了指那边还在撒酒疯的不颠。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见了,当时气不打一处来,领头的啐了一句“他奶奶的,这世道连和尚也这般不堪!”一帮人七手八脚把和尚抬起来,就往外头扔。那几个人正要撤手,可那和尚刚被抛出去反又飞回手里,几个大汉一愣,发狠的又把其往外丢,不想那和尚飞出一半又折回来了,乓叽砸得几位人仰马翻。

    “他奶奶的死秃驴阴我们!揍他!”领头的喊道,几个打手恼羞成怒抄起板凳笤帚就往地上的不颠抡去,就听乒乒乓乓一通轰响之后,不颠还在地上躺着,几个大汉已经飞出不老远,躺在地上哼唧。

    周围的看客看得是不亦乐乎,频频欢呼,正引来了路过的一行官兵。参军瞅了眼人群,向统领禀报了一声,便挤进去探查究竟。

    那参军好容易挤进圈里,就看到不颠一个翻江倒海把几个大汉打飞了,领头的正好飞到参军脚跟前。参军揪起他询问“怎么回事?”领头的抬头一见是军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道:“军爷~那和尚撒酒疯还打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参军听了丢下打手一手抚刀警惕的走到不颠跟前,见其躺在那毫无反应,便俯身要擒,不想刚一沾衣袖对面一个蛟龙出海倒立而起,双脚缠住参军身体,紧接着一个神龙摆尾把参军卷飞了。

    那参军飞到一半就被一阵旋风托住,缓缓回到地上,正是阴阳御气之术。参军站定身形,扭头见一旁的军统缓步走来,急忙低头赔罪:“属下办事不利,让大人见笑了…”来人摆摆手,径直走向人群,一旁的观众一见到那人的脸都跟耗子见猫一般躲闪不急,人群一下子楔开一个缺口。

    两边的人不明就里,齐刷刷瞧向那军爷,就见那军爷,是紫衣紫冠紫云靴,青须青髯青鬓眉,面如鬼差,形似无常,一身煞气将个惠风和煦的春日凭空笼罩住一片萧瑟,真叫是”北风卷地白草折,黑云压城城欲摧”不是狄仁杰却又是谁。

    狄仁杰行至店门口,就见那不颠和尚四腿落胯铺在地上,一旁散落着几个空酒坛子,见其毫无防备便先发制人,唤出十八只无常金镖,朝着和尚膝盖冷不丁打出一枚。“咦?”狄仁杰一愣,原来那金标到了不颠身边反倒停住了,似乎是被什么无形的斥力抵住,狄仁杰暗自思索:“莫不是这厮也懂阴阳之术?”

    其实不颠怎晓得那些,只不过是体内尸虫之毒应了那金镖的磁场,两相制衡罢了,狄仁杰不知个中缘由,又频频发难,向着和尚的胸口和面门击出两镖,却也临到面前刹了车,一个“艹”字从狄仁杰嘴边溜出。

    “大人?您刚刚是不是说了句。。。”参军一脸诧异的瞧向统领,狄仁杰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召回金镖,眉头紧锁,两相僵持起来。一旁看热闹的许是看累了,有的席地而坐,有的与那周边穿梭的小贩买起瓜果梨桃,还有的招呼店家,“诶,上俩小菜,再打壶酒,哥几个今天就耗在这了。”

    狄仁杰正沉思,忽然听到这句,顿时灵光一闪,一把将参军揽过来,低头嘱咐了两句,那参军会意,便径自叫了老板来,“店家,把你们那最醇最香的百年陈酿拿出来。”店家先是一愣,当即叫伙计去酒窖搬货,一边招呼军爷道:“这,这好酒马上就到,就是不知军爷怎么拿这野和尚。。。”

    “叫你拿酒就乖乖照办,哪那么多废话,是要跟我牢里话家常不是?”参军佯作发怒,心里其实也犯嘀咕,不知狄大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酒来了~~”小二吆喝着抱来一坛挂着红绸子的佳酿放到桌上,狄仁杰瞥了眼,说了句“开。”那伙计“嘭”把酒坛子起开,顿时酒气升腾,一下子弥漫了整条街,熏得众人是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不颠闻着酒香,便忽忽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只是眼也没睁,就凭着那鼻子东闻闻,西嗅嗅,竟循着那酒坛子的方向游魂一般找过去了,一旁的人见了无不捧腹大笑。

    那参军叫了弟兄抱着酒坛引着不颠和尚往衙门走去,一边跟上早已走远的狄大人,“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墙都不扶只服您。”狄仁杰回头看了看着了魔似的跟着酒坛子动摇西晃的和尚,刚才还心中一团疑惑,这会儿反倒放松下来。又想到此次奉旨调查云林寺尸虫之事,复又生出一番忧虑,不觉加快了步伐。

    原来那云林寺与武皇帝颇有渊源,当年武昭仪还是唐王妃子,后太宗驾崩,侍妃要么遣散,要么陪葬,武昭幸得高宗庇护,一番运作送往云林寺修行。云林寺方丈本来心中犯难,毕竟佛门清净之地,要收留女眷多有不便,又不敢有违圣命,只得支出一处偏院安置武昭。谁料想那方丈与武昭竟一见如故,惜其聪慧过人,颇具佛缘,好生照看不说,更常日与其探讨佛理,每每长膝对坐,时光杳然。后武昭返京袭了大统,那几年宫中尔虞我诈,风起云涌,好不容易坐稳皇位,四邻又蠢蠢欲动,一晃竟十余载过去了。

    武皇帝本是念旧之人,往年尝与云林寺方丈书信往来,每每嘘寒问暖,询问寺院有否需要关照之处,更明令地方官务照顾云林寺周全。然而方丈早已超然于世,回信从来只言片语,无非“一切安好,毋忘初衷。”光阴飞渡,日月萦回,殊不知早已物是人非。

    时值云林山毒虫泛滥,死了不少人,地方官害怕祸事,只得欺上瞒下,铤而走险,竟放火烧山,牺牲了那山下一镇村民的性命。

    狗官本以为万事大吉,却百密一疏,走脱了不颠,让那云林寺的和尚救下,后方丈查出事中蹊跷,本欲上告朝廷,却被盯梢的官差擒获,截了书信,便一不做二不休,又如法炮制,一把火将云林寺烧个精光,残害了一寺僧众性命。狗官贼胆包天,更派人模仿方丈笔迹与武皇回信,可内容却换成歌功颂德,阿谀谄媚之词,武皇帝收到信不觉起疑,复又下书地方官质询,哪里还问得到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