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母身子一震,悲恸不已,指着官差悲切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没跟进去,阿杰怎么带出你们这般脓包!我。。。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作势往洞里闯,几个官差连忙扶住,纷纷跪地:“夫人骂的是,狄大人一向待我们亲如弟兄,您放心,我们一定把狄大人给你找回来!”狄母听了热泪盈眶,屈膝作揖道:“拜托了~”
“对!找回狄大人!找回狄大人!”村里的青壮年酒足饭饱,也呼声和之。众人抖擞精神,拿上家伙事儿浩浩荡荡就要往洞里杀,那领头的官差刚探进个头就撞个满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不是狄仁杰还有谁。
“狄大人!狄大人回来了。”众人欢呼雀跃,拥着狄大人来到狄母跟前。
“孩儿不肖,让母亲受惊了”狄仁杰噗通跪地,迎上狄母的手,“阿杰,你的脸怎么…”狄母心疼的捧起狄仁杰的脸,见脸颊与面额都浮起一抹青色,嘴唇也泛着紫色。狄仁杰笑了笑站起身,“母亲放心,孩儿并无大碍。”说罢转向众人,“矿藏我已经找到了,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家,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就进山挖矿!”众人一片欢呼,簇拥着狄氏母子下山去了。
回到家中,狄母急忙招呼下人请了郎中来给儿子看诊。那城里的老郎中看了看狄仁杰的面色,一言未发,又伸手号了号他的脉,脸上浮起一丝疑惑,
“狄大人可感到身体有甚不适?”狄仁杰摇摇头,郎中缓缓道:“老夫观狄大人面相乃是毒入膏肓之症,然而脉搏却平稳浑厚,丝毫不显异常,老夫学艺不精,不知狄大人是遭逢了怎样的奇遇?”
狄仁杰眉头微皱,回忆起洞中之事。
当时狄仁杰虫毒发作倒地不醒,又深处渊底四下无人,可说是躺在棺材里就差盖盖了。许是天佑英才,狄仁杰体内阴阳之气游走之际竟与矿洞里的瑰石呼应,催动周身的一十八种矿物元素彼此作用,一时产生出一股强大的磁场,顿时将狄仁杰身体悬滞空中,而后内外翻转,周天运转。
一番异动之后,狄仁杰落回地上恢复了意识,见周身被十八枚金标护住,稍微运功便呼应着自己于周身运作起来,所到之处无有不破。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狄仁杰欣喜不已,便频频发功,误打误撞的击出一处暗道,倾斜而上,行至尽头遇见一座石墙,狄仁杰催动金标,瞬间将其击碎,不想石墙之外竟已是矿洞口。
狄仁杰言简意赅的诉说一番,那老郎中听罢拂髯沉思片刻,一拍大腿,“老夫懂了,那虫毒属金,本该于狄大人体内顺着血液侵袭五脏,巧的是狄大人所习乃阴阳调和之术,竟激发体内与矿石的磁场产生了动态平衡,这十八枚金标乃是被狄大人体内的毒液吸引,两相牵制,如此看来,狄大人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了。”
狄母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插嘴道:“先生,吾儿究竟有无大碍?”郎中哈哈大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狄大人吉人天相,此遭乃是因祸得福矣。”说罢拱手离去。
“哎,先生慢走,天色已晚,不妨吃些酒水,待我取些银钱给先生~”狄母说着随郎中出了卧房。
狄母出了卧房就把郎中拉到一边,“先生,吾儿的脸是否有医治之法,他尚未娶亲,这般面貌实在有些骇人啊。”老郎中摇摇头,“夫人,狄大人的脸乃是毒脉相融所至,牵一发则动全身,实在治无可治啊,还请夫人恕罪。”
“这……可怜吾儿,怎么这么苦命……”狄母当下潸然泪下,又急忙拭去,招呼下人送大夫走了。
狄母虽然有意压低音量,狄仁杰在屋内却听的真切,他执起桌上的铜镜,展颜一笑,见一张阴森可怖,狰狞异常的脸,狄仁杰无奈的盖住铜镜,“罢了,以后不笑也罢。”自此狄仁杰便常着紫衣,不苟言笑,顶着一脸青纹,犹如地府判官,让那作奸犯科,心怀叵测之人一见便心有戚戚。
后狄仁杰因开矿有功,升职入京,临行之日百姓夹道相送,涕泣连连,自不必说。
狄仁杰进京后先留京兆尹手下当差,整日带队巡查四方,那些小偷小摸,作奸犯科的贼人撞见这青面判官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改过自新,更有绿林豪杰敬仰狄仁杰刚正不阿、惩恶扬善的做派,遇到了都要卖一分薄面。自此青面判官狄大人的名号与其变幻莫测的十八道阴阳无常镖便名灌武林。后上司上表其功,武皇帝龙心甚悦,便招进朝中做了内侍长,自此行进宫中畅然无阻。
一日,倭国使臣觐见,上奏先王虬髯客仙逝之事。那虬髯本是唐籍,且正值壮年,无辜过世本已蹊跷,而倭国此次觐见又未提前请奏,国相上官婉儿以该国或有不臣之意建议不见。武皇帝仰天大笑,“要取我命者比比皆是,何惧一荒岛贱民,与我召见便是。”婉儿心知劝不住,便急招內侍官狄仁杰多加留意,务必保护好陛下周全。
召见那日,百官列席。倭国使臣趾高气昂,为首的浪人也不卸刀,大摇大摆就要往殿里走,庭卫上前阻拦,不想他寒光出窍,使了个抽刀术,竟一下将两边庭卫的长戟劈为数段,朝官一时哗然。有气不过的武将当即请命”启奏陛下,这厮不通礼数,待臣教训一番。”武皇帝使了个眼神应许,便一手撑腮看起热闹。
那武官得令,抽出双锏摆出架势,大喝道:“蛮夷不通礼数!还不就范!”那边浪人正一脸傲慢扶剑而立,见这边发难也不搭话,伸出手比了个请。武官火冒三丈,挥舞双锏,一招双凤呈祥直捣对手,浪人不慌不忙,一手持剑,一手持鞘,两方招架之下迸出一阵脆响,只见浪人纹丝未动,从容收回架势,而那武官竟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一阵发麻,武皇帝见了不觉啧了一声。
武官在陛下面前失了颜面,不觉恼羞成怒,使出看家本事,将一对铜锏舞得是虎虎生风,乃是名将秦琼亲授的一套降龙锏法,那边浪人见了一挑眉毛,不觉“哦?”了一声,乃丢了剑鞘,双手持剑,运动真气连劈三剑,乃是一招临江三叠浪。三股剑气直逼武官,而那降龙锏法亦是刚猛霸道,一式翻江倒海抵开剑气,紧随一式猛龙过江避过剑锋,朝着那浪人心窝子笔直捣去。
武官本以为此招得手,却不想扑了个空,原来那浪人竟以剑指地,借力疾退,刚好躲过攻势。那边武官也不收势,继续挺步直入,双锏一前一后,连掼对手,浪人渐显弱势,频频后退,一众朝臣不觉喝彩,武皇脸色也渐渐舒缓,扬手令一旁宫娥倒酒,忽然台下“哇呀”一声,只见那武官竟栽倒在地,胸口赫然插着一只暗标,血流不止。
原来那浪人见势不妙,一面收刀假意承让,一面竟冷不防使出暗器,那武官哪里防备,未及反应已中招倒地,一时惹了众怒。
那浪人却不慌不忙,朝随行的人使个眼色,一行人竟已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龙台下方,纷纷抽出吹筒,一齐发出毒针,直朝着宫殿之上的武皇帝飞去。
一旁上官婉儿见了疾呼道:“护驾!”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
那玲珑岛上相斗的二人,一个是紫衣靛冠青发飘,一个是锦缎艳裙花辫翘。这边一招长河落日圆鞭法凌厉,那边一式风正一帆悬轻功了得。
只见狄仁杰轻巧落到一棵树上神态自若,坨谷花却已在下头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她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树上的人骂:“缩头乌龟,青面妖怪,无耻,流氓。”
狄仁杰也不搭话,扭头发现白衣女子不见了,急忙踏出几个云步追了出去,那头陀谷花哪里答应,使出一记老树盘根,竟缠住了狄仁杰一只脚,她赶紧用力一扥,好嘛人没扥下来把个官靴给扯下来了,狄仁杰一落地脚下发凉,又没了目标踪迹,回过头见那倒霉丫头洋洋得意的举着自己靴子嘲弄不止,禁不住皱了皱眉,燃起一丝怒火。
原来狄仁杰身上那十八道金镖有生有死,生镖刚猛无比,中者四肢瘫软,全身麻痹,死镖阴毒了得,中者神魂颠倒,不省人事。他查案无数,也抓过不少江湖高手,但至今还未遇上吃得住他三镖不倒之人。狄仁杰瞧了眼还在唾口大骂的坨谷花,目光骤聚,一枚生镖悄无声息打在那姑娘胸口,对方登时像放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打个旋子往地上栽下去。
“陀谷姑娘!”陈十三一个剑步冲上去接住陀谷花,再看那狄仁杰与众官兵早已追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