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通了姓名,便算是认识了。
林岳与姜瑶随便选了个方向,踏着落叶,漫步林间,边走边聊。林岳因为礼貌显得呆板,而姜瑶则很调皮。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走出了枫林。二人正巧面相太阳的方向,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阳光略显刺眼。
似乎对枫林有些不舍,也似乎是掩饰自己在漂亮姑娘面前的尴尬,林岳回头向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刚刚的整片枫林,不见了!
林岳还没来得及说与姜瑶,眼前的整个场景都变了:如絮如毛的雪肆意地飘落,簌簌的落雪声音充斥耳边,整个世界只剩银白。
林岳与姜瑶同时驻足,互相对视,都微张着嘴表示惊讶。
“好奇怪的幻镜!”姜瑶突然激动起来,跳着用嘴去吃飘落中的雪。
看着姜瑶的举动,林岳微微一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雪的事。
林岳学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仰头穷极目力,寻找雪的源头,心里想:“回去不了,但幸好还有前路。”
收起思绪,林岳问:“姜姑娘,咱们这回怎么走?”
“还朝刚才的方向走吧……刚才的方向是哪边来着?”除了飘着的雪,就是地上的雪,姜瑶已经分不清方向。
分不清方向的,还有林岳。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之后,又随意选了个方向前进。
片刻之后,隐约一个人影映入二人眼帘,二人加快步速走了过去,看到一个带斗笠的老者,坐在那里,对着眼前的酒桶叹息。老者的斗笠上已经有了很厚的一层雪。
林岳上前礼貌的问:“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姜瑶欣赏地看着林岳:这个人心地不错。只是不知道跟着他能不能走出这幻镜。
老者抬头看着林岳,说:“小娃,能为老夫舀一碗酒吗?”
酒桶旁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舀勺,姜瑶直接上前取了小的,说:“我来!老人家,酒碗拿来,我给您舀。”
老者说:“你先舀,舀好了再盛碗里。记住,只要一碗,多了碗会洒,少了老夫不够喝。”
姜瑶疑惑了,说:“老人家,您这不是难为我俩小辈嘛。”
老者毫不在意地说:“不难为,不难为。这两个舀勺,分别是三碗勺和五碗勺,舀吧!”
林岳思索着老者的话,想了想,对姜瑶说:“姜姑娘,让我来吧。”
老者却制止说:“舀勺拿起来了,舀好酒之前不能放下。女娃,就你来舀。”
姜瑶右手拿着舀勺指着老者,左手叉腰,正要发作,林岳开口说:“姜姑娘别急,按我说的做。两个舀勺都拿起来。”
随后林岳指点姜瑶:“先舀满五碗勺,对,好,用五碗勺里的酒装满三碗勺。嗯,就这样。把三碗勺里的酒倒回酒桶,对,然后再……”操作了一会儿之后,林岳最后说:“好了,现在五碗勺里剩下的酒刚好是一碗。姜姑娘,可以给老人家倒酒了。”
此时老者拿出了酒碗。姜瑶的酒刚好倒满酒碗。老者立即将酒碗端到嘴边喝了一口。
“嗞,啊——好酒啊好酒。多谢两位小娃了。”
姜瑶欣赏地看着林岳:这个人还挺聪明。
林岳回答老者:“老人家客气了。”
林岳还想说什么,可幻镜的场景又变了:二人此时身处闹市。
吆喝着的小贩,还价的顾客,玩耍的孩子,缓慢行驶的马车……各自发出各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嘈杂,取代了簌簌雪落声和咯咯踩雪声。
幻镜场景会变化。有了之前的经历,林岳和姜瑶这次表现得平淡了许多。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急匆匆的在闹市中行走,似乎是在赶路,和慵懒的闹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书生此时正巧经过林岳身旁,踩到了林岳的脚,却没停下来做任何表示,继续前行。
林岳被这么一踩,注意到了书生,也正好注意到了书生的钱袋:那钱袋刚好从书生腰间滑落。
“姜姑娘,等我一下。”撂下这句话,林岳小跑着过去捡起钱袋,然后朝书生追过去,追上之后物归原主。
看着返回的林岳,姜瑶打趣:“没想到啊,林公子还以德报怨。哎,我说林岳,他踩你脚还不道歉,你就不生气吗?”
林岳淡然一笑,说:“看他这么匆忙,肯定是有急事来不及道歉。踩脚而已,何必计较。”
姜瑶欣赏地看着林岳:眼前的这个人,挺正直。
幻镜再次变化。此时二人处在一个方圆几十丈,四面峭壁的包围圈中。除了二人,还有个孩童,左手持凿,右手拿锤,敲着山壁。
林岳走过去,问:“小兄弟,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小男孩回过头,对林岳说:“把山凿穿就可以了。”
林岳哑然。
姜瑶走来小声和林岳说:“飞出去吧!”然后便要运功。
“没用的。”小男孩似乎听到了姜瑶的话,回头说了句,继续凿。
正如小男孩所说,没用。姜瑶完全施展不出修为。林岳也尝试暗自运功,也是一样。
来到幻镜,二人都是首次运功。或者,幻镜里就是无法施展修为?
“你在这里多久了,小孩儿?”姜瑶问。
小男孩想了想,说:“三百多年了吧,记不太清了。”然后拿出一个罗盘,说:“这个罗盘二十四个时辰转一圈。有时候凿着凿着就忘了记。总之是三百多年了。”
姜瑶傻眼了: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小男孩说:“只要凿,总有一天能凿开这山的。这里不用吃喝,不必用担心饿死。我累了,先去休息几年。”说完放下手中的家伙走了,走着走着,消失不见。
林岳走到山壁前,看着地上的锤子凿子发愣。愣了一会儿,说:“这是幻镜,这些都不是真实的。或许,我们的经历都只是考验?”说完便开始凿。
这里无日无夜,四时不分,不冷不热,而且正如小男孩所说,人不会饿。
林岳就一直凿,累了就停下和姜瑶聊上几句然后继续凿。姜瑶拿着小男孩留下的罗盘,计算着时间。
两个月,就这么凿了足足两个月。不过说来也怪,二人两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姜瑶依然干净,美丽,而林岳,胡须也并没有生长。不洗澡,也都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林岳身上有着不少碎石屑。
两个月来,林岳姜瑶二人亲近了许多。林岳也不再称姜瑶为“姜姑娘”,而是直呼其名了,说话也不再在因礼貌而显得呆板了。
姜瑶看罗盘记时间都觉得是种煎熬,而林岳却有耐心一直凿,让姜瑶钦佩,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钦佩越发强烈。
“我回来了。”小男孩出现在林岳姜瑶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