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该喝药了。”杨璞轻轻将躺在床上的母亲轻轻扶起,让她靠枕半坐。再端起刚煎好的药,舀了一勺吹凉后,喂在母亲嘴边。
“璞儿,那日你请来的许神医给我号完脉后,神情古怪,又避着我和你在外面嘀咕了半天。你给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母亲皱着眉头把药咽下后,声音虚弱的问着杨璞。
“娘亲莫要再胡思乱想,他叫我出去说话,是要把这葫芦送我,这葫芦可是仙家宝贝呢。”杨璞指了指腰上的葫芦,说完又把一勺药水吹凉,递了过去。
“璞儿能得神仙看中,收作弟子,这自是好事。只是为娘也曾听说,那些神仙中也有坏人,也有人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你以后出去闯荡,要切记财不露白。你得来的那把剑和这葫芦既然都是宝物,还是得小心藏着才好。”母亲又喝了口药,说话声音虽轻,却是苦口婆心。
“娘亲放心,璞儿一定记住了。”杨璞嘴上应着,手上却是不停的把药勺往母亲嘴边送。
待母亲把药喝完,杨璞又扶着她轻轻躺下盖好被子。
“娘亲今日得在床上好生歇息,莫要再随意下床走动了。我先进山练功了,回来时顺便打些野味回来。”杨璞柔声细语的对母亲说道。
“嗯,你别仗着学了点本事就进那深山,里面有大妖的。万事都得小心些才好。”
“知道了,您放心。”杨璞嘻嘻一笑,应了句就出门去了。
山林深处有一瀑布,约有四五丈高。瀑布垂流而下,势如奔马,喧声若雷。瀑下有一深潭,激流下泄,溅起千万水花,水花空中飞扬,似云又似雾。潭边有一少年,盘膝而坐,恰似吞云吐雾。
杨璞已在这里盘膝而坐快一个时辰了,此刻他正在修炼昆仑心决的“心斋篇”。
所谓“心斋”,乃是摒除杂念,使心境虚静纯一,而明大道。
开窍之后,就是筑基。
筑基讲究一个“悟”字。若想要修筑道基,首先得把道给悟出来。
悟道须进入到天人和一的状态。而人本是七情六欲的生灵,杂念颇多,往往难以进入那天人合一的状态。
此刻就需得摒除杂念了,杨璞修炼“心斋篇”正是为此。
在此处修炼乃是归元子强烈要求的,按他的说辞是:此处瀑声喧闹,又时有水花拍打身体,若能在此处做到心无杂念,便能事半功倍。
杨璞练了几日,却感效果显著。只是这每日练完功浑身湿透,却也叫人难受。
归元子算算时辰,感觉差不多了,便以神识将杨璞唤醒。
这天人合一的状态不宜持续太久,否则容易沉迷其中,迷失自我。
自杨璞开窍后,便能感应到归元子的神识了。这神识需得修炼到化神境界,拥有元神之后,才能运用。杨璞现在虽不能运用,却能感应得到。
如今归元子也是乐得轻松,不用拟出声音来和杨璞交流了。
待杨璞睁开眼睛,归元子嘿嘿一笑:“如何?”
“尚只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触,还需要些时日。”杨璞淡淡道。
“已是很不错了,切勿操之过急。”
杨璞“嗯”了一声,又开始以真气炼朱厌剑。
如今这朱厌剑没了朱厌妖魂,倒也容易祭炼,只是剑的威力已十不存一。
杨璞如今是剑气双修,用归元子的话来说就是,你现在还未筑基,先都随便练练,技多不压身,待筑基后再决定走那条路。
这炼剑的过程其实也就是把真气渡到剑里,将剑的所有地方都淬炼一遍,就如当初练体一般。
此刻朱厌剑剑身隐隐发光,似有流光暗涌。
待杨璞祭炼完毕,归元子又是嘿嘿一笑:“杨师弟倒也好本事,祭出的第一剑就杀了个上清境界的修士。你可知我蜀山开山祖师剑纯子生前也不过才到玉清境界。”
杨璞知是归元子挖苦打趣,也不理会,他解下腰间的葫芦,从里面倒出几块肉干,自顾自的嚼着。
“这个连天劫的紫雷业火都无法摧毁的宝物,你却只知道拿来装肉干,真是暴殄天物。”归元子又是愤愤不平道。
杨璞发觉这归元子自从可以以神识和自己交流后,竟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惜字如金,说话也是“吾”前“吾”后的得道高人做派。如今却是有事没事就要挖苦打趣杨璞两句。
“这肉干味道不错,齐师兄要不要尝尝尝?”杨璞把手一摊,手上摆着一片色泽金黄的肉干。
归元子岂能不知这小子在故意拿自己消遣,当下心中郁闷,不再言语。
杨璞呵呵一笑,把手上最后一块肉干丢进嘴上,一边嚼着,一边捧着葫芦,细细端详。
这葫芦听医仙说,里面自成天地,可自己拿来一用,却是装米不过一斗,装水不过一升。除了非常结实外,倒和普通葫芦没啥区别。
杨璞看了一番后,将葫芦放在膝见,他今日想试着以祭炼朱厌剑的法子,用真气炼这葫芦,看看有无效果。
一番祭炼之后,这葫芦竟隐隐发光起来,其上的皲裂纹痕更有金光流淌。
“莫非真有用?”杨璞暗喜,拔了葫芦口上的塞子,凑上眼珠子往里面一看,还是自己装的那几片肉干。
“齐师兄。”杨璞心中不解,想问问归元子。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被杨璞打趣了,心有不满,归元子并没有理会杨璞。
这葫芦虽现异状,杨璞却未发现有何变化,甚是着急。
“归元子!归元子齐奕平!”杨璞见归元子不理会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直呼其名。
归元子闻言暗道:这小子居然敢拿我消遣,现在又直呼吾名,我得重塑威严才行。
“何事?”又是以前杨璞熟悉的那个如得道高人般的声音。
哪知归元子话音刚落,就连着朱厌剑,一起被吸进了葫芦里。
杨璞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对着葫芦口唤道:“齐师兄,齐师兄。”
葫芦里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归元子的神念传来:“杨师弟,我在葫芦里,你先将我倒出来。”
杨璞闻言,赶紧拿着葫芦往下倒。“啪啪”几声,几片色泽金黄的肉干滚落在地。
他看着地上的几片肉干傻眼了:齐师兄呢?
“杨璞,你怎么回事?”归元子的神念又传了过来。
“我倒不出来呀!”杨璞急得直冒冷汗。他又拿着葫芦左右晃了晃,没有任何声响,里面空无一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厌剑怎么突然就被吸进去了呢?
杨璞渐渐冷静下来,他得把事情搞清楚。
“记得当时是我叫了声齐师兄的名字,他应了一声,就被吸进去了。莫非只要我一叫谁的名字,被叫的人若是应了,就会被吸进葫芦里?”杨璞暗自嘀咕道。
想到此处,杨璞决定试一试。
“杨璞!”
“何事?”
“咚”的一声,葫芦应声落地,杨璞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