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凉宜人。浮云朝露,美不胜收。
幽柔、亦是沈懿悠哉地漫步在一条无名地林间小道上,手中把玩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摘来的绿草,好不自在。
“这么说,幽族就在前面不远了?”沈懿在心底问道。
“嗯嗯!”幽柔连忙回答。
“那,讲讲吧?”现实中,幽柔悠哉地将那根绿草刁在嘴边。
“讲什么?我的事不都告诉你了吗?”幽柔不明所以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力量啊,力量!”
“哦哦!”幽柔这才反应过来。许是熟悉到了骨子里,其不加思索张口就来:“在我们幽族,每个族人出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其一滴血放到五行坛上来测其体内拥有的属性,分别金、木、水、火、土。”
沈懿点了点头,示意幽柔继续。
“万物皆有灵,而我们能操纵、使用五行之灵的人,被称为灵者。而灵乃力之源头。既然是力自然有强有弱,所以灵力为九阶,而每阶又分为9段。”
沈懿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道:“也就是说,一阶,1、2、3、4、5、6、7、8、9段,然后二阶1、2、3、4、5、6、7、8、9段。以此类推,是吧?”
“嗯嗯,沈懿大哥真聪明!”幽柔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沈懿狂放一笑,胡侃神吹地自我吹嘘道:“哈,那还用说!你沈懿大哥是何许人也?想当年我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泰森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老大哥!”
“沈懿哥哥,泰森是谁?他很厉害吗?”
“就是一个,呃……嗨!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哎对了,那九阶9段之后呢?”沈懿忽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莫名其妙的幽柔也只得继续道:“之后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族里长辈说过九九为极、极致成仙八个字,但我也不太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此,幽柔也是一知半解。毕竟这些对于还未封号的她来讲实属太过遥远。
沈懿又问道:“那个什么,灵力的使用方式呢?”
幽柔会意,一语中的地道:“可以使用灵阵与灵诀!灵阵也分为一至九等,对应九阶灵力,用灵力催动。”
沈懿不解,问道:“我还是不太懂,那个灵阵,到底有个啥用?”
幽柔道:“灵阵可分为阴阳两大类。阴灵阵可让灵力具象化,比如无河生水,晴天引雷!而阳灵阵,则是通过灵阵的加持使自身获得力量。当然,这只是大致的类别,阴阳灵阵的详细分支多到数不胜数。”
“这样啊,那灵诀呢?”
“是驱使灵力的一种法门,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父亲大人曾说过,灵诀无高低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
沈懿走在林间小路,阳光透过树枝叶稀松地落在幽柔身上,温暖又惬意。其思量片刻,而后道:“也就是说,灵阵的表现方式取决于个人属性,是吧?”
“嗯!”
“而五行又相生相克,那要是有人天生拥有五行,岂不是成了无敌的存在?”
“不是的沈懿哥哥。物极必反,五行虽然相生,却也相克。若是共存,那,呃……怕是要注定碌碌无为了吧。”幽柔明显底气不足,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如此说道。
听幽柔的语气,沈懿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应该不会这么倒霉,正好五种属性全齐了吧?”
神海内,幽柔垂头丧气地道:“是,是的……”
走在路上的幽柔,也是沈懿痛苦地闭上眼,无奈地道:“还不如抱点幻想呢!真是多余问!不过也对,你若是个天才,也不会穷途末路地使用那个……祭什么阵来着?”
“祭魔阵……”
“啊对!”
“沈懿哥哥,对、对不起,我、呜……”
望着神海内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梨花带雨的幽柔。沈懿心底玩性忽起,眼看眼泪即将落下时,其蓦地大声叱喝,道:“给我憋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本来吓得幽柔浑身一哆嗦,但其又听到沈懿那玩世不恭的大笑,气得小嘴撅的老高。不过她也不敢再让泪流下来就是。幽柔这想哭不敢哭,不服气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看得沈懿心情大好,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幽柔刚出树林,天穹上的云朵便开始交替。一道金芒偶然倾泻,映在其身上,使得相貌本不太出众的幽柔竟凭空添了不少光彩。而原本乌云密布的天气,也不知是不是因沈懿而生的这一抹笑容才云过天明。
“快到了!越过这个山便能看见幽族之地了。”幽柔兴高采烈地说道。
沈懿道:“是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幽族封号的条件呢。”
“晋升第一阶!”
“啊,懂了。”
“沈懿哥哥。”
“嗯?”
“你为什么会应祭魔阵而来?”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那边没啥牵挂了吧?”想起年幼时亲眼目睹至亲被人所害,背负了血海深仇隐忍十多年后,终于结束了这一切的自己,沈懿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回道。
然而仅不足片刻,沈懿却又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啊。哈哈哈!”苦练杀人技,的确报了大仇。但又有什么用呢?
那之后,自己除了杀戮外,好像什么也不会呢。自己人生唯一存在的意义,已经由自己亲手让其于血里绽放,肉里枯萎、命里凋零。
……
幽族,议事殿内。
幽柔走到那张足有七八米高的深灰色门前。手刚扶在门上,心底幽柔胆怯的声音便传来,道:“沈懿哥哥,我、我害怕。”
“怕啥,有我呢!”
伴随“嘎吱”一声响,殿门朝里大开。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议事主殿。
沈懿内心相当之好奇。如此高大的大门按理来说应该沉重得不像话,但以幽柔十一岁的体质竟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推开,这让来自蓝色星球的沈懿不得不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殿首之上,正襟危坐一人。那人身穿墨黑金线大氅,宽大的双袖纹着一头横眉竖目地洪荒异兽,袖口对应其血盆大口,仿佛随时可脱离衣袖,择人而噬。
幽柔,亦是沈懿缓步上前。步伐不快,却相当稳健。
“怎么是他!?他,他、他……”心底里响起幽柔的声音。连着三个“他”字与颤抖的声线无不昭示着幽柔心底对殿首之上那人的惧怕。
“他是谁?”沈懿问。
“幽族,族长!”心底如是,但现实中,由沈懿为主导的幽柔仍面色不改。其上前后,大剌剌地站在那儿。这使得心底的幽柔吓得脸色惨白,害怕地连忙催促沈懿赶快下跪认错否则难逃一死。
但沈懿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就这么站在原地,微微低首。既不直视族长、也不发声先语。
过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还有余后,殿首正坐那人打破这沉默的局面,率先开口问道:“你,为何不跪?”
沈懿在心底内问身处神海的幽柔,道:“你出去的事没人知道吧?”
“嗯!因为是祭魔阵将我传送出去的,所以理应不会有人知晓。”
“那就好。”
随后,沈懿亦是幽柔腰板一直,反问道:“族长。我没错,为何要跪?”不卑不亢,不矜不伐。
“有意思。”殿首那人单手拄着金椅扶手,笑问道:“你是我幽族英系分支的,对吧?”
“是的。”幽柔低首回道。
“抬起头来。”闻言,幽柔抬头。座上那人头戴一顶很像冕旒的头冠,前后各垂有十二条白玉串珠,遮蔽其双眼让人观不到他的眼色。而殿首那人也在观察幽柔。柳眉杏目、朱唇皓齿,虽无倾国倾城之色,倒也生得颇为清秀。
幽族族长冷声问道:“但你可知道,幽族镇山守卫刚刚通报,他们并不知你外出!”
“呃……我是偷偷溜出去的。”幽柔再度低首,回道。
幽族族长冷笑一声,问道:“哼!出幽族却不通报,还说你无罪!?”
“那个那个,族长啊……”
“嗯?”
“那个,偷偷溜出去玩儿,犯……幽族法规的吗?”
位于首座的那位幽族族长听闻此话,忽地一声笑。不过却不同于先前那般的冷笑,而是笑这么多年来,好像没有几个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其道:“贫嘴。不过,不犯。”
“呼……吓死我了。”沈懿亦是幽柔摸了摸胸口,佯装着安抚自己。
“罢了罢了!你们英系的事,自己解决吧。”话罢,其大手一挥,殿门再度打开。门外,正屹立着一道身着华服的伟岸身影。
幽族族长身形未动,嘴上寒暄道:“幽英鸿长老,别来无恙啊。”然而,长老二字,幽族族长字咬得特别重。
殿外那道身影连门都未进,只是淡然地说道:“甚安,劳族长挂念。如此,幽柔我便带走了。”
幽族族长不冷不热地说道:“请便。”
“阿柔,跟我回去。”话落,也不理幽柔,转身便走。沈懿本想直接离去,但又自觉不妥,于是向幽族族长行个礼,这才转身离去。
待幽英鸿、幽柔二人出了大殿后,那幽族族长一声冷哼,低声道:“幽英鸿。哼!”
……
幽英鸿在前,幽柔在后。一路上二人虽然沉默不语,但神海里沈懿和幽柔却早已聊得热火朝天。
“沈懿哥哥,你胆子真大!刚才那阵仗若是换了我,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了呢!”
“嘿,那还用说!
“沈懿哥哥,方才你为什么不下跪请罪呢?”
“为啥要跪啊?虽然你们幽族不小,但说到底,不过是自家小孩子贪玩,偷偷溜出去玩儿了一圈而已。他身为幽族族长,绝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重罚你。最多,也就口头警告你两句,然后让你分系的长辈教训你。哎对了,这个幽英鸿是……?”
“他、他是父亲大人。”
提到‘父亲大人’这四个字时,幽柔是心惊胆战。
“嗨!他就是你爹啊,但你怎么……”沈懿话只说了一半。
他现在与幽柔一体两魄,心有灵犀谈不上,但却能明确的感觉到对方心中所想。而现在,沈懿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心里对幽英鸿那种由来已久畏怯。
这种惧怕不是子女对父亲的敬畏。而是,恐惧。
注意到幽柔的异样,沈懿没有追问,反而说道:“看这样子,你爹他,好像和你们幽族族长不和啊?
幽柔道:“好像是。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母亲提及过。当年父亲大人曾与现任幽族族长竞争过族长之位,不过最后失败了。”
沈懿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
神海内,幽柔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哪里敢问啊!”
“我了个去!他是你爹啊,你怕什么?我也发现个事儿,你怎么谁都怕呢?”沈懿不禁疑惑。
“唉……”
幽柔随幽英鸿走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才到了英系分支居住的地方,英府。这段脚程,可是累得沈懿气喘吁吁。说到底,幽柔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个小时马不停地的走,吃不消也是常理之中。
刚进府内,幽柔还没站稳脚跟,幽英鸿霎地一回头,冷漠道:“跪下!”
这回,沈懿可不像在幽族议事殿那般理直气壮,而是直接跪在原地,乖乖就范。一家之主幽英鸿的话,可不能反抗,不然岂不是自讨苦吃?
然而,即使沈懿选择乖乖就范,好像也逃不掉该面临的处罚。
幽英鸿手掌一番,一根藤条现于手中。
“你知不知错!?”
“知错了。”
幽英鸿握着藤条,闭着眼漠然道:“既然知错,那便领罚吧,转过去。”
神海内,沈懿骂道:“我靠,这是要抽老子啊?”
而幽柔则劝说道:“沈懿哥哥,赶紧领罚吧!不然会多挨好几下呢。”
“感情打的不是你!”
“呃……”幽柔只好不再多说。
而沈懿则是思绪飞转,眼珠子乱转,思量对策。而幽英鸿见幽柔还待在原地不动,心火登时上涌,抡起手中藤条便要抽打,力道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然而藤条刚起还未落,幽英鸿心底就生了悔意。虽然手上收了**分力道,却也实实称称的抽在了幽柔地手臂上。
“嘶!”正在思量对策的沈懿倒吸一口冷气。其下手之重,抽得沈懿连左臂都抬不起来了。
沈懿在神海内叫骂道:“我靠!来真的啊!!”
幽柔小声嘀咕道:“早说让你乖乖领罚了……”
“他娘的,拼了!”随后,沈懿一把死死抱住幽英鸿的腿,泪声俱下地哭喊道:“爹!孩儿知错了!!!”
“你给我放开!”幽英鸿小腿一动,却没忍用力,只是抖了一抖。
沈懿哪儿肯就此放手?放开,可是要挨藤条的。心如明镜的沈懿死死抱着幽英鸿的腿,继续鬼哭狼嚎。
“爹!!!哇……”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你!我……”幽英鸿气得说不出话。而沈懿眼神偷瞄到其手中的那根藤条在空中晃了好几次,却怎么也不肯落在幽柔的身上。
嗯,时机成熟。
“爹,我,我……”话还未完,只见幽柔手一松,头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