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早,找错人:
【所有参与者,无奈。短时间,想不出决议案。这一天,1920年8月10日。江岸大城】
是否记得,苏平刨自己赶火车:
【同在8月10日,倒退若干小时。凌晨2点15后,天蒙蒙黑。火车驶离站台,佐咸郡】
是否记得,桥姨妈曾坐火车:
【仅仅佐咸郡≈弓州。为去租界药铺,找老太爷的孙子。耗时很久,中途停了傻等】
苏平刨好运,一路无状况:
【2等厢,23个银元。涨价,原来22。个汉子考虑好久,是否3等?很难入睡,简直活活煎熬…打瞌睡东倒西歪,随身枪掉出来?啰嗦】
是否记得,辛再传初次登场:
【四合院,佐咸郡。遭遇庚叔子、永廷臣,打了不可开交?再用心交流,冰释前嫌。8月11日凌晨,1920年】
书到此地,表一小段插话:
【佐咸郡老太爷,内心异常孤独。最后指望,找回亲孙子继承。100多年后的今天,很难揣摩那种心境。非亲身经历,说不清。大抵认作,喝凉水都塞牙】
那感觉,咱们做个比喻:
【假设1处老宅,年久失修。1位主人,长年为糊口奔波。下班回家,正逢雨】
素日里殚精竭虑,直奢望赶忙躺了歇着:
【待到天光再去点卯应差。谁成想雨落没个了断,才躺了竟嘀嗒四下里一片。可怜满床铺盖…却似水里捞出来,哪个不使气力拧干?怎地…忽剌剌直撂上去?可怜浑身疲惫,气煞活人】
既没可能歇着,打定整宿折腾:
【寻锅碗盆罐,直拣那漏水狠的摆放。不明就里,横以为张罗陶瓦店】
呆呆蹲了,守一堆盛水家伙:
【也没个三分齐整心意。外财没见着,漏水倒是真章。俨然没着落的困倦飞鸟,竟没块干整地下脚。成宿不能合眼,实话】
左瞧了去,罐子尚有5成余量:
【心底哀叹连连。往右张眼,真个杀才!却早漫了盆口,正一路大剌剌散开去。端正老床榻下旧家当,泡了】
咋办?须得撂日头底下:
【狠狠去了霉气。却苦这阴雨连绵,哪日方现晴空?若赶秋凉四起,却怎生是好】
这一切形容,佐咸郡老太爷:
【老伴儿、儿媳、儿子,都去了。说啥呢…应句老话:白发送黑发。整个家庭,外边瞧了以为怎样…凄风惨雨中,几乎没了人丁。骨髓里哀恸,直至灵魂最深处。绝非三言两语】
表过这一段哀伤,按下不提:
【再看这边厢,火车。坐了也能睡,36小时多。14点半后,8月11日到站。苏平刨】
火车无法渡江,下车:
【全称:膏腴卧北岸站。两岸,属同一城市管辖(膏腴卧:城市名。水路港口重地,对中国非常重要。腴:yú,2声。民国时期,行政划分不同现在。很繁琐,一带而过)】
清宣统元年,1909年1月:
【建铁路,北岸站有雏形。民国元年全线竣工,1912年】
车站长廊很漂亮:
【共2条,风格不同。咱说其中1条,连通摆渡跟火车站。若在酷暑三伏或下雨,那叫受用】
见过山洞隧道麽:
【或21世纪汽车隧道?弧度高大穹顶,就那麽想象。抬头见‘3道槫’,也可称‘3道檩’。跟整条廊长度相同(槫:tuán,2声,多音字。檩:lǐn,3声)】
火车站条件所限,长廊相对简化:
【每2个柱子,为1组。很多组,支撑廊顶。连接每组的结构,类似‘梁。若在中国古代木建筑,所对应功能:平梁、N椽栿。每组柱子梁,相互180度平行。每组柱子梁,跟3道檩90度交叉。稳固长久(椽栿:更大的梁。用N,代表数字。譬如:四椽栿、六椽栿、八椽栿)】
100多年前,专为火车站建发电厂:
【在当时,大工程。专盖电报房,一栋颇有面积的建筑。除收发报,可住宿。会议、聚餐、茶话会,都可此地】
火车站西南,再稍稍向南:
【江边,属北岸。100多年前,江滩附近土质松软,施工难度相当高。夹杂芦苇荡】
初来此地,十分好奇:
【跑出车站,四下里乱转。步行往东北,见路口转西北。兴高采烈向前,却是电报房。当时来看,可是相当不错。街面人来人往,店铺住家。大人叽里呱啦,孩童吵闹不停。一派太平景象】
路面还不错:
【石灰、砂子、碎石子、炉灰渣、碎瓦陶砾,掺和加水搅拌。江边施工,大量淡水。干透了,很结实。类似混凝土(盖房、修路、造桥,必须淡水。即便砂子,绝不能用海里的。哪怕海边盖房,绝不行。若已经用海水、海砂,后患无穷)】
走马观花,肚子饿:
【西北继续步行,照旧店铺混夹民居。有小饭铺,门窗朝西南开。普通砖瓦房,对开门可挂锁。门口有个案子,搁硕大面板。2条汉子超熟练,正忙活】
另2个生铁炉子,架2口双耳铁锅:
【没遮阳伞,就晒着。再一对夫妻,手脚不停。围裙油渍麻花,辨不大出本色。汗流浃背,笑脸相迎。锅内滚汤,煮面。另口锅,简单小炒】
左右街坊,连带八方旅客:
【肚子饿,等开饭】
店铺东家自发明:
【高汤碎肉蔬菜面,有个卤鸡蛋。好大个粗陶碗。不论男女老幼,一概吃净。各种杂粮混了,做面条。照样火爆无边,舔嘴咂舌赞赏。165文铜板,每碗(炖一切肥瘦肉,含拆骨肉。骨头炖至酥烂,高汤极为醇厚)】
粗略瞧瞧,30≈40人排队:
【竟以为哪处戏园子。名角齐亮相,提前售票?细打量,众旅客焦急等待。间或附近居民,打打牙祭。此处火车,直奔中国北方。或歇歇脚,摆渡过南岸】
哪许多桌凳?好些捧了碗,蹲路边:
【稀哩呼噜,满大街那叫脆生。腆了肚子,打两个饱嗝。拍拍胃口,摸出软瘪瘪烟盒。搅合一通,弯曲皱巴巴纸烟,就还最后1颗。点头哈腰,跟旁边借火柴点了。蹲了街边,嘬几口。四下里瞧瞧,不知寻思啥。才舒展开眉头,又紧绷一副面皮】
不乏绸缎淑女:
【雪白腕子戴翠绿镯子,好长指甲涂蔻丹。红白相映,煞是好看。干啥?小手指剔牙。啐一口,菜叶子。吧唧吧唧嘴,终于舒坦】
银元3角1,卤肥肠:
【给个粗陶碗,香气四溢。瞧几条汉子,每人1碗面。稀里哗啦吃将开来。懒得费事,蹲街边】
还55个银元,足够:
【永廷臣叮嘱:路上花销、吃好的,没问题。记个账,告宗大哥。没使完的,交回去(宗大哥:宗骁卫。差旅费,公司负责)】
原想饭后过江:
【瞧有怀表的,客气两句。相告:摆渡班次增加,17点半还有。这许多吃饭的,须等些时候。若没急事】
虽陌生,讲话在理:
【个后生略思量:费时干等,过江再吃】
摆渡单程,72文铜板:
【转天早晨,再火车江岸大城。某些特殊情况,铁路时刻改动(摆渡便宜,因为需求太大。走量,不靠单个利润。1920年)】
当晚,膏腴卧南岸:
【码头东北方向,火车站。徒步即可,非常近】
码头东南方向,中国明朝皇室陵园:
【10几公里,当时叫做‘很远’。那会子百姓,出门基本靠走。即便城市居民,很多地方不去】
相当原生态,皇陵倒像个大草原:
【1920年。石头大象,孤零零矗立天地间。夜晚漆黑一片,没路灯。若想游览,只能等太阳。早听密普卿、永廷臣介绍,相当憧憬。却没更多时间,遗憾作罢】
即便雇车,谁敢去:
【大黑天参观陵园,必须陪同等候。肯定点火把,多少壮壮胆。那光景…想想就寒毛倒竖,几乎没可能如此车夫】
缘分未到,罢了罢了:
【南岸商业区,到处闲逛。某条繁华所在街面,粗砂做路面垫层。粗加工不规则石块,挑小的。正式启用前,必须碾压。基本平坦,过车肯定颠簸。翻修、养护相对简便,投资较少。1920年,属于高级路面】
街道两旁,充分利用空间:
【1层、2层都有,砖瓦居多。还有前清时期,木质2层小楼。雕花镂景,楼上老板全家。楼下店铺,伙计夜晚歇息】
瞧不见招租广告:
【想找铺面?等吧…几乎没谁肯转让。一家挨一家,各种吆喝此起彼伏。商业区临街私产房,意味甚麽…开动脑筋自己赚。很大比例,不对外出租】
前店后住家,最常见:
【条幅、招牌、幌子,五花八门。点心食品,排队最多。伙计忙到抬不起头,汗珠砸地面。譬如大个头豆沙馒头,80文铜板。大个头蔬菜包子,49文铜板】
盘装蔬菜炒面,151文铜板:
【食用油精准掐量,不影响口味。粗陶盘直径,26厘米左右】
有妇人戴竹斗笠,站定饭铺门口:
【背负竹筐,牵了孩子。左手抓个深蓝色小包袱,腾出右手忙活。干啥?数铜板。几十文吃点心,高收入无所谓。对穷苦求生的,算个钱。翻来覆去,终于下定决心。拉过孩子,不知去哪里】
并非仅吃喝,啥行当都有:
【譬如木质2层楼,从阳台围栏伸竹竿悬挂。杏黄底色长方大条幅,红色楷体大字:裕泰航衣庄。有些规模的服装店,1920版精品店。大衣、西裤、男西服、女洋装、各节气裙装、应季促销的、四季昂贵服饰…等等,琳琅满目。衣服呢,反季节购买给点优惠。非鞋店,考虑多元化路线。搭配10几款男女皮鞋,国产制作精良】
拆卸门板,也有门扇形制:
【拆卸显豁亮,一眼瞧正买卖兴隆。餐饮爱用,唯恐错过哪位食客。溜达半晌,确实饿了。瞧个饭铺,门口木质大案子。伙计正张罗揉面,汗珠子噼里啪啦。随时胳膊抹汗,众客官习以为常】
旁边有个生铁炉子,架个铁饼铛:
【啥呀?葱花油盐发面饼。常见的,75文铜板。大尺寸,115文。啥概念…不用任何菜,就那麽咽。真解饱。赶精壮后生,通常体力劳动。必须家里条件好的,舍得2张大的。歇会子,喘喘气。再吃第3张,不说笑。没啥面酱,甚至不用大葱、咸菜。蹲路边,迅速填饱肚子】
1920年,很变通:
【譬如喜欢大的,给150文。当场就做,绝没废话。此等客官,肯定收入不错。条件差的,不买饼。自家做饭,有啥吃啥】
饭铺颇有面积,木头桌凳:
【芦苇编超小笸箩,盛筷子撂桌面。整个厅堂喧哗不断,吃酒的面红耳赤。跑堂伙计气喘吁吁,士林布对襟挽袖子。挎脖子长围裙,坯布。黑布长裤,扎裤脚。手缝布袜,绑脚踝草鞋】
士林布,一种蓝色布料在:
【在长江以南,口语不同书面。某一系列颜色,俗称。全称‘阴丹士林布’,起源众说纷纭。版本多,一带而过。总而言之,很体面的布料。跑堂伙计如此,纯为店面形象。若仅要求穿着,对伙计是负担。东家懂人情的,出钱买布。鞋子没要求,草编最经济。布袜配草鞋,当时常见。怎麽说呢…简朴的体面,毕竟餐饮行业】
肩头随时搭着,坯布做的抹布:
【比正宗毛巾便宜,餐饮行多如此。除非高大上宾馆,才拿毛巾摆场面。即便宾馆,也备很多坯布。寻常百姓家,绝不舍得浪费毛巾。1920年,一次性买5条。很体面的礼物,馈赠亲朋好友。那叫一个感动,不说笑】
表过小插曲,书归正传:
【再看这边厢,饭铺。门窗朝东南开】
正吃的,父亲带1儿1女:
【1盘炒面,4个杂粮馒头。为啥?炒面当菜,不说笑。父亲少吃一口,孩子分3个馒头。即便如此,父子3人津津有味。嘴里吧唧吧唧,那叫一个香。肚里没油水,10几岁正长身体】
2位中年汉子,凉菜下酒:
【端正报纸,念叨给同伴:海景别墅,8000两…这许多房间,睡几辈人都可以…哎呀呀,可惜呀(银元、银块、银元宝,都可以。总重量,必须8000两。前清度量衡,民间照用)】
同伴吃口酒,言语甚为不屑:
【北方海边,这里都有广告…看来急用钱!去讲讲。7600两,好不好?存起来,传宗接代】
端报纸的,恨恨咬牙:
【啥意思啊…眼睛生到头顶?寻开心,对哇?掏760两,给咱们看看。不会讲话,不要讲…当你朋友】
同伴颇为尴尬,赶忙撂下筷子:
【满脸堆笑,张罗给点烟。嘴里念叨不停,请莫误会之类(此等高档海景,很难划价。7900两,没可能再低。说7600两,是挖苦朋友。那意思:就凭你,也做梦?所以愤怒。买宅,8000两。若不满意,重装修,再添家当。很可能,9000两买单。或更多)】
瞧瞧金属烟盒,大约洋货:
【更气不打一处来,嘴巴叽里咕噜。先抓1颗,夹了耳朵。再捏1颗,凑了同伴火柴。嘬两口,听几句顺耳风。灵魂深处,那团燥烈炽热的火焰。方得些许安生】
再看苏平刨,只能跟人拼桌:
【厅堂坐满,露天开席。太阳虽下山,照样闷热】
115文买饼,烦请炒5个鸡蛋:
【伙计相告:好说,154文。您看…成交,双方愉快】
直等开饭,眼角余光略略一扫:
【拼桌1男1女。男的40大几光景,胡子拉碴。女的还是姑娘。左不过16≈18,模样生了周正。浅底色暗花缎子,做斜襟。编2根大辫子,打点头油】
曾做过衙役,不由注意细节:
【男的要碗大排面,158文铜板。加多块大排,106文】
善待自己,哪里都有:
【但是…不对劲?全心自己享受,完全不在乎旁边姑娘。杂粮馒头1个,黑乎乎咸菜些许。1碗煮面开水】
不能理解,甚麽关系:
【父亲吃得起,绝不肯亏待女儿。亲戚?难道…就为伤感情?姑娘应该有父母。要麽…娶外室?不可能,哪有如此苛刻自家女人(外室:原配之外,再娶的妻子。民国时期,可一夫多妻。经济基础)】
越想越蹊跷,不由暗思量:
【伙计端来炒鸡蛋,挺大一盘。姑娘瞬间眼发亮,巴巴瞧着。好生可怜家儿。分享,没所谓。考虑那中年人,貌似无须多事】
铁定很喜欢,目光不离片刻:
【中年男人冷冷斜一眼,继续吃。姑娘局促不安,以为想起身。左顾右盼,不知找啥。个身子倒似刷胶水,粘实了凳面。左摇右摆,却不能分离。小儿多动症麽,见过麽?就那感觉】
一直回避对方目光:
【出门在外,赶回去头等重要。虽疑惑,毕竟纯陌生。对方啥缘故,其实与己无关。每个家庭,自有相处之道】
不成想,姑娘眨巴大眼睛:
【快速偷瞄,迅即故作矜持状。止不住眼角余光,嘴唇轻微张合。吞吐呼吸?不对,并非在水里。想说啥…嗯,贴切。肯定有啥隐情,碍着身旁不敢开口】
苏平刨冷静思量:
【对面男女,不是亲故。如何是好?坐下盘问,别人不答又怎样?当自家憨货,惹一身耻笑】
想到此一节,心下释然:
【思量吃饱了,找个大车店歇息。天下太多不平,哪里管过来】
还没开口咬,余光又瞥见:
【姑娘确实情急,面皮上好些汗珠。旁边男人,自顾吃饭】
真啰嗦,心一横:
【连饼带鸡蛋,整盘推过去。姑娘不由愣一愣,上牙咬下嘴唇。面皮上一派颓然。不明就里,以为要去前线打仗…21世纪百货公司,抓娃娃游戏?本想最漂亮,却抓个大倭瓜】
虽失望,填饱也罢:
【嘴角轻微抽动,目光黯然。缓缓伸手。忽剌剌,百亩麦田冒出大蒜头!只见个中年男人,劈手一记抽正后颈。眼珠子爆突,开口就要骂】
肚子饿,天经地义:
【吃东西,竟然挨打?面前这一幕,陨石撞地面一般,狠狠砸中灵魂最深处。眼冒金星,脑子嗡嗡响。穷苦百姓,忍辱偷生…凭啥被欺负】
没成想,眼前一晃:
【桌面下,手枪正对自家裤裆。但见苏平刨,开口缓道:过山拜山,过海谢船。横梁架闩,坐地开台。怎麽着…不懂规矩】
虽极度恐慌,仍想强撑场面:
【敢麽】
轻轻冷笑,相告:
【这年头,少谁都成。告我,谁追?指我看看】
这语气,已然定断生死:
【中年人汗如雨下,却不死心。来一句:摆明抢,是麽】
苏平刨低声一句:
【他干嘛的?认得】
姑娘哪敢高声,当下立回:
【扣我弟,拿我卖钱…兹要不听,就弄死我弟】
越听越怒,骤然猛抡枪把:
【哪里逃开,砸个正着。中年人一头栽桌面,貌似吃醉酒】
拿钱和布口袋,眼神示意:
【个女孩家,200分醒目。立即帮手结账,布口袋装食品。后生运力,扛中年人离开。生存艰难,没谁多问】
匀速赶路,一路说话:
【大概其,都听明白。路程不远,直到江边。四下里张望,可以。个姑娘全心思,只在亲弟弟。再无多言】
1920年百姓,不懂啥蝴蝶效应:
【苏平刨略略思量,心里闪个念头:在江北岸。若非问时间,不会引出聊天。就那麽一瞬间,几句话…决定先过江。若在北岸吃饱,恐怕…不大可能…遇这苦命女子?廷臣大哥说过:因果…有道理(廷臣大哥:永廷臣)】
心里想,嘴上不说:
【但是,斩钉截铁一句:救你弟弟】
4个字,深深震撼灵魂:
【姑娘长长舒一口大气,泪水夺眶而出。粒粒滚珠滑过面庞,晶莹透亮。生存,头等大事。相对无言】
晚些时候,平房居民区:
【据说恶人租了,拘禁拐骗的少年。若赶外出逃难穷人,揣摩是否弱势?直接强抓,仅限少女。卖哪里?女孩子,多半红灯所。也卖与普通居民,譬如丫鬟。若姿色十分好,可能做妾】
姑娘一直哆嗦,浑身:
【哪里像热天,竟以为隆冬半夜】
嘴里不停叨咕,北方老家有多冷:
【手冻到完全麻木,几乎感不到是否握东西。必须加厚型棉手套,普通款绝不行。再说脚丫子,北方冬季相当严酷。好比许多锋锐刀片,在脚上且切割。那撕皮拉肉般痛苦,时刻紧紧揪着心。只盼快找一处火炉,盖被子睡过去。更盼望,蜷成一个大虾米。尽量热呼呼的被窝,温暖冻僵的手脚】
回忆持续不断,冬季呼吸:
【虽隔着厚厚围巾,艰难吸进每一口气。入口鼻腔那一瞬间,空气仿佛立即结霜。口鼻的围巾,永远冰冷潮湿。竟打个比方:黄梅雨季在脸上。天寒地冻,行走雪地】
一边回忆,哆嗦不停:
【不明就里,横以为打摆子(打摆子:民间俗称,指‘疟疾’)】
不时窜出猫狗,被吓好几次:
【此一片老旧居住区,砖瓦房居多。七拐八拐,凭记忆大概其位置。目的地更近,哆嗦越厉害。时断时续,手脚不大管用。明明天热,整个人颇为机械。倒像,苦寒之地被冻僵】
大脑间或空白,不得不缓神:
【目光搜索四下里,可能引出记忆的景物。哪怕1个破旧屋檐、1堵老墙、1棵树干……这一带,建筑多雷同。凭记忆,一条昏暗小巷。没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