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舒老叫醒之前,秦九在做着关于“前世故友”的梦。
在梦里,释水仙君对她恨铁不成钢,问她明明这世再没有身份阻拦,为何还不与喻遥的转世——喻枭在一起。
面对着她的沉默,释水显得焦躁:“你忘了你曾牺牲一切,也要帮喻遥改命了么?现如今,你成了凡人,为何不随了自己的心?”
对此,秦九却是觉得十分好笑。
阿九对喻遥明明无男女之情,释水为何不信?
何况,秦九也并不会将自己当成仙人阿九,阿九是阿九,她是她,即便是前世今生的关系,也不能说是同一个人。
毕竟性格、记忆都不共享,哪能算作同一人呢。
释水见她不理会自己,温和的面色沉了沉:“阿九,你为何不说话?”
秦九眼睑轻轻颤了颤,声音清冷无波:“我不是阿九。”
“你是阿九的转世,为何说自己不是阿九?”
秦九对自己身份的否定,让释水沉下了眸子。
“你是阿九,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若不是阿九为改喻遥命数,哪里会忘记过往,成为一介凡人,以至于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仙人身份了。
秦九淡淡撇眸,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出心中疑问:“为何你那么执着于我和喻枭的事?”
闻言,释水眉头轻轻一皱,却是沉默了下来,许久,他才开口:“你毫不计较后果帮喻遥改命,作为好友,我并不赞同,但奈何你心意已决,我想阻拦,也是无法。后来,我请其他仙人算过一卦,那仙人说……你和喻遥,身上有姻缘线缠绕。”
几乎只在释水一语落下,秦九陡然睁大眼眸,有一秒钟的失态,随即又恢复清冷表情。
“你和喻遥,该是一对,但奈何身份如鸿沟,不能轻易跨越,因而你们的磨难,也是比常人要更多。”
释水苦笑:“我多次提及,问你是否对喻遥心生好感,你都对此否认,还一遍遍强调,你愿意花大代价帮喻遥改命,也只是纯粹的报恩。”
“现如今,你已然成了凡人,也该和喻遥的转世有个好结果了。”
秦九嘴角弧度微扬,似笑非笑:“若我说,我还是没对喻枭产生男女之情呢?”
阿九与喻遥身上系有姻缘线,这是秦九没有想到的事情。
但秦九虽没有阿九的记忆,但她也敢肯定,阿九绝对没有对喻遥有超过恩情的感情存在。
即便他人不信,但阿九却是确确实实,帮喻遥改命的目的只是为了报恩,无关其他。
若不是喻遥曾救过阿九一命,按着阿九冷心冷情惯了的常态,才不会管喻遥生死。
毕竟阿九也知道,凡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与死都有命数,因而对凡人之间的生死之事习以为常。
“我是当事人,自然比你更清楚,我和喻枭,没有任何可能。”
见秦九依然否认,释水眸中满是不赞同的光:“阿九,你又何必再骗我。”
见释水还是不信,秦九也不想再继续讲了,她缓缓垂下眼眸,道:“送我回去罢。”
这是她的梦,然而却被释水操控着,才得以入了她的梦中与她见面。
秦九不是阿九,没有阿九的记忆,释水是阿九的故友,换了阿九,故友入梦或许会有几分欣喜,但对于秦九来说,释水只是陌生人,随意控制她的梦境,入了她的梦,这让她感觉到不快。
释水眸中划过一道失落,久久才点头,道:“好。”
秦九身处的空间与他不同,他虽是仙人,但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跨越到另一片空间中去。
更别说,秦九所在的空间是完全独立的,天道对其他空间的仙人或者其他生物限制了进入这片独立空间的资格。
因而,他想见故友的转世秦九,也只能花代价入其梦中与其见面……
几乎只在释水刚一解除对秦九梦境的控制,秦九还没从迷蒙中完全清醒,耳中便听到了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很急,节奏比平时的要快上不少。
“秦九!”门外人的声音也带着焦急,听声音,是舒文朗。
舒老为何找她?
而且还那么着急……
秦九眉头不禁微蹙,她快速从床上坐起,起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舒老,怎么了?”她问。
舒文朗手指颤动着,面上带着慌张:“一阳……一阳他出事了……”
闻言,秦九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在哪?”
“客厅……”
舒文朗话音一落,秦九便快步下了楼,往客厅走去。
客厅中,舒一阳双眼紧闭躺在米色地毯上,面上有两道浓郁的黑气在四处蹿动,每动一下,舒一阳的神色就痛苦一分。
“怎么回事?”秦九语气严肃询问。
“不清楚,一阳他刚刚还好好的,喝了一杯水后就突然昏倒了,我原本想着打120,结果看到他脸上有黑气涌动……”
舒文朗十分担忧:“秦九,一阳他……不会有事的吧?”
秦九扶着舒文朗在沙发上坐下,语气柔和不少,带着安慰:“放心,我不会让一阳有事的。”
她走到舒一阳身旁,单膝跪地,用手指按在舒一阳人中,黑气似有停顿几秒,而后又匀速蹿动起。
秦九眉头轻轻皱了皱,催动紫府中的紫气,手指点在舒一阳眉心,试图将黑气聚集到一处,再从舒一阳面上逼出。
黑气一开始也确实如秦九所愿,渐渐聚集到一起,但当秦九用银针轻轻划破舒一阳面上皮囊时,黑气却又匀速分成四条,又在舒一阳面上活动了。
秦九见此,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却是收起银针,掐着手诀,将四条黑气逼至舒一阳的脖颈处。
她用指甲划开一道伤口,将自己紫府中的紫气指引着进入舒一阳体内,吞没着其脖颈处的黑气。
见黑气被紫气冲刷吞没的差不多了,秦九又取出一个玉瓶,将舒一阳脖颈处最后一丝黑气引入玉瓶中。
没了黑气的侵扰,舒一阳的神色平和了。
“秦九,一阳没事了吧?”舒文朗声音还带有几分忧色。
“没事了,让他休息一会儿便可,等休息够了,自然会醒过来,舒老,别担心。”
秦九将装着黑气的玉瓶收好,对着舒文朗道:“舒老,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舒文朗惊讶。
“去做一件好事。”秦九嘴角弧度微扬,带着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