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娘道:“五郎年轻,未见过什么世面,翟娘子大人大量,就此揭过,可令他赔偿上好的绢帛五十匹,锦彩五十段,钱五千百贯,奴婢两名,刍米两车,马车一辗可好?”
不等翟霏霏说话,长孙温连忙应承道:“不够,不够,某愿再加貂裘一件,屏风一扇,金银器二事。”
翟霏霏听的都呆了,她只当作个秀,骂上长孙温几句,让他道个歉也就是了,从未想过赔偿之事,冯大娘和长孙温一张口竟是赔出这么多东西来。
这样的台阶再不下,可就真跟白痴没区别了。
“若非看在司马骑尉和冯大娘面上,奴家岂能就此作罢?念你初犯,便饶你这回……”
“等等!”司马顺昌突然开口道:“翟娘子,你想得清了,这长孙温可还有其他罪过?”
长孙温刚踏实一点,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翟霏霏。
翟霏霏心道:司马顺昌还是心里没底,这是拉我背书,以防将来有人找了后帐,担个失察的罪名,我总也得找几个垫背的才行。
“司马骑尉,这些客人和花娘俱是见证,不妨听听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这戏演成这样,谁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不提长孙五郎,这位翟娘子显然也是后台颇硬,两边哪个惹得起?众人俱是异口同声:“我等看得清了,长孙郎君误将翟娘子当作花娘,言语冒犯,实非有意,并无其他大不敬之辞。”
长孙温松了口气,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司马顺昌心道:“长孙相公深受主上宠信,劳苦功高一世英名,怎的生了这么一个孬种,比起翟娘子这位年弱女流真是天壤之别。”
眼见一场大祸就此消弥,冯大娘也踏实下来,招呼道:“此间事了,客人们请入座听乐观舞,今晚茶酒费用一应由本庭承担,各位好好享受。”
众人大悦,鼓着掌拍着手一哄而散。
官差取过笔录,请长孙温与翟霏霏各自留下居住地址,俱名画押签结。
长孙温一行灰溜溜地离开,行至门口,又回头寻找白舒同,一脸不舍,正巧白舒同正自恶狠狠相对,吓得捂面逃走。
司马顺昌多看了翟霏霏两眼,微一颌首道:“翟娘子,本尉无礼之处,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翟霏霏还礼道:“司马骑尉言重了,贱妾刚才言语冒犯,还请见谅。”
司马顺昌连称无妨,心中却是感慨:这小娘子果然知礼大度,有棱有角,能屈能伸,难怪了……
眼见冯大娘和刘三娘将司马顺昌等人送走,白舒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好悬!”
翟霏霏白了他一眼,轻斥道:“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这小鲜肉还有勾搭gay的潜质,真是醉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惹上这一身骚?”
白舒同一脸尴尬,低声哄道:“都是为夫的不是,爱妻莫要计较,以后我当谨遵妻命,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翟霏霏“扑哧”笑出了声:“你以为你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么?看在你有礼物送我,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休夫!”
二人低声细语,打情骂俏,说的什么,旁人自然听不清楚,即便听了也不可能明白。
贺迹春凑了过来,挑起了大拇指:“翟娘子真是威武,着实令我等男子汗颜,只是……唉……可惜了!”
赵媛姬道:“此事如此圆满,既是保全了自己,又教训了那恶人,还得了不少赔资,三全其美,贺伯何以叹息?”
胡全接口道:“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那长孙无忌乃是当年玄武门之变的主谋,今日没能杀其子为先太子和齐王报仇,当然可惜。”
几个人俱是黯然不语。
翟霏霏突然道:“琳娘姐姐哪里去了?”
众人这才发觉谢樱琳已不知去向。
赵媛姬道:“琳娘刚才还在,想必是如厕去了。”
翟霏霏心里有块石头压着,总觉得这两天很多事颇为蹊跷,怕是与她有关:一定要找个机会撬开她的嘴。
举目四下观望,正见司马顺昌出了揽花庭大门,角落处窜出一个人影,冲他一摆手,双双消失于黑暗中。
翟霏霏一愣: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