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天意使然
次日清晨，韩多和他的丈母娘一起来到贾冰的家。他们一进门，见贾冰正端着药汤子在一口一口地喂着他爹爹。听见门口有声音，贾冰放下药碗，到门口迎接他们。
“别介呀！别把药放下，趁热乎继续喝呀！先把药喝完了再说。”路路娘说着便坐在贾乙的身边，她仔仔细细观察着贾乙的脸色后又说：“看样子，哥哥的脸色有些红润了，贾冰啊！你爹爹是不是比前几天强了？”
“强不少，胳膊已经有知觉了，腿也不那么麻木了。”贾冰说道。
“太好了！这就是见好的征兆。”路路娘说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接着又拿出一包药材说道：“我这里有一包自己配制的药材，这里有红花、丹参、黄芪……都是些活血化瘀，行滞通痺的药材，把这些药材用水煮一会儿，晾到温度适中時，可用来泡脚，也可以敷一敷患部，就是那个部位不舒服，就用它来敷一敷。不过这药汤子只能外用，不能内服，它只是起辅助作用。”
“谢谢大娘，让你费心了。到底是女人心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的。”贾冰说着便端来两碗茶水。
“贾冰，不用忙乎了，好好服侍你爹爹就行，我们一会儿就走。”路路娘说道。
“是啊！我们这家里都还有事，只是不放心贾伯伯，就过来看一眼，看贾伯伯比前几日有所好转，我们的心儿也放下了。再有就是后天贾伯伯的药材也用完了吧！我记得，贾伯伯不是还要去趟医馆吗！我这不是有个马车吗！后天一早你就在家等我就行，我会来你家接你们的。”韩多说道。
“哎呀！韩大哥，你想得太周全了，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啥也不说了，我都记在心了。”贾冰说道。
“贾乙哥哥，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自己乱动，有事就喊你儿子啊！”
路路娘刚刚迈出贾冰家的门槛，便又回过头来叮咛着她的贾乙哥哥。贾冰父子俩心存感激，一起说着：“知道了！慢走啊！”
继而，路路娘顺路到了韩多家，见了韩多娘，老姐俩免不了唠唠叨叨地先聊了一阵子。聊着聊着，韩多娘便聊到了她的儿媳妇。
“哎呀！我说老妹子，你算是养了个好姑娘，我儿子能遇到你家姑娘，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多好的命哇！你说这也许就是天意，好像是老天安排好了似的。你说我这孙子四五岁的時侯，你女儿到我家绸庄买布，我孙子冬儿就撵着撵着喊你姑娘叫娘，把你姑娘都喊得不好意思了。那时候，你姑娘刚刚十七八岁。在此之后，又有那么几次，我孙子一见着你女儿还喊娘。这时候，我儿子就开始感到怪怪的。这莫非就是天意，天意使然，路路或许真能成为我们家冬儿的娘吗？从那以后，我和我儿子都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我有好几次想找人去和路路提亲，可我儿子不让，他怕路路瞧不上我们这个家，我儿子说，路路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一个女孩子竟开了个大绣坊，那绣坊装饰得既高贵典雅又富丽堂皇，针针线线都透露着智慧，我一个笨掘的人怎么能配的上人家。后来，我们娘俩都把这份心思放在了心里。”
“瞧你把我女儿说的，她哪有那么好啊！”路路娘说道。
“其实，路路比我说的还要好呢！只是你为娘的没发现罢了。说来说去，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神奇。缘分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多儿面对你那个如此优秀的女儿，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只是他们在此以后，由于生意上的相互往来，渐渐地，彼此之间产生了好感，不知怎么的，竟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甭说我和儿子有多高兴了，就是我那孙子都乐得屋里屋外喊：‘我有娘了！我有娘了！’就这么喊了好几天。”
“那么，冬儿的亲娘——”路路娘很是小心谨慎地问道。
“冬儿亲娘生下他，难产走了。自打冬儿懂事起，就一直嚷嚷着想要个娘，只是冬儿他爹，总是怕儿子受屈，就一直没有再找。后来遇到了路路……”
“都不容易啊！我失忆二十年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还好，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家。只可惜我那老头子一去就不回了！算了！不提了，看看我外孙女去。”
说着，路路娘起身来到了路路的屋子里看外孙女，韩多娘也跟着进来了，丽丽这会儿正在熟睡，时不时地还笑着，有时还笑出了声。见外孙女这么开心，竟使这个当姥姥的乐得合不拢嘴。她坐在丽丽身边看不够的看，看着看着，竟把小丽丽看醒了，丽丽一睁眼，喊了一声“姥姥”又睡过去了。两个老太太见丽丽困得这般模样，便相互看着笑了。
“这孩子今儿起的早，恐怕是困得不行了。”韩多娘说道。
“好了！外孙女也看见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对了！韩多在哪儿呢？怎么没见着哇？”路路娘问道。
“那一定是在铺子里，到时候自己就会过来了。再者说了，你就不能在我家里住一晚上吗？明儿早就跟你女儿一起回去，你们娘俩也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路路娘说道。
“不用了，我们在绣坊天天见面的。”路路娘说道。
总之，不管韩多娘怎么挽留，路路娘还是坚持要走，她说：
“我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换地方就睡不着觉，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整天都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也好，随你，想走就走，我也不留了，不过，我说妹子，你可要记着常来呀！我们家这整天车来车去的，还算是比较方便的，”韩多娘说道。
韩多驾驭着马车送路路娘回了绣坊，路路又坐着马车往回返。路途中，又看见了小花，小花手里拎一个包裹，冲着韩多摆着手。
“是不是又上沈家饭庄。”韩多问道。
“除了那地方，我也没处去。”小花笑了笑回答道。
“快了！最迟来年开春，我就可以和我儿子洋洋回家堂堂正正地过日子了。”小花说到这，那张白皙的脸儿竟泛起了红红的润色。很显然，小花的心儿有些激动，有些兴奋。韩多和路路也在替他高兴。路路说：
“你不总是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吗！你现在也该着手规划规划你未来的小日子了。来，过来，小花。我们俩到后面坐吧！也好唠唠嗑。”
“是啊！无论男人和女人，孩子都是第一位的，只要想到孩子；只要看到孩子；再苦再累也都无所谓。”韩多说道。
他们正说着聊着，忽然听见路边有人高声叫喊：“韩多！是我呀！我是你王叔。”
“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么远，来干啥来了？”
“买药，给老伴买药，我在西城没有买到，就跑到了东城。”
“买到了吗？”
“买到了。我一早晨到你家，跟我嫂子请完了假才出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若赶上有什么急事，你就去办，过后告诉我一声也行。”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大善人。”
待等王叔坐稳了，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不觉得回一下头，发现马车后面还坐着个人，怎么像是小花？王叔倏忽间便开始紧张起来，想下车又不能下，不下车又太难为情。待会儿，小花再抖落起他当初卖她到艺苑的那桩丑事，可如何是好。怎么办？由此他便半闭着眼睛半卧着靠在马车的车沿边上不再言语了。还不如干脆就装睡吧！她如若说什么，不理她就是了。
其实，小花早已看出是他了。想当初，救了她之后玩弄她，又把她卖到艺苑的老王头。只是随着岁月的流失，随着观念的转变，她对他的仇恨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艺苑怎么了？艺苑也是凭本事吃饭的，凭着技艺索取报酬的。如今她和红姐已经成了好朋友，好姐妹。天意使然，还使她获得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呢！
诚然，当初红姐的做法不对，但那也不是她说了算的，红姐上面还有一老板，红姐也得听人家的。事后，红姐说了，当时她知道是小花又重新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红姐太喜欢她身上独有的风姿和才华。这会儿小花边寻思着，边拿眼睛瞟着王叔。王叔依然是双眼紧闭，不声不吭，看上去果真像是睡熟了。其实王叔他自打见到小花的第一眼，就开始心乱如麻了。韩多哪里知道哇！他竟把坐在自己屁股底下的棉垫子拽了出来，轻轻盖在了王叔的身上，生怕他受了风寒。
其实，有许多时候，有许多事，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光彩，但也不至于像人们所想象的那么丑陋。那都是世俗的眼光罢了！艺苑那个地方偶有公子哥有绅士前来观赏听曲；也有地痞流氓聚在这里喝酒作乐。但他们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风流不下流；多情不乱情。正如有人所说：饮酒不醉最为高；好色不乱最为好。也许这就是人生之乐趣的极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