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奢想回到从前,但求停止这无休止的争杀。”她不敢恳求她一定放过,去问她为何非要不放过自己这种愚蠢的话,她只想结束她和她之间的恩怨,不愿意再和她纠缠着彼此残害的局面。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妹妹还是和从前一样与世无争,连一点道理都不懂吗?”是了,怎么是她想停就能停下来的,即使停止与杨素言的纠葛,同华阳贵妃呢?还不是同样要进行下去。
“妹妹愿姐姐珍重。”她再无话可说了。
杨纯萱是皇后娘娘的一颗棋子,就如同从前的杨长歌一般,甚至连杨长歌都不如。杨长歌还有自己的孩子,她连选择生下孩子的权利都没得,而她一旦踏进了这后廷又如何能够做到不争。她那好胜的性格又岂能容忍自己默默无闻的做一个不得宠的妃子,那么想要得宠,就必须得去争。其实她实在辛苦紧,一面要听从皇后娘娘,对她言听计从,又要讨得陛下的欢心,同时要对付其他得宠的妃子。有了皇后娘娘的照拂她做事可以嚣张几分,在孟惜画和萧黛云等面前可自高几分,可是却也应对的有些力不从心。
打那之后杨纯萱算是彻底放弃了杨素言,不再与她敌对,她也试图劝了皇后娘娘,杨素言生的不过是个女儿罢了,又翻不了天,且她性格懦弱,并无太大的心思,不足为惧,任由她这个蝼蚁苟活吧。杨纯萱又那里是那么狠心的人,想想曾经的从小陪伴,她多少动了恻隐之心,留了几分善心,放过了她。
六月的天荷花正开,杨素言的肚子也越来越显怀了,许巍御医很断定她怀的就是个女孩。由于她的不争不抢,这后廷的种种是非倒是将她淹没了,更多的争斗来临,她已经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了。
孟惜画的才情让陛下更加垂怜,与杨纯萱不相上下,她对她自然是恨之切的,靳衍果真没有看错她,孟惜画是个很争气的人。靳衍放松她们,孩子自己想要便要,她绝不干涉,然而孟惜画仿佛很懂事,自己主动先不要,只求能够稳定住脚跟。她在仿佛等什么,或者是在想现在不是时机,杨纯萱对她逼迫的太紧了。
夏风拂过尖尖角,荷花的香气清香扑鼻,一朵朵粉嫩的荷花绽放在绿叶中,那荷花与决明子放在一起泡茶饮用,清火气,又去暑,决明子对眼睛好,倒是很好的夏日饮品。
“只是觉得这茶有些涩了。”她端着这茶品了一口道。
“娘娘不如食用一些绿豆糕,也是好的,解解这涩。”姚桃将一盘色泽绿的清新的绿豆糕朝她身边挪了挪。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那里有十全十美的,这茶原本就因为荷叶的缘故有些涩口。就像这人生,总是跌宕起伏,福祸相依的,不可能一帆风顺的。”看着盘子里的绿豆糕她未动手去拿它,样子倒是弄得很好看,桃花瓣的形状。
杜蘅赶了回来,将所有的人都谴了下去,现在只余下她一个人了。顿时觉得周遭空荡荡的,所有的一切都从自己的身边抽离了一般,静谧的让人心中发慌。
她问了杜蘅一句,杜蘅仅仅是含着眼泪点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她的眼中有太多的的震惊和错愕,久久未能逝去,缓缓地扭过头去,眼泪阔别许久再次崩塌,来不及感叹,喉咙便已经被一涌而来的泪水给堵住了,原本想要讲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了一声艰难的哽咽。
尽管此时正值盛夏光年,天气炎热,然而她的纱衣和手心中尽是冷汗,她也只觉得浑身发冷,被这消息震的四肢无力,一时不知作何了。
柳枝锁住了黄莺的魂,繁繁错错的花丛又承载了多少蝶梦,愁绪染了多少青丝,青衫未来得及掩面,眼泪已经无法隐藏,念起往事,害怕流光将它掩埋了,害怕将它彻底忘却了。望向满池盛开的荷花,凝视着粉嫩的花瓣,泪水浸湿了梅花妆。风吹乱了一丝一丝缠绕的愁肠,曾经也有恨在心中,然而如今过去了太久太久,春过去了又来,月扶墙,只能独自思量。
景行回来了,被李湛接到了自己的府中,然而他受了伤太重,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身上和更是有太多的伤疤,连脸上也未能幸免。怎样的伤疤在他俊逸的脸上留下痕迹,纵使如此也不能使他暗淡。
“侯爷问你见他吗?”杜蘅低声问。
“不了。”靳衍艰难的开口,连连摇头,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见还是不要再见了,他已经是路人了,墙外的人了。今生她亏欠的人太多了,唯有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好的。
“侯爷说,你若是愿意见他的话,便以您弟弟的名义进宫,让你们见面。”
“不了,太过于危险了,怎么能够冒险让他进宫,不见也罢了。”靳衍抬手制止了杜蘅的再想要讲的话,她不是最期盼见到景行的人吗?如今却只能连见都不能见了。
三年多了,如今再次见面又该讲些什么,她该如何致意?难道让她泪流满面的面对他吗?晓得她好便足够了。她的心犹如有万千的针孔尖扎进了,密密麻麻的疼痛迅速难掩,布满了她的全身。她现在是陛下的宠妃,华阳贵妃娘娘,又怎么能够与景行再有瓜葛,她是不敢有这个胆子的。
明媚的阳光透过花树渗进来的阳光多是花瓣的形状,落在她的衣衫上面,雪白色的广袖银丝线绣海棠花的对襟襦裙上满是光影交错,好似在动,又一动不动的。银丝线绣的花被阳光普照的闪烁着熠光,亮的刺眼,繁重交错的海棠花枝缠绕的绣图,仿佛她的心一般沉重,千斤重,压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