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先前不事情,杨纯萱同杨素言彻底水火不容了,她俩都是皇后娘娘栽培的人,如今闹得这样僵,皇后自然是恼怒的,对杨素言很快采取了打压。一日的请安时,因她晚到,便以此为理由让她禁足一个月。整整要禁足一个月,不得出门,只能闭门思过。不晓得陛下在这一个月中会不会对她淡忘,或许会有新的妃嫔上位,取代她的位置。并且,她一被禁足,少府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们便苛待了她,皇后娘娘并不管,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抵是想要给予她一些教训吧。
这一点皇后娘娘和靳衍非常的相似,愿意追随她的人,便老老实实的追随着,所说有异心,自然都会有,只要不越界,她都是可以容忍的。一旦背叛,她也必然会心狠手辣的采取措施,对她们进行打击。捧你的时候,你自然风光无限,摔你的时候,也是碎成齑粉,一文不值。
“将这些日常的用的和吃的,送去给沁美人一些,悄悄地,莫要声响,给人看到了,让人家嚼舌根。”靳衍看着少府送来的月例,指着一些较好的,挑了出来,让连葭给杨素言送过去。杨素言被禁足之后月例没有了,用度更是克减,甚至连一个才人都不如,皇后娘娘的心够狠的。
其实,仿佛从一开始杨素言便是不情愿归顺皇后的,不愿意同她一党,做许多她指使自己去做的事情。奈何她们是亲戚关系,又得到皇后娘娘的提携才能够走到今天,有这样的位置,能够轻而易举地挤掉新进宫的妃嫔,成为得宠的妃子。可是,杨素言总归不是那种精于算计,狠心毒辣的女子,她不想同流合污,不想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娘娘咱们可以趁这个时候拉拢沁美人的。”杜蘅在一边提议道。
“我们拉拢不了,皇后娘娘都拉不到她在身边,我肯定也是不能的。既然她不想与皇后娘娘同谋,那么必然也不愿意追随咱们,毕竟咱们比起皇后也好不到那里去。沁美人很心善,必然是不想同任何一方有太多的瓜葛的。”说的她们自己也并不额头见光时,靳衍忍不住苦笑起来,笑得既掺杂着无奈,又觉得很可笑。的确如此,她们的手段并不比皇后娘娘干净多少,亦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杨素言那么心软的人,怕是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即使默默的,不得宠也罢,也同样可能活下去。
“原来娘娘早就想到了。”杜蘅面露窘色,她思虑的不够周全,看的不够透彻。
与其说杨素言背叛了皇后,不如说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愿意真心实意地归顺皇后,一直都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活着的。如今已然撕破了脸皮了,或许之后就不必再顺从了。兴许皇后娘娘也对她失去了耐心,不愿意再栽培她了,不想再扶持她了。宫中年轻貌美的女子很多,听话的更是不在少数,皇后娘娘可以随时找到人代替杨素言的位置。
临近十一月杨素言才被放了出来,关了一个多月,其实到了日子便可解禁了,她自己却反而不愿意出来了,愣是将自己关了些日子,才重新走到大家的视野里。
她原本就是个温和的性子,在诸位嫔妃面前不愿多言语,犹如一朵盛开的兰花般,端庄的伫立在嫔妃中,若不是得宠些,根本就没有不会被人注意道的。
在此期间,陛下一句也未曾提起过对杨素言的禁足一事,从来都没有问过皇后。其中大概的原因就是陛下并不多喜欢皇后一味举荐在自己身边的妃子都是她自家的人,之前关于给杨纯萱晋封的事情,陛下就已经表达过他的不满了,只是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他不会亲自驳回,便让靳衍做了恶人。如今皇后娘娘能够主动惩罚杨素言,陛下何乐而不为,他心里其实很情愿的,所以,自然是提都不愿意提起的。若说陛下绝情,在权利面前,恐怕陛下待所有的妃嫔都大同小异吧。真要伤心,可不能活人了。
预计是十一月底临盆,于是,这些日子里她都极少出门了,肚子沉重的让她觉得做什么都是艰难的,脚和腿都肿了愈发厉害了,尤其是脚,都不能穿寻常大小的鞋子了,少府特意着人做了合脚的鞋子给她穿。
这个冬天很冷,头天晚上才下了一场大雪,宫殿银装素裹,地上的雪厚厚的,漫过了脚脖。寒气逼人,开门迎来的便是阵阵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面刮过似的,吹得人生疼。
到了冬日,杨素言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幸而得靳衍接济,才能度过一个不太宽裕的冬日。等到她刚出来时,便头一个去见了靳衍,原本靳衍并不打算见她。在她困难时接济她并不是要得到她多大的回报,更不打算要她归顺,毕竟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娘娘见吗?”连葭打外头进来,通报说是沁美人求见。原本靳衍已经用了歇息的由头将打发走,奈何她却愿意等着。
“让她进来吧,外头太冷了,屋里暖和。”雪刚停下来,外头实在寒冷,即使偏阁楼里点着银碳,来回奔波也是异常寒冷的。
“是,娘娘。”连葭旋机转身去了外头,很快便领了杨素言进来了。
她穿了偏橘色的水红斜襟窄袖缎子袄,和同色的百褶彩绣绵裙,袖口与净口处皆是绣了小小的合欢花,裙摆上绣了一圈绒绒的合欢花,在寒冷的冬日看到了使人耳目一新。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皮淡青色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穿的很厚实,尽管用水粉遮盖了面容,脸颊两处仍旧冻的红彤彤的。
“嫔妾见过华阳贵妃娘娘。”杨素言恭谨向靳衍行礼道。
“起来吧,沁美人怎么出来了,本宫还以为美人整个冬天都要躲在宫殿里头呢,的确,外头是太冷了。”靳衍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