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在一家客栈住下后,她立刻用传音阵联络了双亲。
而隔壁的厢房里,郑芷然站在木窗边,看着外边人群密集的街道。唇角微微一勾,斜睨着拓跋胤道:“想必过不了多久,你的族亲就要来了。”
他们进城后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了背后有小尾巴的存在。那些跟踪者也未隐藏气息,且始终和他们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又是熟人。郑芷然便没有点破。
现如今,这些人正聚集在客栈外的长街上,为首的南宫弘手里捏着一块传音阵。想也知道,必定是在和本宅的人联系,把拓跋胤和自己进城的消息传递回去。
少主回归,本宅的族人势必会来迎接。故而,她才有此一说。
拓跋胤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才道:“稍后本王命他们去成衣店为你添件新衣。”
“嗯?”郑芷然愣了愣:“添衣服?”
他微微翘起一边唇角,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即将与婆家人见面,自然得盛装打扮。”
这家伙!
郑芷然又羞又气,白皙的面庞飘上两团红晕:“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哪来的婆家。”
“不愿嫁给本王?”他轻轻把茶盏放下,挑眉道:“晚了。已经到了本王的地盘,嫁不嫁,可由不得你。”
“王爷,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还是别人的未婚夫么?说这种话,你有考虑过慕家那位的心情吗?还是说你打算两女并娶?若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她故作歉意地摊摊手:“我对有妇之夫可没有兴趣,更无意和别的女人抢男人。”
“你就这么喜欢给本王添堵?”拓跋胤有些恼怒。
“我有吗?”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双眸之中却布满了笑意。似夜幕下的星辰,璀璨生辉:“我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呀。”
拓跋胤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如山一般将她笼罩住。
郑芷然笑脸一僵,完了,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她赶忙开始救场:“咳,我只是和你闹着玩而已,你别是当真了吧?来,笑一个。别冷着一张脸嘛。”
拓跋胤仍是一派冷漠。
郑芷然心头一咯噔,下意识往后退,整个后背几乎贴在了窗沿上,已是退无可退了。
“怎么,你很怕?”拓跋胤脚下一顿,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方才的伶牙俐齿呢?”
“我错了。”郑芷然果断认怂,摆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芷芷!你的骨气呢!”躲在灵兽袋里的小白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叫嚷起来:“你又没有说错,干嘛跟他道歉啊!”
不道歉的后果,妥妥是被他教育!比起这个,她宁肯抛弃骨气。
郑芷然默默腹诽道,视脑海里的叫声如无物。
“一句错了,你觉得够么?”拓跋胤眸光微闪,别有深意地目光扫过她的香唇。意思不言而喻。
郑芷然脸上一烫,踮起脚飞快在他唇上一啄,又迅速抽离开来。
“这份赔礼够有诚意了吧?”
怎么可能够!
拓跋胤正欲用行动向她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赔礼。
忽然,门外出现在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一道对郑芷然来说十分陌生的苍老声音,传了进来。
“少主。”
拓跋胤眉心一拧,显然很不高兴这种时候被人打扰。
郑芷然却长松一口气,伸手推推他,低声道:“快去开门呀,别让人等久了。”
他默了片刻,直到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才击出一道灵力,将门撞碎。
门外站着的两个老人皆是一惊,往雾中一看,便撞见自家少主冰冷的目光。心头不禁一阵发怵,慌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这两人头发花白,且都戴着名贵的发冠。身上穿着相同的白袍,衣摆处绣有南宫世家的族徽。而在他们身后靠近木梯口的位置,则是以南宫弘为首的南宫世家弟子。
单看这站位,郑芷然心里就有谱了。
这两人应当就是本宅派来迎接拓跋胤的。
“来得倒是够快。”拓跋胤冷声道,率先打破了房中的寂静。
其中一个老头恭敬地拱手:“大长老得知少主归来,特地命我等前来迎接。”
“呵,你们是觉得本王离开多年,连回去的路也不记得了?”拓跋胤凉凉地讽刺道。
语气不重,可落在这些人耳中却宛如惊雷一般。吓得他们脚下一软,齐齐跪在地上:“我等绝无此意。”
寒眸微微一眯,道:“若是没有,又何必特意来迎?”
这些人的头垂得更低了,没一人有胆子答话。
他们皆能感觉到,自家少主在生气。这时候,谁主动开口,就是找死!
“都哑巴了?”拓跋胤冷笑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跪,那便跪着吧。”
说完,他牵起郑芷然的手,慢悠悠从人群间的缝隙穿过去,边走边说:“正午了,本王带你去大堂用膳。”
“让他们也一起吧。”郑芷然轻声道:“我们刚到,他们就赶来了,必是一路奔波。如今,该是累坏了。”
拓跋胤深深凝视她一眼,随后,了然地笑了,薄唇轻动,传音道:“讨好婆家人,嗯?”
小心思被他戳破,郑芷然面上一褐,颇有些难为情。
她说这话的确存了讨好他们的意思。她要和他在一起,南宫世家这一关就必须得迈过去。虽然不清楚这两位老人在本宅里的地位,但若能趁机刷一波好感,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拓跋胤极喜欢她害羞的样子,冷峻的面庞也放柔下来。
“也罢,既然少夫人为你们说情,那你们就起来吧。”
“谢少主。”众人齐声道,却对郑芷然只字不提,更甚这两个新来的老人,从头到尾未曾分给她一个正眼,仿佛把她当作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