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王的父母与卫叔一同离去了,两个丫鬟也留了下来,但并未陪伴在身旁,而是隐去了身子,在无形的守护王。
这时王开口了,有点不好意思,说抱歉,吓到你们了。
一边的花姐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很不好,但为人处世很周到,忙上前去扶王,说别乱动,快休息一会。
王的肚子很大,没了先前的灵动,只有笨重。
“嗯。”王点头,眸子闪闪,看了花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而后一笑。
相比于花姐,小阮儿有点儿不适应,一口一个王姨,这会又怀了我的孩子……
好吧,有点乱。
日子一天天过,温馨回来了,唯独我心有顾虑,仅有的一丝生机也快消耗殆尽,那时便会死去。
“我时间不多了。”正月快要过去,我已无法隐瞒,其实只有花姐不知情而已。
小阮儿眸子低沉,而后一亮,下定了决心,起身道:“我去找一下我爸,看看有什么办法。”
我忙拽住了她,说不用了,你乖乖的就好。
“可是……”小阮儿低语,而后哭了,她比谁都要清楚,我一去可能是永别。
哎,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或许以后我会归来,但不知是真是假,或是要多久,至少目前不会如此。
“怎么了?”花姐听出了味道,眸子红了,说着便哭了,一把拽住了我,说:“你不是好好的么?”
我摇头,说一言难尽。
这时王开口了,只有一句话:“我等你。”
……
一天又一天,王要生了,许久不见的两个奴婢现身,一个照顾王,一个回去叫王的父母。
大家忙的不可开交,一个个焦急无比,忙前又忙后,唯独我像一个木头人待在客厅内。
我,要走了。
片刻后,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来不及一声告别,来不及去看一眼孩子,一个转身,一步一瞬,回到了第18区。
赵斌在坟前,在小酥的坟前。
我上前,抚摸了一下小青的坟,抓起了一拨凉凉的土,对赵斌道:“我要走了,以后清扫一下这儿的坟墓,不要让它们有杂草。”
说完,生机黯然散去,一缕缕黑气袭来,侵入了我的体内,而我也从清醒变的浑噩。
这一刻,我看到了太多与太多,太多的物,太多的人,一切那么熟悉与陌生……
最后,眼前一黑,一切结束了。
赵斌抗起了我,进入了电梯,一杵便是一夜,而我如死去了一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紧紧是看着而已。
天亮了。
赵斌按下了按钮,与我一同走了进去,不一会下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了,我看到了卫叔与一个人。
“哎呀,吓到我了。”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退后了几步,有点儿惊魂未定。
稍许的驻足,卫叔开口了,说道:“该去忙你的。”
赵斌动了,而我也迈步,一步一步跟在身后,听到后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走吧,我们去七楼谈一下,签一下合同。”
出了电梯入口,赵斌在前一步一步,我在后边一步与一步,木讷无比。
我走向了门口,雾气漫漫的阴路上有十座坟,而我将会是第十一座坟……
……
……
那一年,我平庸无用,碌碌无为,只为肚子温饱,寻得一份简单得安逸。
那一年,我不再平凡,身陷窘境,有幸遇见了她,不奢望天长地久,只求相伴终老。
那一年,我极尽繁华,大义凛然,欲以裁决之镰,平了世间不公事。
……
那一年,我下闯黄泉,不计生死,封锁了余念,挥泪与她诀别,不愿相见。
……
那一年,我心有不舍,月下影前,目送她归去,心伤无言,泪洒黎明。
……
那一年,我心满意足,八目共赏,在月下许愿,盼一个永久的不分离。
……
那一年,我泪尽心死,时光殆尽,为她立了一座坟,夜晚独守,与她相伴。
那一年,我黯然沉沉,徒留老气,不曾离去的她来了,相伴于左右。
那一年,我重生希望,静等时光,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于是一年了。
那一年,我拾起自由,返了时光,寻到了过去的人,她哭了失明,她思了白发。
那一年,少了一个她。
那一年,时光不会久。
那一年,我又要离别。
那一年……
那一年,我步入了尘土,化为了一地黄土,空梦葬了花,葬了谁的……花。
……
……
后续:时光复,一年又一年,一晃六年过去了。
……
清晨,在第18区,一个孤独的老人迈着浑噩的步子,来到了院子内,院子内有十八座坟。
“唉。”
老人一声叹,佝偻着身子,拔一丝杂草,拨弄一下硬土,自语道:“这儿可能不会有人来了,我为你们扫最后一次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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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老人在最右边的一座坟前止步,老泪浑浊,说道:“一年了,我好孤独,终于可以去寻你了,等着我,茹茹。”
说完,老人转身,走向了门外,门外是阴阳路,一条跨越人间与阴间的路。
在阴阳路上起了大雾,大雾间有十七座坟。
“我不幸,一人守着第18区,也守着你们,很孤独。”老人眸子失去了点点光泽,身影也在缓缓淡去,仿佛要消失了。
“我幸,等到了最后,可见不到最后的结局。”老人道。“一切恍若隔世,如南柯一梦。唉,我们全是棋子,一颗入了局的棋子,生死早已注定。”
“罢了,我也来了,第18区该有十八座坟,一切该结束了,也不会有人再来了。”
老人在散去,在雾中化为了一座坟。
……
一切安静了下来,久久之后,轰的一声,第18区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一栋大楼在下沉,而在下沉的过程中,熊熊烈火燃烧起了第18区。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与一个绝美的女子来了,眸子沉沉,一眨不眨的盯着第18区。
“主上要归来,我该笑,可我罪孽深重,也许该死去。”黑袍人飘了起来,飘向了对面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