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上车的都到菜场口等车回来，郑锦江推了贺国荣一把：“我两个先去你家，把通知地点改一下再来。”两人回来，把门上纸条中集合的地点改成锦绣餐厅。又疾步赶去那里，进了厅堂，贺国荣让郑锦江先上楼，他去一趟洗手间，出来时站了一下，看到了大堂助理，过去说：“我想见见你们老板。”
大堂助理手里一个干豆腐块似的东西，上下翻转，那是最新的模拟电话，助理走到窗口试听，见贺国荣还等，说：“老板不在，你有事给我说。”
贺国荣说：“刚来的这些，都是我的同学，我们要聚餐，因为来急了，身上没带多少钱，我可以先交一部分，剩余的部分，改天来补齐，行不行？”
助理放下手机道：“我们锦绣餐厅从来不欠账的。”
贺国荣道：“这不是欠账，是今天来不及，等大家吃完都走以后，我明天一定来结账，说了就是。”
“这，恐怕不行。”
“通融一下，我先把身上的钱给你，你给算算，大约要多少才够？”
助理做到台前看价目表说：“一般情况下，一桌少不了两百元，你有多少？”
贺国荣把身上的钱都陶出来，因为刚才买了点菜，剩下不足二百了。
“对不起，我刚才买菜用了点，要不，我把这块手表先作抵押在这里？”
“你手表值多钱呀。”
“百八十左右吧。帮个忙，我说话算话，明天一早就过来，一分不会少。”
助理想了想说：“你要签个名，还有单位。”
“好。”
助理打开本子，看了一下，举手抠起眉心来：“嘿嘿，我搞忘记了，原来你们这三桌，已经办好了，你上去吧，没事了。”
“什么？你说办好啦？”
“是呀，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还没有吃就有人结账？搞错了吧。贺国荣不相信，想要本本过来看看。
助理笑笑：“怎么会给你看呢？我们这是商业机密呢。”
贺国荣仍站着不动。楼上传来郑锦江的声音：“贺国荣，还不上来？”
贺国荣应道：“来了。”他问助理，“麻烦你告诉我，帮我结账的是谁？”
“你们同学嘛。”
“男的女的？”
“好像是女的。”
“什么时候？”
“好像很早，刚开门的时候。”
贺国荣想如果真是女同学，那就是卫佳英不误了。卫佳英的经济条件并不比我的好，这钱由她来出不行，对助理说，“今天是我请客，不应该要她来付账，等会儿请你把钱退给她。”
助理说：“谁付都一样，已经入账，拿不出来了。”
“可是她……”
“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呀，她先付了，你回去给她也一样的呀。”
贺国荣觉得也是，这样也好，我还可以缓几天时间。楼上又喊：“贺国荣，你磨蹭啥，快点上来。”他说：“马上。”朝助理点个头，上楼去了。
楼上聚集了二十多人，仔细看了一遍，同学们都围坐在三张圆桌边，没见卫佳英。见郑锦江旁边有个空位，贺国荣就过去坐了。几分钟后，菜肴都上来了，酒瓶也打开了。服务员给大家一一倒酒。
坐在中间一桌的李红专站起来要作祝词了，他双手抱拳，面对大家喜笑颜开：“这次同学聚会，很不容易呀，我花了不少时间构想，最后决定在锦绣餐厅，为了不让同学们猜谜，负责联系的人不紧张，我先把重要的问题说了。今天的三桌，吃的喝的，全部费用都有我来出，大家放心吃放心喝，酒菜丰富，品种齐全，应有尽有。没说的，我所要表达的心意就是一个，让大家团聚，尽兴。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有同学高声叫起来：“说得好，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感谢李局长的盛情款待，为了我们的友情，干杯。”
郑锦江拍着贺国荣的臂膀：“哎，贺国荣，不是你安排的吗？你出钱，我们大家一起去买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差不多所有同学的眼光都射到贺国荣身上。
贺国荣的脸微红了，他也着急，这个事要怎么给大家作解释才好。他还没有张口，李红专就高举酒杯，掀起第二轮次第三轮次干杯了，第二轮次是敬老师，他端了两杯酒，一杯洒向无人的空间。干完，他声音宏亮：“我看大家有误会了，这个时候让老同学出丑，是多么不开心的事呀。大家看在我的面上，就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贺国荣有错，每人罚他一杯酒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贺国荣站了起来，表情诚恳地说：“我想给大家解释一下，今天的事……”
有人嚷起来：“先喝三杯，再作解释。”
有人把酒瓶也递上去：“来呀，劳动委员，定有好酒量呀。”
几个人都凑上去：“贺国荣，不要你解释了，来实际的，我们一起喝酒就行了。”
更多的叫起来：“贺国荣，雄起呀，好歹你也是科级干部呢？”
“当了科级干部还这么低调，这怎么行？跟不上形势呢。”
“是什么职务，谁能说明白一点吗？”
“不是办公室副主任吗？”
“哈哈，”一阵大笑声，压过了大家的说话。笑声是李红专发出来的，大家都转脸看了，还在仰天笑不停，终于停下来，断断续续说，“我看，你们被他给，给骗得够彻底，的了。”
餐桌边静了下来。
有人问：“难道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是假的？”
李红专道：“贺国荣呀，要不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吧，你告诉大家，你的办公室副主任是怎么回事？说吧，自己说了不害羞。”
“怎么回事？”
贺国荣很平静地喝了一口酒。
李红专也喝了一口，说：“算了，这个丑不要你自己来出了，还是我代替你吧。大家肯定都还不知道，贺国荣他一个多月前刚刚当的政府办副主任，遗憾的是，两天前被撸掉了。”
所有的眼光都投向贺国荣，然后又转向李红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