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的双瞳中的亮起两道电光,如同猛兽亮出了爪牙,杀机四溢。
程华见状,讥嘲地哼了声:“怎么?想杀我?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陆羽没有回答,他微垂下头,隐藏起了满是杀意的目光。半晌,他才涩声道:“你说的,可当真么?”
“呵,”程华冷笑了一声,“原来你的办法,就是自欺欺人么?故意装作不相信我的话,以为就能骗过别人?避免两难的抉择?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么?”
陆羽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并非打算自欺欺人,只是想再确认下罢了。”
“好啊,那你现在确认了,有打算做什么呢?”程华抱起双臂,看戏似的瞧着陆羽。
陆羽长吁了一口气:“你害了阿宁,我理应为她报仇,但你又是我的恩人,向你出手我就是恩将仇报。所以……”
“你杀了我吧。”陆羽直视着程华,神色淡然地道。
“你!”这次失色的人换做了程华,她的眼中腾起两团怒火,嘴角气得发颤。然而,却似乎并没有杀气。
她抬起手臂,手指颤抖地指向陆羽,几次想要开口,但刚吐了半个字便又将话收了回来。许久,她才怒喝道:“你给我滚!给我滚!”
但陆羽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朝着程华拱了拱手:“今日我愿意将命还给你,你不杀我,是你的选择,但你对我的恩我已偿还了。下次见面,我定要给阿宁报仇。”
“好啊!”程华气得咬牙切齿,“我等你来找我报仇!”
“告辞!”说着,陆羽转身就走,也不管还在一旁站着的梦月。
梦月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决然离去的的陆羽,又瞧了瞧气得发抖的程华,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陆羽追了上去。
此地离陆羽的家还有些距离,但陆羽既不管梦月,也不用轻功,就那样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梦月别无他法,只能拼尽全力跟在他后面。
此时早已到了宵禁的时刻,不过两人倒算走运,这一路虽说漫长,却并未遇到巡逻的兵将。
等到了家门口,陆羽才停下了脚步。此时他的双臂依旧酸痛,但已能够正常调动内力了。于是他伸手在两扇门的中央一按,内劲透门而入,将门栓振到了右侧。一声轻响之后,两扇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门已然开了,陆羽却并没有动。梦月走到近前,上下看了他好几眼,才率先迈步进了院门。
她刚一进门,陆羽便也跟了进来。他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关上了门,而后扭头便向卧房的方向走去。
“喂!”梦月忍不住开了口:“我睡哪呀?”
这时,一慢三快的打更声从院外传来。已然是四更天了。
陆羽愣了愣,随后随手指了指周围的几间偏房:“这个院子只有我们俩,那几间偏房你都能住啊!”
“哦!”梦月点点头,接着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些房里面,有棉被么?”
这一下,陆羽还真被问住了。除了他自己的卧房以外,其它的房里几乎是空的,哪里有什么棉被?
“这……”陆羽有些为难了,这么冷的天若是没有棉被,梦月显然是受不住的。而现在已经四更天了,又没有地方去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瞧着他为难的模样,梦月却似乎很是开心。她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难的呢?我们两个挤一挤,盖一床被子不就行了吗?”
“你……”陆羽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憋出了两个字,“无耻!”
“好好,我无耻,我要是有耻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梦月挥了挥手,便朝着正屋走去。
陆羽并未锁门,梦月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这边陆羽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着,有没有其它办法的时候。梦月已经小跑着冲到了床前,甩掉了一双鞋子,像泥鳅般钻进了棉被中。
陆羽已无言以对,木然地进屋关上了门,走到床前俯视着梦月,不知如何是好。
“陆公子,”梦月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的意味,“你站在那,是不敢上来么?”
那声音娇媚入骨,听得陆羽的心不由得为之一荡。但他又觉得,若是被梦月**地无法自持,便是输了一筹,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有何不敢?”
“那你倒是来啊!”梦月媚笑着道。
陆羽犹豫了片刻,最终在对方挑衅般的眼神中褪下鞋袜,硬着头皮爬上了床。
床和棉被都足够大,两人一起躺在上面,还显得很是宽敞。陆羽背对着梦月,不去看她,但没过多久,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便缓缓地扩散开来,陆羽身处其间,忍不住有些烦闷燥热。
说起来他所经历的男女之事,不过就只有当年与李冶共度的那一夜而已。梦月这样一个青年女子,对他来说显然是充满了诱惑。
梦月不通武功,他若是翻身过去,自是可以为所欲为。但一方面陆羽不想负了李冶,另一方面又为了争这口气,于是他强行压抑着胸中的欲火,不向梦月的方向移动分毫。
但梦月却不老实,她在床的内侧不停地翻来覆去,不时还发出几声轻轻的呻吟,顿时将陆羽撩拨得面红耳赤,欲火更旺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动了,却又开口说道:“陆公子,你该不会,还是个童子吧?”那声音里满是魅惑。
陆羽的呼吸更急促了,他深吸一口气,使呼吸平复了些许,这才说道:“我的事与你何干?”
这一次,梦月却没有立刻回应。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难怪呢,难怪你不愿意碰我。”
不知怎的,陆羽觉得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而梦月又接着说道:“说起来,阿宁似乎还是个处子呢。”
“什么?”陆羽顿时惊诧地问道,“真的假的,她不是已经嫁过两次了么?”
“谁知道呢?”梦月轻轻地笑了笑,“等陆公子你将她救出来之后,可以自己去问她啊!”
梦月地这句话没有半分狐媚,只是纯粹的开个玩笑,但陆羽听了后,却觉得心跳得更快了。他控制着呼吸,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所以阿宁到底在哪,我带你出来可是有条件的!”
“我累了,等明天再……”梦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便睡了过去,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喂,喂。”陆羽尝试着叫了她两次,她却毫无反应,陆羽也无计可施。
屋中便这样缓缓地静了下来。
经过了半夜的激战,陆羽其实也早就身心俱疲。此时没了梦月的言语,他便也感到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没多久便带着双臂的酸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