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赵氏握紧拳头,半晌之后,在杨文昭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可以娶唐意乔,但你娶了她之后,必须尽快把你二弟的亲事办了,然后我给文月找亲家,你去给允儿找先生。还有,家里的钱必须我管着,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若是被唐意乔拿去给唐峰喝酒可怎么办?
杨文昭闻言,眼角闪烁着泪光,这些年他终于感受到一次被娘亲在意的感觉了。
他觉得很满足。
“好,我答应娘。”
“我听说唐意乔的娘病倒了,你们的事情……等她的病好了再说吧。”
杨文昭道:“唐婶儿也打算等病好了再亲自来咱们家和娘商议我和唐意乔的事情,另外,我想请九叔做我们的媒人,可以吗?”
赵氏对杨忠孝在城里的那个朋友不是很喜欢,而且每次见面,她都会不自觉的害怕,那个九叔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在杨家,从杨忠孝死后,也只有杨文昭与他来往,能说上几句话了。
她之所以不让杨文昭分家,就是想着那个九叔的能力,有朝一日兴许他能帮到杨家也不一定。
“随便你,我先声明,唐意乔以前是大小姐,但现在不是了,嫁到我们家来,该做的家务她都得做,若是她不孝顺我,对你弟弟妹妹们不好,你可别怪我给她脸色看。”
杨文昭闻言,神色一凝,道:“娘放心,她不是懒惰之人。”
“哼,这事儿我不想出力,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你刚刚说了,你成亲的钱你自己去找九叔借,不动用家里的银两,那银两我留着,免得家里有什么大事儿,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你二弟成亲也需要钱,所以……”
杨文昭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偏心么……果然是没有底线的。
“我知道。”他郁闷的口气,让赵氏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杨文昭威胁她,想要和唐意乔成亲,好,她答应,但他休想用家里的一分钱去成这个亲。
她就不信,唐意乔听到自己的这些条件,还乐意嫁给他不成?
“你去找唐意乔,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见见我,我还没正式见过她呢,我有话要与她说。”赵氏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和唐意乔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将来她闹起来,自己也麻烦,这村里嘴快的妇人可不少,自己可得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杜绝了这可能。
不得不说,赵氏真的是个很精明的妇人。
不过,她也小看了唐意乔。
杨文昭大约知道赵氏想对唐意乔说些什么,不过这事儿算是定下来了,现在只要等流言过去,他去找九叔借了钱,再选个好日子,这样就能成亲了。
“她这段时间要照顾唐婶儿,等她有空,我就叫她过来见娘。”杨文昭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娘,天晴了,我出去看看庄稼去。”
“去吧去吧。”看着他就觉得心烦。
杨文昭出去后,杨文月很快就进来了,“娘,您答应大哥了吗?”
“答应了。”
“什么?您怎么答应大哥这事儿,他可是要娶唐意乔那个狐媚子呢,您不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她们母女的吗?那唐意乔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勾引大哥,您不是不知道啊。”
杨文月只有九岁的年纪,但说起这些话,眼神和语气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能有的。
赵氏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办法?你大哥那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他平日里听我的话,但若是遇到他决定的事情,他的主见我可越不过去,他说了,若是我不同意他和唐意乔成亲的话,他就要把家里的事儿都丢下,去城里谋事做,还要分家。”
轰隆隆——
杨文月没想到杨文昭为了唐意乔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大哥才不会这么做的,他只是一时被唐意乔迷惑了而已。”
“不管是不是迷惑,我看他是铁了心了,哎,唐家那摊子事儿,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连累到咱们家。”
“娘,我不肯让大哥娶唐意乔,我不肯!”
“乖女儿,你不肯有什么办法,你大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都没办法阻止,何况是你?”
杨文月漂亮的小脸上浮现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阴沉表情,“我不信,我不信。”
……
唐意乔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给林锦绣熬了药,盯着她吃了药睡了觉,又给两个小的洗了澡,送他们上炕之后,唐意乔才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躺在炕上思考林锦绣的“主意”。
难不成她真的要在十四岁的年纪嫁人,在她还没有任何成就之前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
尤其那个男人的家里还有一家子不好对付的人,看今天王花和李氏说那些话的神情,想起记忆中见过一次的赵氏,唐意乔这心里都在打鼓。
最重要的是,她一事无成,毫无倚靠,若是她嫁给杨文昭,以后便不能全心全意顾着唐家这边,到时她的弟弟妹妹怎么办?她病弱的娘亲怎么办?她那个爱喝酒的爹怎么办?
想到这些现实问题,唐意乔没心思去想自己对杨文昭到底有没有“爱情”了,为了维持住自己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唐家,她决不能嫁,至少这个时候不能嫁。
一个女人,想要撑起自己的家,想要说话有分量,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否则没人愿意听你的。唐意乔深谙这其中的道理,下定决心要和杨文昭把话说清楚。
把这一茬想通之后,唐意乔才渐渐的睡着过去。
翌日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先是打了一套太极拳,然后再去烧水做早饭。
唐喜乔和唐沐乔还没起床,林锦绣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也起得晚,唐意乔把水烧好,拎着篮子准备去后山那边摘点芦荟来,做芦荟汁。
她没想到自己一大早会见到杨文昭,还是在她摘芦荟的地方,看着少年穿着一件灰色的外袍站在山脚下,神色严肃,身形萧索,与她初见他时的清冽英俊、挺拔迷人很不同。
难道是昨天回家被他娘骂惨了?
唐意乔的心里有点软了,她挪着步子过去,“你来这儿干嘛?”
“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