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景自然是知道毒婆婆的意思,因为沫月少女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毒婆婆立马便开口说要救裴行俭,所以言则景并不难猜出毒婆婆的意思。
毒婆婆看起来还是很疼连沫月的,而言则景对于沫月少女其实也并不排斥或者厌恶,毕竟要不是连沫月将她和裴行俭捡回来,那么两个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足以让言则景留下来。
“哦?小子这么肯定?”毒婆婆倒是有点意外地看着言则景,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婆婆我可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要是你到时候没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婆婆可是会生气的,婆婆一生气可是会收回一些东西的。”
“婆婆请放心,若是我没有做到,自然会留下相应的代价的。”言则景晶莹明澈的双眼透着坚定和自信。
“祖母,你跟宣和说什么呢,什么收回东西,什么相应的代价啊?”沫月少女皱眉问道。
毒婆婆和言则景的对话并没有单独,也没有避讳连沫月,只不过声音不大,连沫月又站得有点儿远而已,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我打算把这小子救醒,你阿公留下来帮我就行了,你选跟他出去逛一逛吧,记住别出绝幽谷,还有,不许踩到那些花花草草!”毒婆婆认真且带点无奈地对着连沫月说道,“叫你平时好好学习药理你不学,连药草都不认识,说出去真是给我丢脸。”
“哎呀祖母,我知道了拉,那我跟宣和去玩了,你赶紧替宣和治好他朋友吧。”沫月少女吐着舌头说道。
言则景面露难色,因为她其实是想待在裴行俭身边的,虽然说她也不懂解毒,但是她担心裴行俭。
“去吧,你待着也没用,反而会妨碍婆婆我治疗。”毒婆婆的意思很明显,要是言则景还是待着的话,那么她指不定会用错药呢。
“那,就拜托婆婆了。”言则景也很干脆,转身就跟连沫月走了。
但是两人一出了房门之后,言则景便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因为心中牵挂着裴行俭。
“宣和,你在担心你的朋友吗?”沫月少女说道,“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祖母一定会治好你的朋友的,祖母的医术很高的,就算祖母不行,还有阿公在,我偷偷告诉你,其实阿公的医术比祖母还高的。”
“没想到你阿公的医术这么好。”言则景有点儿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那是,我阿公曾经还有一个弟子呢,可惜大师兄在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我问祖母,祖母只是很生气地不让我问,说是就当他死了。”说到这儿沫月少女有点哀愁地撇了撇嘴,“但是我知道大师兄一定没有死,以前我还不知道,后来我长大了之后,我才知道,大师兄他,可能是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才离开的。”
“也许,你大师兄另有苦衷也说不定。”言则景顿了一下说道,她并不是安慰连沫月,而是觉得每件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他自己的道理罢了。
“哎,其实我还是有点儿想念临沧师兄的,毕竟小时候一起长大,而且有他在,祖母也不会凶我要我好好学习药理继承他们的衣钵了。”沫月少女苦着一张脸说道。
“你刚刚说你的师兄叫什么?”言则景不敢相信地看着连沫月问道,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连沫月说她的师兄是叫做,临沧?神医临沧?
“我,我师兄叫临,临沧啊……宣和,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见过我师兄?”沫月少女眨了眨双眼看着言则景,因为她见到言则景这么一段时间,不管是什么事,言则景都是从容淡定的,现在却是反应有点儿大,所以沫月少女一时之间有点儿愣住了。
“临沧,临沧,原来你竟然是,出自东部区域绝幽谷,难怪当初谁也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并且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言则景恍然大悟,她自然是见过临沧的,那一年她全身筋脉尽断,也是临沧治好的,但是临沧却也制出了让自己完全忘记了裴行俭的前生来。
言则景对临沧的感情是复杂的,再怎么说临沧当初也算是对自己有恩,毕竟治好了自己,但是临沧却是算计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这让自己怎么能不恨。
只是,临沧现在已经死了。
“宣和,你真的知道我大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从绝幽谷消失之后,也没去罗隐山,肯定是去了遥远的地方对不对?虽然说我不知道你们来的那个地方叫什么,但是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过祖母不让我提起。”沫月少女已然长大了,其实有些事情她不说,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你师兄,确实是去了我们那个地方,我,跟他不是很熟,但是,他的医术很好,被人称为神医,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言则景并不打算告诉连沫月临沧已经去世了的消息,毕竟连沫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绝幽谷,何必给她增添烦恼呢。
“大师兄以前在绝幽谷的时候,阿公就说过他很有天赋了,我就知道大师兄的医术肯定也很好。”沫月少女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临沧之前的屋子还在吗?可以带我去看看?”言则景询问地看着连沫月,她倒是很像知道,那个机关算尽的男人以前的生存环境。
“当然可以啦,虽然说那里没人住了,但是却知道公和祖母都很想念他,所以那个屋子一直没动,定时也会去打扫一下的。”连沫月开心地说道,“宣和跟我来。”
言则景跟着连沫月走进了一间摆设朴素的屋子里,屋子里的东西很少,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块桌子和一把椅子了,然后屋内的墙上还挂着一副临沧的自画像。
沫月少女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跟临沧小时候的事情,言则景只是淡笑着,也没打断连沫月,而是仔细地观察着整个屋子。
突然间言则景的瞳孔一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但是很快移开了去。
“沫月,我有点儿口渴,有茶水吗?”言则景知道连沫月单纯,所以支开她的借口也是随便找了一个。
“啊我差点忘了,宣和你毕竟昏迷了挺久的。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一壶茶水。”沫月少女说着就跑开了。
确定了连沫月真的跑开了去,言则景立即便转身走到了临沧的那副自画像面前。
那幅画倒是很传神,不过画的是临沧以前的样子,并不是言则景见到临沧那时候的样子,但是言则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双手在那幅画上慢慢地抚着,等到言则景的手指移动到了画卷的边缘的时候,心中一动。
“有了!”言则景心中默喊道。
等到沫月少女拿着一壶茶水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言则景站在临沧的自画像面前。
“那画画得不错吧?那是我大师兄自己以前自己画的。”沫月少女有点与有荣焉地说道。
“嗯。是不错。”言则景转过身来,接过了沫月少女手中的茶水,“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吧,毕竟这里是临沧的房间。”
“也好。”沫月少女应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言则景就这么跟着连沫月在房子周围逛了逛,然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下,等到天幕黑了下来,两人这才回去,因为连沫月说了,这个点,阿公该叫祖母吃饭了,雷打不动。
两人回来的时候,果然毒婆婆两人正在用膳,连沫月很自然地带着言则景去另外一边的桌子上坐下来用膳。
虽然心中着急,但是言则景还是没有去打扰毒婆婆用膳,等到毒婆婆两人用完了膳之后,言则景这才朝着毒婆婆走了过去。
“再有差不多一刻钟他就该醒来了,小子你去跟他见见面吧,要是没办法做到的话,就好好交待好之后的事情安心住下吧。”毒婆婆不等言则景开口就说道,“我给他解毒可是用掉了好多珍贵的药材呢哼,要是换你小子留下来,还真是得不偿失,一看就是个病弱的身子骨,干不得重活儿。”
“宣和你愿意住下来?”连沫月立马惊喜地看向言则景。
“沫月,现在我先去等他醒来,一会儿去来找你。”言则景对着毒婆婆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朝着裴行俭所在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关好房门之后,言则景就看向了裴行俭,只见裴行俭的面色如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手臂和手掌上都缠着纱布,显然那些伤口也处理过了。
言则景松了一口气,就这么坐在裴行俭的床边等着。
看着裴行俭熟睡了一般的面容,安静而祥和,那粗犷的容貌,在睡着的时候,少了几丝凌厉的杀气,眉眼倒是柔和了不少。
“你说你这人,非要跟着跳下来干嘛,结果自己还中了毒,现在还这么躺着什么都不用想,真是便宜你了。”言则景喃喃自语,“不过没想到我们阴差阳错竟然闯入了东部区域的境内,而且,我还得到了临沧留下的东西,虽然那东西我看不懂,不过也许你或者素兮能看懂,或许会有用吧。”
言则景在心里数着时间,但是一刻钟过去了,裴行俭还是没有醒来,言则景心中的担忧不禁演变成了烦恼和暴躁了。
“裴行俭如果你再不醒来,本王就要被留在这里当压谷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