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的战略上用一句话来形容荒野里的大大小小势力,“不谋一年者,不足以走三年,不走三年者,不足以看十年春秋更替,”其意就是说一个荒野势力,无论大与小,只要能有计划的实施一年光景,才有可能走的更长远,而一个有着长远历程的势力,才能足以在纷乱的时代里立足与自保。
在同一天,也许是不同的一个时间,但这样具有战略性的会议,除了北方的极光城,还有腹地曙光城,就是京都上城天空城都有形式相同,议案相同等等,大大小小的会议。
有人说世界是奇大的,不可妄议;也有人说世界时透明的,在智者眼中,没有看不到的地方,至于是否真实,在超前的战略布局上,想来一切都是必要的,更何况旧时代破碎,新时代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不谋者便是等待被遗忘,被遗忘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雄居一方的霸主。
显然这位雄居北方的霸主,不可能只是听听分析员的总结这么简单。中年人站在讲台上,双手搭在电子数据操作平台上,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化的看着众人。
“你们都是极光城的元老,都说说吧,虎门关是开门迎虎,还是闭门拒虎。”时间不长,这是中年人的第一句正式讲话。
可能是声音太过随意了,又可能是他们已经从中听出了另样的含义,或者是本来他的声音里,就充满了我根本没有在意你们所表的结果如何,甚至在他的眸子深处,很多人已经看出了最后的决定,总之,根本没有人会回答什么。
最后中年人把目光看向末尾的李竖井,说道:“李老,你说说?”
不只有中年人看向他,就是会议里的所有人目光,直接的,或隐晦的都已经在注视着李竖井。
荒野里叱咤了几十年的老人,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孤独,落幕的感觉。
“蓝虎不会拱手让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是老人走之前留下的声音。
会议随着李竖井的离开,很快就散了,只留下两位将军与中年人。
中年人一改之前做派,变得优柔了一些,他走到两位将军面前,和声悦色的说道:“两位将军对浮生的讲解,有何看法?”
左边将军哈哈一笑:“丢了蓝虎,得到一个强于蓝虎百倍的巫图来看门护院,怎么算,都不是吃亏的买卖。”
右边将军深思熟虑后,说道:“巫图想要什么?建城?想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弄不好养虎为患。”
“那又如何?鹰序列还是以前的鹰序列,而今天已经不是过去了。”
“鹰序列依旧无可替代。”
“未见得!”
“放屁!难道左撇子你忘了,染上黑色的代价是什么?”
“两位将军无须担心,”中年人及时圆场道:“诸城盟约虽然只是一书废纸,但也不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就能撕毁的,就更不可能由我们极光来牵这个头,到时自会有人。”
中年人笑了笑:“失去虎门关,丢掉蓝虎,这些都是极光城的损失,只是今天我看到了极光城得到的,远比这些损失都要多得多。”
两位老将军好奇。
中年人没有卖官司,接着说:“一个未来的战略家远远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浮生的一番讲解,可以说已经是岭北今后注定的结局,既然已经注定了的事情,我们为何要去改变它?顺水推舟远远比逆水行舟要简单、要顺畅得多,何必自找麻烦,相信老野人以后会还这个人情的,而且我们既然要送了人情,为何不再多送一个,相信一个完整的蓝虎足以表明了极光城的诚心相让。”
“城主的意思是,李竖井会背叛极光城?”左边的将军问道。
“李竖井是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即使现在的他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的想法,想以自身的力量与老野人硬碰一下,但等到了一定时间,他会明白,如今的世界,人类的脚步早就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中年人说完,隐晦的一笑,非问所答的说道:“两位将军是不是感觉这是很丢脸的事情?”
中年人说完,自己爽朗的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么认为的,丢脸?如果丢脸能让极光城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宰者,我这张脸就是天天被扇又有何不可?”
两位将军面面相觑,然后看着这位他们眼中还算年轻的极光城城主向外走的背影,额头不知何时泌出了些许微汗。
极光城里极光大厦的端,李睿看着天坪上消失的蓝光,自言自语的说道:“二叔,千万别怪我,怪就怪侄儿不只是您的侄儿,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我知道您向往着驰骋在战车上,这应该是你最好的一条路。”
……
……
时间过去了很久,青天白云过,万物世沧桑,李睿时常会一个人站在这里,不是那权柄卓著的极光城城主,也不是一代世家的掌舵人,更不是北方王,只是一个人,就这么简单。
十五年前的他,有姐姐的呵护,有妹妹天真的笑颜。
十五年后的他,犹如深渊里走出的锁债幽灵,仿佛要让世界都握在掌心的欲望。
今天的他,把最后的亲情磨灭了,这不得不想到那位被放弃的二叔此时是如何看待他的这位侄儿?
想法是纷纭的,他也是有侄儿的,只是他的侄儿在何方?
想到这里,恍惚冥冥之中的命运在围绕着他,恍惚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多年以后的一幕。!
“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从未相信世间有神,也从未惧怕过何方魔鬼的李睿,这一刻仿佛置身在凛冽的寒风中,整个精神世界里,像是寸裂般的疼痛。
“咳…咳……咳咳!”
不知何时,站在会议室里做过战略分析的分析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伸出手有些担心的,缓慢的拍着李睿的后背。
“你没事儿吧。”
李睿很隐晦的把那丝手帕上的血迹攥在手心,站起身,看着青天白云,说道:“世界太大,天太高。”
“我们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分析员眯上眼睛说道。
那年两人只是一个刚刚过了懵懂年纪的孩童。
“世界又是这样的小,却是如此沧桑。”
“我们要做时代的卫道士,用神奇的术法,洗净罪恶的世间!”
是啊,多么纯净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世间,往往最神圣的地方,就是最肮脏的地方,往往最肮脏的环境,却出现了最圣洁的一幕。
就如同旧时“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绯事天下知”般,那如今呢?“心怀天下何人说,众道不归世沧桑”一般。说得就是心怀天下、有志之人何其之多,但人心一道,万道难以归一,最终导致人类除了天灾外,还要承受人祸之乱。
两个中年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日落西垂。
他会问:“她的儿子,会活着吗?”
他会答:“不知道。”
他还会问:“活着的话,他会怎么恨他的这个舅舅?”
他沉默了,
最后,李睿仿佛希望的一样自语道:“活着,应该十四五了吧!”
应该这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