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是因为江山改了,人依然如故。其实性子是可以改变的,即使不能完完全全的改变,然而一旦被迫通过外在因素的磨炼,其后所谓的本性就已不复存在了。
荒野是一个能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地方,不变则汰,变则通,这就是荒野法则!
很显然,本性代表年轻,代表幼稚,而随着狩猎任务的开始,几位荒野新客除了向前看不清面貌外,就连还比较沉稳的常远,也都心神向往的看向深山里。
自然,作为一个势力的后育力量,同时又是即将步入猎人行列的少壮派,或许他们并不是巫图的全部,但是培养一名猎人与庇护一名猎人的成长,这在每一个大势力中都是必要的一个崛起草案。
荒野里没有异想天开,也没有英雄无谓,就更没有所谓的一步登天。一个猎人的成就,不单单只是单一的力量去解释全部,在个人武力之前,真正能体会力量含义的,应该是荒野的课程,因为一个拥有强大武力又能深通荒野知识的人,才能算得上一名真正的猎人。
华叔不是一个严厉的长官,然而几天过后,几位刚刚从巫图狩猎班走出的荒野新客,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和蔼可亲的另样陷阱。
“你可以不屑于认识这种低级的毒草。”
“你也可以不屑于使用这种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技能。”
“你还可以不屑于干这种鸡零狗碎的活计。”
这几句话,如果能生动的描述了几人的内心,那下面的一句话,就非常贴切的描述了这位五十多岁,爱唠叨的老猎人了。
“爱笑的魔鬼。”
田里是一个易冲动的少年,所以他体会的也是最深切的一个,如果现在还有谁问他:“这几天你学会了什么?”
田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双眼龙!火鹤芋!毒素子!”
华叔还算是明人不做暗事,总会在事后讲明各类药草的功效,双眼龙自然就是腹泻良药,火鹤芋自然就是火性稍强的锻体良药,至于毒素子,可就另当别论了,总之在今天早晨进餐后,几位少年就像浑身爬过万千蚂蚁般的感觉。
田里的冲动让他成为了特别关照的对象,总之用华叔的话来讲:“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特别用心;只有刻骨铭心,才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向前虽然深受华叔赏识,但也没有幸免,然而几天时间,每次狩猎小队送回物资,他都要认认真真的清点,在面具伪装下,也是仔细的听着华叔的讲解。
就如同现在,其他几位正在享受毒素子那种奇痒难耐的感受时,只有他在一堆正在晒着太阳的药草里,翻出了一株形似白莲花状的墨绿色圆朵,用石头捣烂,涂在双手上,最后向着浑身难受的地方擦去。
他们同是猎人学院的学员,虽然都普遍畏惧这个公认怪癖的学弟,
但是在这一刻,都集体冲了过来,向着药草堆里寻找墨绿色的药草,田里最简单,他的双手直接摸向了向前留下的残渣,向着袒露的身体上擦拭着,同时嘴里**出一连串“唔唔啊啊!”的声音,让正在给变异兽尸体做简单处理的华叔,翻翻白眼,心想年纪不大,冲这叫声?也再是什么单纯的少年了。
渐渐的,狩猎回来的物资越来越多,药草处理还可以,晒干储存也是方便携带,就算是贵重的药草,也都备有专用的储存盒,然而变异兽就比较繁琐了,不像普通野兽类,把肉一剃再撒上点盐稍做处理一下,放个几天都不是什么问题,而变异兽的可贵,就可贵在血与肉之中的能量,而这个对人类进化体魄相当重要的能量,也会随着变异兽的死亡而慢慢消散。
随着几辆物资车装满,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十天,十天是一个数字,但按照正规春守的时间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是狩猎回反时间。
很显然,苍莽山里的枪声告诉了这里的所有人,这是一个不同以往的长久性狩猎任务。
春回大地,天气越来越热,哪怕初春刚刚过去不久,但晌午的日头也少许的昏上了头。
华叔在灶前不断地用着产子翻炒着大锅里难得从野外寻找来的野芹和水流下方采摘的白菜花,青白相间在铲子翻动间不断地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恍惚间,远处平静了,青山绿水伴着草木,也飞长了起来。
以入夏季。
华叔额头泌出了些许汗水,滴在灶台沿上,又被高温蒸发出一丝一点的雾气,很快就融进了大锅散发的大雾里,滚滚而上。
“田里,给我加把柴。”
“好嘞!”醇声响起后,华叔丢下铲子,走到河边坐在沙滩上,掏出烟袋烟纸,很快就掐了一根烟,在老式电子火机的咯噔下,吞吐起了一阵烟雾缭绕。
半年多时间,物资车来来回回以不知几个往返了。
这个年间,人是要活着的,物资也是需要储存的。
新客们也从五位增加到了二十多位,仿佛巫图这个势力要把所有新生力量,都要丢在这个荒野上般。
一个势力形成是需要时间的,一个已经形成的大势力,往往需要的不只是新生的力量,它需要太多物资与中坚力量的吸纳,而物资的储备与保障就是来源一个势力狩猎团的实力,那一个有实力如巫图般强大的荒野势力,从来都不会为了物资供给而发愁的。
然而又是什么原因,让巫图不顾及猎人的忌讳,也要形成一股长久性的狩猎团队?又为何违背猎人循环渐进的成长纲要?荒野狩猎不是儿戏,哪怕巫图这团精锐猎人团,在为期不断地狩猎中,虽然一直保持百人团,但是从狩猎中死亡与伤残率上来看,每天都会有人受伤,每天都会有一个猎人因为精神松懈而导致了死亡,同样每次物资往返中都会有猎人补充而来。
已经形成战斗力、形成队伍默契的猎人的损失,这不是一件小事。当然对于巫图来说,这又并不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但过多的折损中坚力量、新生力量,这对于一个有着野心,高瞻远瞩的势力首领来说,绝不是一件小事情。
也许这些刚刚学会了狩猎理论,拥有了力量的荒野新客们不明白,长久性狩猎任务对于猎人们来说,就是一场除了考验体能外,还有困乏精神的无限度挑战,因为在荒野里,每一个疏忽都是生与死的赌博,他们只会以为这是时代的必然性,死亡早就常见了。
但资深的猎人们,早就在为期不短的狩猎中,想到了很多事情,毕竟狩猎就代表囤资,而无论哪一个时代,囤资之后所代表的必是征伐之意,只是想到巫图这片靠北临南之地的势力分布图,这些生活犹如亡命般的猎人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以战为活的年代,战争就是最好的释义,也是最公平的法则……这是猎王说的。”华叔丢掉烟头,看着清澈河流,说道。
他的面具遮住最重要的辨识部分,就连眼睛在钢铁罩里都显得冰冷,仿佛没有人的情感,但他的声音还略显稚味,就是发出的语音都显得生涩。
“鹰序列?”
华叔点点头:“苍莽山禁区全图就是他画的,也是唯一一个进去能走出来的猎人。”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华叔很想从这双眸子里看出点什么,但最终失望了,笑了笑,回忆的说道:“一个有很多传说的人,呵……其实也会哭,也会笑,他不会喝酒,但能豪气的站在天空城上藐视诸城豪强。”
向前拿着兽皮擦枪的手一顿后,接着擦,没有在问什么。
华叔显然也失去了挑起少年那颗冲动心的兴趣了,之后从兜里掏出补给路线图递给了他,说道:“今天的供给点已经给你画上了。”
向前把地图装进兜里,然后起身提着枪,背起黝黑的弓箭与蜡黄的箭筒,刚想去集合补给小队的队员,华叔又补充了一句,“带三副担架,把消炎的药品也多带点上去。”
向前点点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