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到叶莺莺的疼,阿山想帮她转移注意力,便开口问道:“莺莺,你不问我为何会去村子里吗?”
是呀,叶莺莺不让阿山离开禁地,他几次不听话,今日更是出现在村子,这难道不要问一问吗?
叶莺莺疼得脑仁都发麻,哪里有心情关心这个,就一个劲儿地掐着阿山的手,发出“嘶嘶”忍耐声。
阿山觉得可能是叶莺莺没力气回答,干脆自说起来,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他道:“今日你一直没来,我等得有些心慌,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便忍不住下山寻你。”
药粉很快浸透伤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凉感替代了疼痛。叶莺莺浑身一愣,似乎感觉到自己在阿山的心中十分重要。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爬上心头,叶莺莺秉着呼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缓缓转向阿山,问道:“是不是有一天,我如果不见了,你一定会来寻我?”
阿山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嗯,寻遍天涯海角,都要寻到你。”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就像小时候跟同学出黑板报到了天黑,学校里黑漆漆的,妈妈打着手电筒来寻她一般,叶莺莺始终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扑进妈妈怀抱的感觉,特别幸福。即便四周一片漆黑,也认定这一小束光芒能带她回家。
此刻,阿山给她的回答显然超过了这种感觉。叶莺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她有好多话想要问个明白,她与阿山之间,不过是救与被救的关系,如何阿山这般看得起她?
可话到嘴边,又怕自己领会错了意思,终究不敢轻易发问。可阿山那炙热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她的脸,特殊的感觉让叶莺莺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阿山是个单纯的人,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可正是这份坦率让人觉得他是这样贴心,又有些特别的关怀。
叶莺莺没再问下去,只是盯着阿山看了许久。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人,他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阿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害羞地抓了抓头,然后转了身,问道:“莺莺,你饿不饿啊?”
叶莺莺回了神,这才注意到天差不多黑了。她干笑两声,然后起身,道:“我来做晚饭。”
“别动,我来就行了。”阿山急忙拦着她。虽然他爱吃叶莺莺做的饭菜,可今天叶莺莺毕竟受了伤,他不愿她再受累了。
阿山的厨艺也是叶莺莺教的,虽然不见得有多好,但煮点小米粥,烤两个野地瓜还是挺顺手的。
叶莺莺夸阿山越来越厉害了,后者笑呵呵地说,只要你喜欢,日后,我再多学一点。
之后的碗筷也是阿山收拾的,他干起活来比起之前已经利索很多了。他还会很细心地帮叶莺莺烧好洗脸水,铺好被子呢。
“莺莺,你早些休息吧。”阿山将叶莺莺扶到床边,然后转身要出去。
“阿山!”叶莺莺急忙叫住他。这屋子里可就一张床,她叶莺莺睡了,阿山睡哪儿?
阿山回头一笑,不问自答道:“我睡外屋,有事喊我。”说着出去将门口的那堆猪草搬了进来,在角落里铺平,然后躺了上去。
说起这猪草,不得不夸阿山细心。他知道叶莺莺要忙着做手工,所以每天都会提前割好猪草放在门边,等着叶莺莺带回去。
现在虽说已经步入春天,可早晚的温度还是偏低,加上这小破屋外间的窗户一直没有修复,所以冷风灌进来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叶莺莺抱着棉被,掀开帘子出来时,正好瞧见阿山缩着双手躺在那堆猪草上翻来覆去,想必是冷得睡不着。
“阿山。”叶莺莺叫了一声,将棉被递了过来。
阿山一脸惊讶,急忙拒绝:“不用,我一点都不冷。”
叶莺莺笑道:“我用两床被子有些热,外屋风大,你若病了,我可背不动你去找大夫哦。这附近村子的大夫,也没哪个敢来这里来看病的。”
叶莺莺说的在理,阿山也不好拒绝,只是瞪圆了两只眼,一再确定,她真的不会冷嘛?
“放心吧。”叶莺莺为阿山盖好被子,这才回了里屋,只是在掀起帘子的同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透风的窗户,真该好好修理一下了。
叶莺莺躺下来的时候还有些睡不着。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应付不来。她今天就这么被阿山带走了,怕是以后真的没法再回村子里了。
可她若是不回去,叶婆子又该怎么办?
今日事发突然,叶婆子回家要是知道她被道士的后人带走了,那要急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叶莺莺更觉不安。叶婆子对她这般好,所有关爱都给她,而她叶莺莺却是连声交代都没有,委实不太孝顺。
脑海里闪过各种堪忧,不知道叶婆子会不会不顾叶志才的阻拦,去找赵里长说理。那赵里长又会不会顾及村里的安慰,不愿意让她叶莺莺回去呢……
哎,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回村子里一趟。
“莺莺……”
“莺莺……”
思绪猛地一顿,叶莺莺坐了起来。
外屋的阿山也冲了进来,一脸紧张道:“莺莺,外面,好像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叶莺莺细细一听,没错,确实有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嘶哑颤抖,十分费力,还夹杂了咳嗽声。
叶莺莺跳下床,点了蜡烛,推开门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