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沈衷罄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凌晨的飞机，现在时间还长，你跟我说说吧。”
程潇靠在他肩膀上，闻言明知故问：“……说什么？”
“你说呢。”沈衷罄低头看着程潇，神色却早没有了在此之前的轻松欢快。
他认真起来了。
程潇抿了抿唇。
她大概知道，沈衷罄大概是在生气了。
她歪着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之后才轻声说道：“我要是不说会怎么样？”
沈衷罄抬手推了推她脑袋，示意她不要靠在自己肩上。
这意思是这么的明显。
程潇微微一顿，之后才抬头看他，忽然问道：“不关紧要的人你也这么在意？”
沈衷罄之前在帮韩朔雪调查kzero的事情，程潇知道了，就出面帮了帮忙。
不过，她拿着资料回来之后，沈衷罄看了多多少少会有些惊讶。
只是，这件事刚刚说完，就有个男人开着车到酒店，找到了程潇……而身份，是以其男朋友自居。
程潇当时就跟着人走了。
连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跟沈衷罄说，就这么走了。
那姿态，仿佛他沈衷罄就是个透明人似的。
这样的态度对待，沈衷罄心里要说没点儿想法，那说得过去吗？
在他们开始之前，他就问过程潇，是不是跟过去藕断丝连。
程潇当时说得信誓旦旦。
但打脸也来得这么快。
沈衷罄对程潇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说不得已经到了非对方不可，甚至是决定终身的时候吧，但也有想过的一些以后的安排。
但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看着程潇的态度，那对他而言，也太没意思了。
这么想着，沈衷罄就低头看了看程潇。
对方脸上看不出多少愧疚之色，可其余的神色他也看不太懂。
其实也没必要要懂。
人与人之间本就不是互相了解。
即便是走到了一起，也没有谁是绝对认识对方，清楚对方。
与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要往最后走，那么除了谅解，他真心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但是……这个谅解总也有个底线。
今天有了一次，明天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之后，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次？
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除了当事人。
而他对当事人的程潇，并不能说是有多了解。
沈衷罄看着程霞现在心里的想法就是，所幸——还没有到情到深处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现在拿得起来，也放得下。
如果再这么继续持续下去，这段近乎于突然而来的感情，他也许就放不下了。
他可以给程潇留点儿面子，让她提出结束。
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沈衷罄不清楚。
但现在对他而言，是个选择的开端。
他可以因为程潇的言而无信而就此结束。
也可以选择听她解释，然后原谅她。
这两个决定到最后势必都会有些无法预料的结局，做的是否正确，于以后似乎也没有多少影响。
程潇眼中情绪复杂，而沈衷罄眼中却是一片空明。
他是理智的。
从一开始就是。
程潇忽然明白到这点，心中有些不为人知的逾越，但同时也有些不可告人的愧疚。
她想了想，坐正了身体，就在他身边，把身后背着的小背包抱在怀里，轻声问道；“那要从哪儿说？”
“众所周知的不用说了。”沈衷罄叹了口气，然后就从兜里取出手机，继续玩起了游戏，继续道：“说些我不知道的吧。”
“……”
程潇看了看他的态度，忽然问道：“沈衷罄，你现在这又算什么？”
深圳摇摇头，头也不抬地道：“在之前的问题没解决之前，这个问题你可以先放下。”
程潇：“……”
你是大哥，所以我就要听你的吗？
程潇皱了皱眉，下意识是要反驳。
甚至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以及为人处世的习惯，她都不想说太多。
实际上从前和她交往过的很多男生在她这里都是这样。
她在男人身上寻找恋爱的感觉，却不和他们更进一步。
这样的行为说好听点儿就是在寻找刺激，说难听点儿就是滥情。
但是程潇本人对此都没有多少感觉，反正在交往的时候，都是你情我愿，有什么后果都是各自担着而已。
只是，唯独沈衷罄不同一般。
他是她主动靠近的。
甚至是在他靠近的时候，他也试图拒绝过。
程潇想到此，忽然就轻笑了一声：“沈衷罄，你真是个老古董了。”
“这点我清楚。”沈衷罄并不以为然，反而坦然承认。
他今年已经28，甚至已经快到29岁了，对于一个20都没有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算个老古董。
他也没法儿反驳。
而也是因此，他觉得，没有必要强行继续下去。
她心态年轻，觉得在花花世界里面花天酒地都是青春，没什么所谓。
但是他却没有过那样的岁月。
如果两个交际圈子性子大不相同的人在一起，最终也只会两边都耽误。
趁早做出了决定反而更好。
程潇看着沈衷罄的表情，忽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绵软无力感，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要知道的不是你跟谁谁没关系。”沈衷罄看着死得太快的游戏人物，打了个呵欠，淡淡道：“对你过去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不关心。”
说完，他干脆收起了手机，说道：“程潇，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沈衷罄仰头靠着椅背，轻声道：“没什么精力玩儿游戏。”
“……”
程潇不由得静了下来。
她只和同龄的男生打过交道。
从初中开始，所有知道她身份背景的人，看她的目光无一不是千奇百怪，羡慕嫉妒冷嘲热讽。
这大约就是人心所向，她有的，别人没有，于是就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恨她，也有人想在暗地里收拾她。
她一开始也试图跟人好好相处，不过她发现她的耐心完全无法招架住那么多人的目光，索性就放开了心态，有人靠近，她就假意接受，有人离开她也不开口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