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从后备箱搬出来半箱酒,跟在我后面进了家门。
院子里,赵霞洗完了衣服正在晾,听着动静看了过来,一见是我跟二狗不禁面露疑惑,“你们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么。”
我试图强挤出微笑,奈何并做不到,“提前回来了。”
说完我低下了头,不想让赵霞看到我抑制不住的愤怒的落败感,但赵霞的心思何等细腻,一眼就看了出来,张口要问又忍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二狗给她使得眼色。
二狗问到,“霞姐,那个我跟华子叙叙旧,咱家有下酒菜没。”
赵霞看着他怀里的半箱酒,咋看咋不像是叙旧,“有,你来屋里拿。”
“唉。”
二狗应了一声把酒箱交到了我的手中,随后跟着赵霞去了堂屋。片刻后二狗端着两盘下酒菜回到了我的房间,赵霞也跟了过来,将手中的花生米放置在桌子上。
我说了声谢谢,赵霞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是疑惑,而是深深的担忧,看来二狗都跟她说了。
“华子,你”赵霞叹了口气,“你少喝点。”
我应了一声随即又低下了头,实在不想让赵霞看到我现在这副熊样。
“我在呢霞姐,你放心。”
二狗迎赵霞出去,然后将房门紧闭。
“来吧,喝起来,今天谁怂谁孙子。”
二狗咔的拧开了一瓶酒,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香味扑鼻,我一把拿到手里仰头喝干。
“去你大爷的!”
二狗连忙倒满酒跟上我的节奏。
一杯接一杯,沉迷于酒精威力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窗外久久站立的赵霞,每当我多喝一口酒,她的眉头就凝重一分。
明显有了醉意的我忍不住骂街,“狗日的徐浩,二狗你说,那孙子不就是有俩破钱么?有必要从高中一直踩我踩到现在吗?”
二狗打着酒嗝看着我不说话,我点上了根烟,拍着桌子抒发着心中的愤懑,“我特么高中忍了三年,现在他娘的都毕业三年了还得忍!我他妈就是个废物啊,看到我这副衰样那狗日的很有快感吗?”
“唉!”二狗打了我一下,“别这么说自己。”
我扒拉开他的手,“我就是废物!”
二狗急了,“你大爷的!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就这个问题我跟二狗争论了好长时间,一个多小时之后,房间里杯盘狼藉,两瓶白酒被喝了个干净。
我感觉自己已经醉的不行了,但还是想喝,“再开一瓶。”
二狗比我稍微好点,他愣了愣神,“兄弟,咱现在已经一人一斤了”
“开!”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再次倒满酒,我举杯跟二狗碰了一下,刚要往嘴里送,那股酒香味此刻竟异常的令人作呕。
我干呕一声,慌忙放下酒杯往屋外跑。
“哎慢点!”二狗起身扶住了我。
我冲进院子往树底下跑,跑到半路就控制不住了,对着墙角就是一阵吐。
“还行不行?”
“咋不行!”
为了呕吐方便,我跟二狗索性转移到了外面,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继续喝。
越喝越吐,越吐越难受,越难受今天受到的羞辱就越清晰,越清晰就越想喝。
本来今晚我就没吃多少东西,几次下来肚子里的东西全吐没了,这次竟吐起了黄水。
赵霞被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来,“快别喝了!你都开始吐胆汁了。”
二狗吓了一激灵,“华子,你这就很夸张了,快别喝了。”
我见他们要抢酒连忙把就抱到怀里往旁边一闪,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平衡身体的能力,直接从石桌子上翻了下去。虽然磕到了脑袋,但一点也不疼。
“酒可是好东西,我不给。”
我冲着他们摆摆手,直接嘴对嘴的喝了一大口。
“疯了吧你!真喝多了!”
二狗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我一把推开了他,“让我喝吧,求你了。”
二狗愣住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担忧。
当我再一次吐完黄水之后,赵霞冲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我直接愣住了。
赵霞冲着我嚷嚷道,“你说的!再喝大酒就让我抽你!”
我乐了,“那你再抽几巴掌吧嗝,不疼。”
我挣脱开了他们俩人的搀扶,“现在的我有霸体buff,免疫一切疼痛。”
赵霞真是急了,尖着嗓子吼道,“华子!会出人命的!”
“人命是贱命。”
“我去你大爷的贱命!”
二狗一时气急狠踹了我一脚。
赵霞拉住了二狗,“你干什么!”
二狗啐了口痰,“我特么打醒他!”
“嘿嘿,不疼!”
虽然没感觉到疼痛,但我一个趔趄还是坐在了地上,攥在手里的酒瓶啪的一声就碎了,同时我的左手按在了一堆碎碴子里,只疼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碎了,你给我打碎了!”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发着脾气,捡起地上较大的碎酒瓶舔着上面的酒渍。
“又咸又苦你是不是买的假酒?”
二狗真是急了,冲过来对着我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的还没完了是吧!徐浩那孙子羞辱你侮辱你,就是想看你变成这个样子!”
“那他成功了,哈哈,他成功了!”
我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满眼全是夜空的黑暗。
“他成功了他霸占了我的初恋,还拿我的初恋羞辱我,二狗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
“狗屁感觉,不就是个女人吗?你特么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女人难为死?”
二狗拉着我的手要将我扶起来,我甩开了他的手:
“没那么简单,那是我的人生的一个阴影面”
“那段感情虽然没有结果,但对于我来说弥足珍贵,曾经的我小心的呵护它照料它,现在的我只能把它藏在内心的最深最暗处,它见不了光,因为苏彤已经成了我仇人的女朋友。”
“然而就在今天,徐浩把一切都摊在了明面上,那就像一根刺,从指甲往肉里扎,从肉扎到了心!”
肚子里一正翻腾,我扶着地坐起来冲着旁边就是一阵嚎啕,但只吐出来了一口发苦的黄水。
重新躺在地上,“他将我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当谈资,以一个胜利者、优越者的姿态凌视一切,那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我窒息。在同学的眼里,我就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情至深处,我难以自控的用手捶打着地面,碎碴割开的伤口裂的更大,鲜血染红了、浸湿了那块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