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弘打定主意,开始跟元方道人谈正事。
他提了大批量生产常用中成药的理念。
在他的设想中,可以根据制作程序,将制药的各个环节分批进行。这样只需数名不懂药理的人,就能将中成药的产量提升数倍。
他还以退黄药浴为例,说可以将那药浴的方子做成散剂,按每次的用量进行分装,这样以后再有毛头娃得黄皮子病的,用起来就方便了。
元方道人听得眼睛发亮,低声说:“公子,你的方子也可以拿来用么?”
原弘豪气地说:“怎么不可以?天下医者的药方,本应让天下人用!本公子可不玩敝帚自珍的把戏!”
更何况,开发此药方还能为自己赚钱,哪能不拿出来投产?
“元方替天下人谢十五公子!”
“师兄何必如此?”原弘笑了笑,问:“以师兄的经验,退黄药浴粉,能大批量生产么?”
散剂原本就是中成药制作当中最方便的一种,元方道人当下肯定地说:“能!”
原弘高兴地点头:“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南山药庄,看一下田庄,顺便看看哪里可以开作坊。另外,我还有一种‘油纱布’,对治疗金创外伤等有奇效,回头把制作方法告诉郑子长,趁这两天有空,让他试着做一做。”
元方道人已知道退黄药浴的效果,听说有新医方,还放手给自家徒弟制作,很高兴,立即叫了徒弟进来。
师徒俩一起听原弘讲解制作方法,并反复推敲,直到制作方案初步定下,才分头去准备。
樟树巷在国府街北面,离王宫直线距离约有一里半。
樟树巷不大,只能供一辆普通马车出入,如果换成有品级人家的马车,就要卡住了。
元仁保派来接人的马车就是普通马车,刚好能通过小巷子。
原弘从马车上下来,提着一盒桂花糕进了大门,迎面一道镂花照壁,做得颇为精致。
他以为如此漂亮照壁后方,定是一个精致的江南风格院落。
谁知只是一个两进的普通院子,没有花草,也没有雕花装饰,所有的东西都只有一种风格,简朴实用。
“十五,你来了!”
元仁保迎了出来,看到他手里提着的礼盒,一愣,笑了:“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呢?”
原弘反击:“仁保哥请客就请客吧,怎么还给我发柬呢?”
他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元仁保,说:“五香斋的糕点,刚出炉还温的,回头拆出来尝尝啊!”
原本只是普通的寒暄,原弘说完话后,却见元仁保欲言又止,好像感慨万千。
原弘开玩笑地问:“怎么了,仁保哥?难道你不爱吃糕点?”
“仁保哥很喜欢,十五有心了!饿了吧?饭食已备好,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原弘跟元仁保进了屋,仁保的长随元贵在东稍间布置饭食,跟原弘见礼问好后,很快退下。
两人分主宾坐下,元仁保先给原弘盛了碗汤,说:“天气冷,十五先喝碗汤暖暖身子,这边没有旁人,咱哥俩可以自在些。”
原弘谢了,喝了一口汤,熟悉的味道,又看到桌子上熟悉的菜式,问:“仁保哥这一桌席,不会是去钱塘酒楼叫来的吧?”
“被十五看出来了。”元仁保笑着说:“听说昨天你去钱塘酒楼用餐,吃得很满意,正好我这里也没有厨子,就直接叫了一席。”
“仁保哥听谁说的啊?怎么这种事也有人传?”
原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不会是哪家小娘子钟意我,特意着人打听我的喜好吧?”
“哈哈,十五你才几岁,也说小娘子?”
元仁保笑了一通,吃了几口菜后,说:“这事却是东府那帮人打听出来的。据说今天有人去酒楼用餐,那儿的掌柜提起,昨天元阳真人在他们那吃饭,吃得很满意。还推荐了几个菜,说是真人带来的小公子,特别喜欢这几个菜。”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一下子成名了,大家都打听我爱吃啥呢!”
“成名与打听吃食有何联系?”
原弘有些尴尬,元仁保不是现代追星族,自然无法理解两者关系了。
不待原弘回答,元仁保吃了一口菜,说:“不过十五出名了,倒是确有其事!”
原弘好奇地问:“哦,此事怎么说?”
“今天元富回了一趟府中,听说府里的丫头小子都在传,十五公子暴打小齐叔的事呢!你说你是不是一战成名?”
原弘停下筷子,问:“仁保哥,事情怎么传得这么快?”
“今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只顾自己爽,一点不给五房留面子,将小齐叔狠揍了一顿,你以为别人会怎么看你?”
原弘想了想,说:“别人怎么看,与我何干?关键是五叔祖怎么看。”
这话讲得霸气,但却说中了点子。
元仁保倒了一杯黄酒,问原弘:“要来点么?”
原弘摇头:“年岁少,不宜饮酒。”
元仁保一口闷掉杯中酒,又给自己满上,感慨地说:“十五,你这次大病一场后失忆,哥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话怎讲?”
“你性子大变,有主见了,还压住了那起子见人下菜碟的奴仆,这是大好事。你以前动不动置气,得罪人不少,可这几年加起来,也没有你今天一下子得罪的人多!”
“除了元齐、元弘信,我今天还得罪谁了?”
“你出剑那一刻,将二房的元仁侬划伤,别说你不知道!”
元仁保没好气地说:“那元仁侬最受二房大伯、大伯娘的宠爱,要我说,你那一下子,已经差不多得罪了整个二房!”
原弘开始耍赖,耸耸肩膀,双手一摊,说:“都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实际上除了真正的大腿,像国主和元铧之流的,他要顾忌一些,其他人他还真不怎么放在心,谁知道元仁侬是哪棵葱!
元仁保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说:“你可知道,今天国主已下令,要为族中子弟授牌?你打了辈份最高的族老之子,又弄伤了,次一辈最有影响力的大伯幼子,你以为等族中合议时,能给你一块虎字牌?”
原弘此时才听明白,这位仁兄想表达什么,原来就是为了那个什么牌牌。
他一撩衣襟,露出腰间的虎字牌,问:“仁保哥说的,可是这个牌牌?”
虎字牌!
元仁保以为自己酒意上来看花眼了,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发现原弘衣襟下挂的,就是虎字牌!
他伸手示意原弘将牌取下,原弘照做了。
元仁保拿着牌反复确定了几遍,确认是真品,才结结巴巴地问:“你这牌,这牌何处来的?”
“自然是国主送我的!”
元仁保握着牌,思索了片刻,问:“最近你可做过什么让国主看重之事?”
“献医方救了国主独子,算不算?”
元仁保眼睛猛地一亮,让原弘说说详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