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浦口的碑文黑市是金陵最大一处。先生如果看上什么,交给我一并拍下就是。”
去浦口碑文黑市途中,白三爷殷勤道。
李寒点头。
他以少年宗师身份跟白三爷同行已经是最大恩赐。更何况他为人恩怨分明,白三爷屡次示好,他一直看在眼里。
这份人情又岂是区区金钱能衡量的。
法拉第在浦口郊区一处山庄前停下。
李寒背负双手,从容走了进去。
白三爷亦步亦趋介绍道:
“这处山庄乃是金陵最大碑文黑市,被一位万姓修士庇护着。就是政府部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三爷介绍之际,李寒环顾四周。
他发现黑市里鱼龙混杂,除了衣着光鲜富人外,更多是一些长相彪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伙。
就在他打量四周同时,黑市里不少人也将目光投来。
“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让白三爷当跟班跟着。”
“不至于啊,照理说这种人物我该认识都啊。”
“难不成是苏省又或者京城都哪家大公子?可看着也没那咄咄逼人贵气啊。”
白三爷听众人议论,心内窃喜
李寒少年宗师的身份他一直封锁没传出去。为的就是独占拉拢他的机会。
二人上楼进入一间包厢。
包厢里一群大老板傻眼地盯着李寒。
敢情让白三爷亲自去接的掌眼师傅竟然是一位少年。
许多人倍感大跌眼镜。
一个大老板忍不住发牢骚。
“白三爷,你中途出去一趟这么久,就带这小子过来?”
包厢里无不是身价以亿计算的巨富。用一句通俗话讲,都是本地财富杂志封面的常客。
白三爷晾着他们去接人,本以为会请来一位世外高人,哪里想请回来一个小娃娃。
许多人暗暗好笑。不过看白三爷礼遇规格这么高,仍心存保留意见。
主座上唐装老者瞟了一眼李寒,淡淡开口:
“既然三爷已经请来掌眼师傅,那就请刘教授继续吧。”
那刘教授是一位身穿白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他站起身,指着场地中央的黑色石碑:
“诸位老板们,这尊石碑是我们团队在一处荒山中发现。经放射性鉴别,里面构成物质来自外太空,是一尊域外石碑无误。”
刘教授以前是国士学院老师,后来下海拉队伍做起倒卖域外石碑的生意。
他目前发掘出域外石碑已有五尊,其中一尊甚至让一位富商成为修士。名气之大响彻苏省及省外。
之后他将手中放射性报告分发給诸位老板。
一群老板翻阅着报告,目生狂热。
他们来碑文黑市不就是想淘一尊域外石碑碰一碰机缘,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成为修士。
如果确定这尊石碑真是域外石碑,不惜代价也要砸下来。
李寒碰都没碰报告,轻轻看向这尊石碑。
他研究碑文多年,眼力胜过任何高端分析设备。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刘教授是老江湖,这尊石碑肯定是真的!”
“都有报告了还能有假?”
“如果能成为修士,我愿意牺牲一半身家。”
看完分析报告,富商们言语激动,模样就像乞丐中彩票头奖一般。
财富累积到他们这种境界,就一门心思想着保健与延续寿命。
而成为修士,拥有远超凡人的寿命,对他们而言是致命诱惑。
他们谁不想长命百岁,到老了仍能雄风依旧。
收回目光,李寒悻悻地摇头。
‘的确,材料是域外石碑的材料。可上面的碑文大多是照着其他刻上去,生拼硬凑欺负外行人而已。’
他这么摇头同时,一个态度不善的声音问:
“怎么,这位小兄弟有高见?”
说话人赫然是连港大佬寇充。
那夜李寒显露一手吓得他狼狈逃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面了。
李寒虽然是入道者,可碑文黑市乃是万老管理的地盘。寇充不信李寒胆敢放肆。
那衣着唐装的老者便是万老了。除了管理碑文黑市外,他更有另外一个身份——炼气五层的修士。
一旁白三爷也巴望着李寒开口。
只要李寒确认这尊石碑是真的,他就开始砸钱。
熟料,李寒张口吐出两个字:
“假的。”
这一句假的,立马惹得现场一片聒噪。
富商们都认为这小子装模作样。
手头上都出报告了,还能有假的?
人家刘教授可是国士学院老师,眼力肯定比你外行强吧。在专业的面前,你算老几。
刘教授更是一脸不悦,阴测测道:
“这下真是好笑了。我刘某人研究碑文二十多年,难不成是我看走眼了?”
他百分百“确信”这尊石碑上真的。材质上是宇宙外来物,内容上又与一些已知碑文相似。
这两点在他看来已是铁证。
更何况,内心里他绝不承认一个少年有多大眼力。
李寒摊了摊手,满脸随意:
“言已至此,爱信不信。”
他可没闲情当好人,只是本着科学研究精神指出是假的。别人信与不信,他懒得管。
主座上万老微微皱眉。
刘教授是用科学方法证明石碑是真的,可这小子只凭一张嘴便断言是假的。
‘这不是玩笑嘛。’万老撇了撇嘴想。
寇充得意洋洋看向白三爷,取笑道:
“得了,白三这石碑我买了,待会你可别羡慕。”
白三爷面色纠结。理智上他知道该信李寒,可情感上他又不想错过这尊域外石碑。
‘他虽然是少年宗师,可论碑文学怎么能比得过科班出身的刘教授。’
这想法生出,白三爷摩拳擦掌也准备出价。
李寒看他如此也不再阻拦。
宗师风度,说一便是一,从不废话。
就是这时,万老身后传来一阵女子噗嗤轻笑。
“阿绮,怎么了?”万老皱眉问。
寻思这个侄女平时挺干练稳重的,怎么这时候笑场了。
那叫“阿绮”的女子穿着高跟鞋与职业装,曼妙身材被勾勒的淋漓尽致。脸上画着最新潮淡妆,活脱脱是一位都市丽人。
万绮之前看李寒一个劲摇头就捂嘴憋笑,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了。
见众人都看过来,连忙解释之前的失态。
她这么一解释,众人都弄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是在白三爷茶塾打工的,今天被拉过来掌眼了。
这会一众人看李寒的目光彻底变了。
变的是彻底奚落与瞧不起。
之前虽然看不上,可毕竟不知根底,尚有保留。这会万绮都戳穿李寒底牌,谁还存保留意见啊。
本以为有天大来头,怎想是一位打工仔。
一个打工仔能看出什么?
越想越觉好笑,几位富商干脆笑出声。
刘教授强忍笑意,用手推了推眼镜,倨傲道:
“小伙子,不懂别装懂。碑文学可不是茶塾里端茶倒水,它是一门讲究证据的学术。”
“你如果说它是假的,是要拿出证据的!我可没空听你信口开河。”
李寒看向这位不知深浅的同行,认真问:
“你意思是非要我拿出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