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卿本玉人之会当凌绝顶 > 第一百零五章 君侯隐名寻兰生 女妖章台废尊者
    数十日后,君侯赶到兰成居所。

    登山直入雅居,居室内的侍女等久闻他与兰成的关系,款待有加,直等着兰成出来与君侯再续前缘。

    然而,兰成出来,一见他,怒从心来,没好脸色地将他请了出去。

    君侯一改素日里的决断威严,情话绵绵,百般讨好。

    兰成不为所动,冷嘲热讽了一番,硬是将他赶下山去。

    近侍帮着说话也被兰成一通训斥,无奈之下,君侯只得暂且下山。

    一旁侍女实在不解,问兰成,“夫人此生心里只有君侯一人,他如今低声下气地来了,为何又要拒人千里呢?”

    兰成硬着脸说,“一句求饶就原谅,世上的事,岂不是太容易了。”

    侍女嘟囔,“夫人明明是在同自己过不去。”

    兰成瞪她一眼,亲自撤下君侯用过的杯器,说是碍眼。

    而君侯被赶了出来后,近侍替他抱怨,“君侯亲自来了,兰成夫人还这样无理。”

    君侯一笑而过,帮着兰成说话,“她受的委屈多,耍点脾气也是应当的。”

    近侍说,“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正说着,正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力工挑着行李往雅居偏门走去。

    君侯上前喊住那壮小伙,“这位小兄弟来做什么?”

    壮小伙看了他一副病体,衣衫也朴素,同情之下坐了下来同他说,“这里头给的工钱多,我来这里做苦力。”

    君侯问,“可还缺人不?”

    小伙打量他一眼,“缺是缺,可是你不行啊。”

    君侯笑说,“我可以帮你干活,要的工钱也少。”

    小伙犹豫着说,“可你有西北口音,我听说这家夫人最不待见西北来的人。”

    近侍一下笑了出来,君侯强憋住笑,好言说,“我刚得了大病,走了半座山上来讨个生活实在不容易,还请少侠多帮衬些。”

    山里小伙朴实,见他面色确实煞白,勉强着应了,带他往偏门进了。

    索性管苦力的家丁并不认识君侯,只当他是普通人,恰逢近日活多,便给他派了个差事。

    上工之前,家丁还特地嘱咐说,“夫人寡居,最恨你这年纪的人,若遇见了,千万别看她,弄不好就呆不住了。”

    近侍凑上去故意问给君侯听,“这夫人为何就偏生不喜欢西北来的中年人呢?”

    家丁见四下无人,小声解释,“想必是有那样一个人,伤透了夫人的心,令夫人恨了二十多年也不放下。”

    君侯默不作声,只去一旁伐木。

    家丁看了会,见君侯连块木头都不会锯,生恐他做得不好误事。

    近侍瞧出家丁顾虑,随手往行囊里抽出一柄弯刀来,顺势就劈断了那木头。

    家丁更好奇了,“你们会武,为何不去做个侍卫?”

    君侯正烦连块木头都收拾不了,被这一激,冷言说,“我就喜欢在这家做木工。”

    家丁只当他脾气暴躁,看了会便往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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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成因见过君侯,接连几日燥郁难平,因此雅居上下的人都格外留神。

    一日晌午过后,兰成接了消息说南乡与顾渚要到,也懒得亲自安排,交给侍女去办,自己非要往林子里逛。

    家丁等便让力工在远处等兰成过去了再做事。

    君侯远远瞧着兰成一身清寂,情不自禁地要走上前,被家丁拦下训斥,“你做什么呢,告诉过你夫人最恨你这年纪的西北人。”

    近侍替君侯说话,“夫人仙姿,我等仰慕。”

    家丁只觉这话从一个力工嘴里说出来实在出格,正要责骂,兰成已往这边看过来。

    她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君侯,正恼他走了就再没音讯,一见他是这般光景,喜怒不定,只在那里哭笑不得。

    君侯推开家丁走到兰成面前,也痴痴地看她,如幻如梦。

    两人彼此相望又都不走近一步,一生怨恨化为烟消云散。

    “兰成,来,”君侯朝她伸出手去。

    兰成心还娇嗔,腿已经跑上来紧紧拥这他,声泪俱下,“让你走你还真敢走。”

    君侯说,“这不是没敢走嘛。”

    家丁等在旁看着愣了,一时闹不清为何一个体虚的力工这样一句话就能让兰成心乱如麻。

    此时,南乡也正推着顾渚走来,见这一幕,喊了一声,“母亲,”再转向君侯时,脸抽了一下,淡淡地称呼一声,“君侯。”

    君侯冲她柔和一笑,婉婉说,“不是应当叫父亲吗?”

    南乡诧异,顿了下才低头轻喊,“父亲。”

    顾渚邪气地抿抿唇,也跟着喊,“父亲。”

    君侯白他一眼,又复严肃,“你还不是陆府女婿。”说着,又看看兰成,和声说,“只有我是。”

    兰成故意不理他这副顽样,自问顾渚,“路上可顺畅?”

    顾渚正要答,君侯顺着兰成意思改了说辞,“叫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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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地。

    摄魂女妖白天为南地之主,夜里做楚馆青楼里最明艳销魂的娼妓。

    她接许多客,天南地北,老少贫富,来者不拒。

    任谁都能成她床上客,任谁都不知她身后故事。

    一日深夜,青楼人散,她送走最后一个客,回屋见屋内仍然凌乱不堪,喊了清扫的老汉一通叫骂。

    她当然知道那老汉是谁,恨之入骨了,才要用尽当世之极来欺辱折磨。

    昔日飞轮尊者武功尽失,形同丧家之犬。被女女妖一声叫唤,提着水桶进来,躬身擦去房内污渍。

    女妖翘着腿将一瓶酒砸过去,等着看他笑话。

    尊者默默收拾起来,卑微至极。

    女妖不高兴了,出言相讥,“听说,你做过南地的主人,你的飞轮能令苍龙云海,能动山峦雄峰?”

    尊者不应,继续跪地上拾起酒壶碎片。

    女妖接着说,“听说你从前是个铁匠,后有娇妻幼女。”

    尊者还是头也不抬。

    女妖越说越觉无趣,板下脸,打出两枚暗器弹在尊者身上,看他疼得咬牙忍住,才舒坦了些。

    尊者看着她张狂纵笑,摇头说,“你不是过得,比我还辛苦吗。”

    被这一说,女妖一下子暴跳如雷,闪到尊者身旁,勒住他脖子,凶恶地要掐死他,再松开手,“你一个下贱种,还敢跟我叫板。”

    尊者说,“你一心想当南地之主,如今如愿,却也不见你高兴。”

    女妖说,“看你受尽折磨,我更加高兴。”

    尊者接着清扫屋子,又说,“那你现在高兴了?”

    “不,”女妖取出一根针来,戳瞎尊者一只眼,才放声大笑,“今天我高兴了。”

    尊者捂着眼,夺路而逃,撞上门柱子,越发狼狈。

    女妖笑他,笑着笑着又沉下脸来,对着彻夜流下泪来,再放声悲嚎,“姐姐,你高兴吗?”

    然而,南地盛世里,唯有暗夜回以她猎猎朔风跟无尽的缄默。